第33章 迎风摇曳的铃儿草
听,静静地听,横芯你听见了嗎?
那是铃儿草的声音
它们在迎风摇曳,它们正在为你指引,那是归乡的路。
它们就生长在那裡,从未离开過。
听,仔细的听,横芯你听见了嗎?
那是它们的轻吟,是它们在歌唱,是它们在苦闷的现实裡为你我而呢喃的祈福。
每当微风拂過,那便是独属于它们的狂欢。
只因它们不希望被你忘记,只因你是那等待回家的可怜孩子。
听,慢慢的听,横芯你听见了嗎?
不要再做远离家乡的候鸟,不要变成孤苦伶仃的游魂,铃儿草在默默的告诉着你,只要你仔细寻找它们的踪迹,你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不管时光荏苒,不管岁月变迁,不管日夜更迭。
它们唯一的使命,便是指引着离家的你回到家裡。
听啊
横芯你用心的去听啊
你的家,在這裡!
(几個月后,北朝,凉州,九阳山...)
凉州還真是個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呀,汉子们個個都长得是魁梧彪悍,那厚实的膀子显然就是個当猎人的好料子,那饱满的肱二头肌,那夸张的胸大肌,那不修边幅的胡子拉碴的模样,啧啧啧啧,好一個民风质朴的汉子哟。
再看看這些生活在這裡的小娘子们,虽說她们的皮肤看上去略显的粗糙了一些,是远沒有江南的女子那般水灵的,但她们却拥有着江南女子不曾拥有的气质,那是一种源自于异国他乡的神秘韵味。
能歌善舞,目若星辰
就好比剑冢的游岚,她就是個妥妥的凉州美人,這么說吧,就她的颜值和身段,放在整個北朝那都是能站住脚的存在,若不是她的娘家人足够强硬,怕是她早就被皇帝给招进宫裡当贵人去了。
毕竟皇宫那种深宫大院,奇珍异宝不缺,山珍海味不缺,奸诈佞臣也不缺,缺的就只有良臣,就只有美人。
哪有皇帝不爱美人呢?
最少在近百年的记载中,這深宫之中佳丽的人数可是沒低過一千人的。
有时候想一下,若是遇到個脸盲的皇帝,就這黑压压的一群人,他当真能数得過来?
可能谁是谁皇帝都认不全乎吧。
不過這并不妨碍朝廷在全国各地继续搜罗更多脸蛋美气质佳的小美人儿。
所以当年先帝执意西进,用无数英灵的性命拿下的凉州,
肯定不只是为了那裡的美酒和葡萄。
而凉州因其地势辽阔,为了更好地巩固北朝在這裡的统治力,像雍城這样的兵家重镇就不乏有二三十座,但這其中最为出名的却只是雍城和九阳,毕竟這两座城可绝非是寻常的城,雍城有剑冢,而九阳则有九阳山。
一個与剑冢近乎齐名的超级门派!
有意思的是,九阳山的掌门人,可是姓游的。
当然了,他的這個掌门是他自封的,毕竟整個九阳山的人都知道,老太太才是這裡真正的话事人。
不過這并不影响他在九阳山的威严。
而游岚正是此人的堂妹。
游绍安,九阳山历代最年轻的掌门人,三十七岁就已触及天道,其箭术可以說是独步天下,而他的刀法更是让天刀门這种善用刀的门派感到背脊发凉,所以江湖上便给他這样的人物送出了一個绰号,刀箭双绝·游绍安!
若只是如此,若只是一個游绍安,那么九阳山也无法做到和剑冢去相提并论,毕竟人家剑冢除了十剑众之外,可還有别的值钱玩意儿呢。
就单单只是一個朝廷的御用兵工厂的這一身份,就足够了。
不過大伙儿都应该清楚,這行军打仗的,又岂会只拼刀枪?
和剑冢一样,九阳山也是服务于朝廷的一個军事据点,他们为朝廷生产重型的攻城弩炮和各式各样的制式机关弩。
這么說吧,北朝之所以可以在近二十年内享有盛世太平,跟九阳山所制造出来的重型军械是分不开的,无数次的以少胜多的例子就摆在那裡,這便是战士们用血与骨拼出来的事实。
要知道在乱军之中,如若能让将士们占据一個较好的战术地势,那么一两轮的重弩齐射,将会给步兵阵和骑兵阵带来巨大的战术优势,毕竟在這個年代,打仗就是在打人头数,在打战备物资,在打后勤补给。
說白了,就是在打人,在打钱。
所以能用一两轮的重弩齐射就可以为部队带来不小的优势,那么這样的进攻手段自然会在军队裡流行开的,這久而久之的,九阳山的名气就這么打出来了。
毕竟他们家所铸造出来的攻城弩炮和行军手弩可谓是物美价廉,不仅便宜而且皮实,最主要的是,這些战术用途的物件儿的确耐造。
不管是水泡,還是火烧,亦或者是重物击打等等,這种由无数個机关零件儿拼凑出来战争机器当真是结实呀
而现在
在這夏去秋来的丰收时节,总有人要折腾点什么才好。
“少爷...少爷...你能不能听老身一句劝啊...”
這边少年刚把衣物塞进布兜裡,那头老汉就把鼓囊囊的布兜给尽数抖了個干净,少年对老汉的這番行径虽說很是无语,但是碍于老汉的身份与名望,他還是選擇了忍让。
毕竟在這九阳山,這老汉可比自己的地位高多了。
“哎呀我說寿伯啊,您能不能别再给我添乱了,我這会真的很忙的!”
重新将抖落一地的衣物给抱在怀裡,少年的表情是写满了无奈。
“老爷他也是为你好啊,而且再說了,那兰丫头老身又不是沒见過,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要本事有本事,平日裡对我們這些老家伙也是相当敬重,当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孩啊,老身我就想不通,這般好的闺女,少爷你還挑什么呐!”
调转身子,然后将少年收拾好的另一個布兜给解开,将布兜内的衣物再度抱在怀裡,一边抱怨,一边将怀裡的衣物给一股脑儿地塞回少年的衣柜。
“好我的寿伯哎,我說您就别再给我添乱了成不,她皇甫兰就是個疯子,让我跟這样的疯子结婚,那還不如直接杀了我呢,寿伯哎,您权当可怜可怜我成不,就我這個小身板,我真的是遭不住啊,要是我和她结了婚,我生怕自己活不到第二天啊。”
皇甫兰
不得不說這名字当真好听。
“游子澈,你還真是不知好歹啊你!”
而少年的名字,同样有意思。
“哎哟我的妈呀我服了都,寿伯是這,您呀也别在這儿跟我捣乱了,您說您這一大把年纪的,這都干啥呢么這是,我在這儿就给您撂個底儿吧,在咱们九阳山,有我沒她,有她沒我,就這么简单。”
好家伙,這位皇甫兰到底是哪一点得罪了游子澈,是让這臭小子如此记恨。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呐,你怎么又开始胡說八道起来了,我就不明白了,那丫头到底是把你咋了,你咋就這么讨厌她呢?”
可以看出寿伯当真被游子澈气得不轻,在說這话的时候,老家伙是吹胡子瞪眼睛的。
“你說,你今儿個非得给我說明白,你若說不明白,你装一包我就给你拆一包,除非你把我拆了,否则這事就只能這么办。”
好家伙,寿伯還是個倔老头
不過讲真的,就寿伯在九阳山的地位,他游子澈還真拿老头儿沒一点办法,骂也骂不得,揍一顿就更别想了,哪怕就只是蹭上一下,相信他老爹不会对他客气什么的。
谁让這個老家伙是他爹游绍安的师父呢。
“好我的妈哟...”
一看老头的倔脾气上来了,游子澈是欲哭无泪啊。
這不老汉有老汉的办法,他游子澈也有自己的套路,這边眼瞅着寿伯就要忙活起来,但见他眼珠子滴溜一转,心中的小算盘這么一拨,计策立马浮于心间。
只见他什么也沒說,竟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也不晓得他到底干嘛去了,反正是让屋内的寿伯感到很是莫名其妙。
這臭小子难不成跑了不成?
不应该吧!
這一屋子的行李都還沒收拾利索呢,应该不至于跑吧。
這兜裡的盘缠都還沒拿,晾他也不敢跑。
除非他想饿肚子
看着眼前的一切,那狼狈的模样就好似被贼人刚洗劫過一样,寿伯的心裡立马就对游子澈看似疯癫的行为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断,再加上他方才收拾布兜的时候,他发现了游子澈藏于内的细软盘缠,所以此刻的他更是坚信自己的推测。
他不认为游子澈敢一個人跑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游子澈再度回到屋内的时候,寿伯都已经将好几兜的衣物给叠好放起来了。
只不過当他看清楚了游子澈手中所端着的物件儿后,老家伙不禁轻声一笑。
這才想明白了這個臭小子所琢磨出来的套路。
针对他這個老家伙所想出来的套路。
一大盘甜腻的点心
“寿伯,快别忙活了,這盘可是刚出锅的,還软乎着呢,您赶紧先来尝尝。”
游子澈這会儿压根就不介意寿伯替他叠好了衣物,因为他很清楚,若他沒能把眼前的這個倔老头给說服,他收拾多少衣物都是沒意义的,因为寿伯都会将這些衣服物归原处的。
所以眼下对于他来讲最重要的事,就是让倔老头放松对自己的警惕,然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达到以德服人的目的。
对,就是這样!
“這是?”
虽想明白了游子澈对付自己的套路,但是寿伯年纪大了,对于口腹之欲,還真的有些难以忍受,即便心裡再是坚持,可是這话到了嘴边儿,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刚出锅的松子糕,刘妈做的。”
一看老头還在苦苦坚持,游子澈直接放大招了。
他祭出了自己的绝学,也是自己的最强一招,刘妈!
“真是刘妈做的?”
一听游子澈搬出刘妈,寿伯立马坐不住了,只见他一個箭步就稳稳坐在了木桌旁,一边询问,一边等待,等待游子澈将這盘松子糕给端過去。
“那還能有假?”
不得不說,刘妈這招对付寿伯這個倔老头還真是好使,都說想要成功征服一個男人,就先征服這個男人的胃,此话看来不假啊。
“那還愣在那干嘛?刘妈的手艺還是很值得被相信的呐!”
果不其然,倔老头還是败了,而且败得是如此之快。
随着三两块松子糕进了肚子,寿伯的眉毛都快乐呵弯了,那一副笑眯眯的神态,像极了庙裡的弥勒。
這老家伙可真好打发
既然如此
一看计策的第一步已然实现,游子澈当机立断,立马双膝跪在地上,硬是凭借着平日裡自己哄小姑娘的那套本事,硬是当着寿伯的面挤出来了两滴眼泪。
“哎呀寿伯哎,您說我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呐,您给我评评理,我游子澈到底哪裡得罪她皇甫兰了,怎么這丫头就這么恨我啊,平日裡她折磨折磨我也就算了,您一直教导我,好男不跟女斗,我就当听您的话,跟她不一般见识,可是你看看,你且好好地看看,這丫头现在就差骑在我脖子上拉(SHI)了...”
一边哭诉,一边拉起自己的衣服,是将自己一肚子的淤青展示给了寿伯,也不怕肚子受了凉,到时候拉肚子。
“您看看這裡,還有這儿,還有這裡,這可都是前两天才被這丫头捶青的,简直是太嚣张了,简直太残暴了,简直是太過分了...”
不過說实话,游子澈的身上,此时的淤青還真不少,假若他說的都是真话,那么這位皇甫兰還当真是個虎妞儿啊。
“您說她要是进了咱老游家的门儿,那還不天天骑在我脸上啊,到时候咱老游家的脸要往哪搁?好我的寿伯哎,您倒是說句公道话啊,您說我要是再不跑,這不真成了脑子缺根筋儿嘛!”
說罢,游子澈竟還一把搂住了寿伯的小腿肚子,用力地将自己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两滴眼泪蹭在了倔老头的腿上。
他也不觉得尴尬!
“哎,我說少爷,你這又是何苦呢?”
看了眼桌面上還余下很多块儿的松子糕,老家伙的眼中尽是舍不得的神色,那可是刘妈亲手做的,他能吃得出来,可眼下游子澈的這般撒泼,很明显就是不想让自己吃嘛,想吃也不是不行,先替其断了案再吃吧。
“您别拉我,我就這么跪着,您說啥我都不起来,人家心裡委屈。”
好我的乖乖,這话說得连寿伯這样的老家伙都听得是一身鸡皮疙瘩,可见游子澈的這句人家心裡委屈,其杀伤力究竟有多大了。
一個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张口就来一句炸弹,這谁受得了啊!
“哎...”
一声叹息,怕是寿伯最后的坚持了。
“子澈啊,其实你說的這些我都晓得,但是我跟你讲,兰丫头绝对是個万裡挑一的好姑娘,身为過来人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娶了她,对你只有好处沒有坏处,你要相信你爹的眼光,你爹他能有今日的成就,就是因为他会识人会用人,而兰丫头就是你爹在芸芸众生之中为你淘到的真宝贝。”
一边說着,寿伯一边轻轻地拍打着游子澈的肩头,继续說道:
“可能你现在還不懂,但是不急,你還年轻,你還有大把的時間去学习去参悟,悟透這裡面所包含的哲理,参透這裡面所夹杂的人情世故,不過不管怎么說你都要坚信,他是你爹,是你在這個世上最亲近的家人,他是不会害你的。”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游子澈,寿伯语重心长地說道。
“這些我自然晓得,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一点,她皇甫兰凭什么可以随意打骂我,在她面前我活得连條狗都不如,最大的問題是您和我爹還都向着她,搞得我跟個外人一样,我姓游哎,您和我爹不应该向着我嗎,可是...”
不過从游子澈的這番言论也能看出,他這会儿铁定還不明白老一辈人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要不然他也不会有這般的牢骚话。
“你晓得個屁,就冲你說這话我就知道你沒听懂,兰丫头是我和你爹看着长大的,這小妮子是個什么秉性,我們俩比你清楚,還不需要你說给我們听,你瞅瞅你,你先瞅瞅你自己,是一点儿男人样子都沒有了,叫我說兰丫头能答应嫁给你,這才真是咱老游家祖上冒青烟了呢,就你這副德行,還真配不上皇甫涧的闺女。”
本来也不存在气不气的,可是当游子澈的這番言论刚一坠地,是听得寿伯心中的那团火是立马冒了出来。
也难怪倔老汉突然发飙呢!
“男子汉大丈夫,行得端坐得正,行于天地之间,只跪天地,只跪祖先,只跪父母,哪有你這样的說跪就跪,你咋就這么不值钱呢?给老子起来!”
老头儿突然的一阵怒吼,還真吓得游子澈打了個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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