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試探
幾人剛看着香菱坐上了薛家馬車，封氏初時還能壓制住情緒，不讓女兒看到傷心流淚。
待眼看薛家馬車就要走出巷子口後，眼角里的淚水忽地就流了出來。
封氏身後的嬌杏見狀，一面將一條帕子遞給封氏，一面道：“夫人別傷心了。”
賈雨村看着這一幕倒沒有急着去安慰封氏，而是先轉身看了眼歸老六。
歸老六自是識趣的，見大人轉身過來那還不明白自己該退下了！
歸老六連忙道：“大人，我這還有公事要去忙！這就先退下了。”
賈雨村一面點了點頭，一面道：“嗯，去吧！”
待歸老六退了出去後，賈雨村又把後門關上。
這才轉身看向已經哭紅了眼角的封氏，走近了兩步後，輕聲道：“嫂子好些了嗎！”
封氏畢竟是昨天就知道女兒要走，這一天也算是做足了心理準備，待哭出來後，心裏已經好受許多。
一面用帕子把眼角的淚痕擦乾，一面道：“有勞大人關心了。”
賈雨村安慰道：“嫂子放心，我們以後再想想辦法，定能把英蓮妹子贖回來！”
封氏聽了，一開始也生出一絲希望。
待想到女兒都進京了，這機會怕是更渺茫了。
不過這雨村兄弟這話亦算有心了，這次要不是他，自己倒是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見女兒一面！
哎，女兒都走了，自己也是要離開這金陵回封家了。
封氏便道：“那就有勞大人費心了，不過人皆有命，薛家勢大，大人也切莫因小女而惱了薛家。”
賈雨村聽了，看着這臉若桃花的封氏，更想上前將她摟入懷中！真是一個替人着想的好嫂子！
不過賈雨村腦子到底是清醒的，臉上裝出一副懊惱的樣子道：“要是當初我先拿到英蓮妹子的賣身契，再關薛蟠就好了。”
封氏聽了，也是心中一嘆。不過嘴上還是說道：“這不怪大人，都怨小女的命不好而已！”
隨即又想起女兒已經離去，自己倒不好在府衙多待。
便又道：“蓮兒一事，若是有信，還望大人到時再派人來通知一二！”
賈雨村聽了也不意外，幸好自己留了後手，不然以後哪裏還能有機會向嫂子好好報恩！
臉上露出一絲驚訝，裝出一副不解其意的樣子，問道：“嫂子這話怎麼說？嫂子是要往哪裏去？”
封氏正色道：“如今蓮兒已經回了薛家，我一個婦道人家自是不好待在這，民婦已經打算明日便回去！”
賈雨村聞言，大驚道：“可是有哪個婆子怠待了嫂子！嫂子只管說出來，我定不饒她！”
封氏聽了，連忙擺了擺那蔥白的玉手，開口道：“沒有，沒有！”
賈雨村又道：“那是嫂子在住得不舒服？”
“也不是！”封氏連忙道。
賈雨村又問道：“那就是飯菜不合嫂子口味了，我重新換兩廚子就是！”
封氏見狀，也不敢再打啞謎。連忙道：“飯菜自是可口的！真真就是民婦想回家了而已！”
賈雨村眼神直盯着封氏道：“嫂子就不能多住些日子，好讓我還上一二分嫂子當年的大恩！”
封氏聞言更是擺了擺手道：“賈兄弟不必如此，你讓我見到女兒，民婦已經感激不盡了！”
賈雨村這次聽了後，倒沒有再挽留！畢竟這一次的試探，也大概看出了嫂子的攻堅進度！
畢竟有個成語叫好事多磨！
賈雨村正色道：“我這裏隨時歡迎嫂子，嫂子若是有什麼忙要幫的，亦只管派人來尋！”
封氏聞言說了聲好後，便帶嬌杏向清舍堂的方向走去。
若是封氏回頭看一眼的話，怕是看到嬌杏走過賈雨村的時候露出的媚眼，還有賈雨村順勢輕拍了嬌杏的俏臀！會讓她大喫一驚！
約莫過了大半刻鐘後，封氏便回到了清舍堂的房內，歪在牀上。
滿腦子想的都是女兒面容，心裏一酸，爲什麼女兒這麼命苦！
歪了好一會兒後，封氏也是恢復了些精神，起身後對着嬌杏說道：“既然決定了明天要回去，你先下去收拾行李吧。”
那料嬌杏聽了卻紋絲不動！封氏便又道：“你這丫頭髮什麼呆，還不快下去速速收拾！”
哪知這嬌杏還是不下去，反而走近了兩步靠近自己。
封氏見狀不禁有些怒道：“你這丫頭是怎麼了！難道我說的話也不管用了！”
嬌杏到底不似賈雨村看過【演員的自我修養】這本書，竟醞釀了許久才眼角擠出兩滴眼淚。
嬌杏一面落淚，臉上亦有些委屈道：“我只是有些心痛姑娘！夫人這才見了幾天姑娘，就忍心舍她而去！”
封氏一聽她是爲了女兒而這樣，心裏的一絲怒氣便也消失不見。
不過還是板着俏臉道：“胡說什麼，蓮兒這兩天就要上京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頓了頓又道：“難道我就捨得離開蓮兒嗎！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嬌杏道：“夫人是沒辦法，可賈大人說不定有辦法啊！”
封氏聽了，這次倒是猶豫了片刻後才遲疑道：“剛剛賈大人說的話你又不是沒聽到，何況蓮兒這兩天就要上京了！又有什麼法子救蓮兒！”
嬌杏見狀心中不憂反喜，臉上卻正色道：“夫人怎麼在姑娘這事竟糊塗起來了！夫人想想賈大人如今年歲幾何？！”
封氏聽了，心中更是不解，問道：“這和賈兄弟年歲有什麼關係？”
嬌杏臉上有一絲得意，正色道：“夫人你想一下，賈大人如今二十不到已經貴爲一府大人。”
頓了頓又道：“來日大人高升進京爲官，更是不在話下，到時候要贖姑娘想來亦是大有機會！”
看了眼一臉恍然大悟的夫人後又續道：“這贖救姑娘的事自是要指着賈大人，而如今夫人則是開口閉口要回封家！這豈不是棄姑娘不顧！”
封氏聽了，亦是一時語塞。
這丫頭一說，倒的確實在理！可誰知道家兄弟要何時才能高升上京，自己一個婦道人家到底是不好久留啊！
封氏猶豫了片刻後，還是堅定的道：“等賈兄弟高升了，我們再跟他進京便是了！”
嬌杏有些氣惱道：“夫人怎麼這般不曉事，離得這般遠，若是過了一年半載，大人又哪裏記得咱們。”
封氏聞言，心中更是猶豫起來，一面是女兒，一面是自己的名聲！臉上的神情亦是變幻不定。
嬌杏見狀，也知道是時候給夫人最後一擊了！
有些傷感的道：“此事本不想讓夫人知曉的，可事到如今，也只好讓夫人知曉了！夫人等我一下。”
說罷便轉身下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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