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愕然而止
這來人正是楊世藩！他亦是大概知道了這宋毅學請他來的用意。
不過此事影響甚大，他這次來也是先安撫一下宋毅學的情緒。
楊世藩一面尋了個椅子坐下，一面故作不知，說道：“宋大人，坐吧！這裏的烤鴨我倒是很久沒吃了！”
宋毅學雖然心急，但亦是知道不差這一時半刻了。
“那公子可要嚐嚐這味道變沒變！”
宋毅學一面說了，一面吩咐小二上菜。
一炷香過後，兩人已經是酒過三巡後，宋毅學將酒杯放下，說道：“公子這次一定要救我啊。”
楊世蕃故作驚訝道：“宋大人，這是怎麼了？”
宋毅學對楊世蕃這般反應有些無語，這舞弊案如今鬧得頗大，他就不信楊世蕃不知道。
不過心裏有些抱怨，但也明白如果只靠老師梁輔仁閣老是保不了自己的。
更何況老師一直是以楊首輔馬首是瞻，所以關鍵還是要讓楊首輔出手救自己。
宋毅學忙將這次院試舞弊案說了，希望楊世蕃能在首輔大人面前說道、說道。
楊世蕃自然明白這府丞這位置的重要性，否則他也不會來見宋毅學。
模棱兩可道：“宋大人放心，幾位閣老是非公斷自然是心裏有數的！”
宋毅學聽了，心裏亦是一鬆，起碼楊家沒有要放棄他的意思。
這楊世蕃如何安撫，自不細說。
神京一處僻靜的院子正房炕上兩人對視而坐，正是次輔易然還有陸青雲。
陸青雲將手中的一枚黑棋落下，笑道：“閣老這招驅虎吞狼的確妙！”
又道：“待忠順王，還有賈家反應過來，想必也會藉着這舞弊案打壓對方的。”
易然聽了沒多大反應，將手中的白棋落了。
看着棋盤上已經成型的口袋陣，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這次他就是要藉着宋毅學這個府丞位置，看能釣到多少魚。
如果對方不放棄宋毅學，那他就借忠順王、賈家甚至四王八公的勢力，把對方更多玉兒釣上來，達到讓對方斷其一臂的效果。
若是對方舍了宋毅學這個棋子，那也能嚴重打擊對方的士氣！
易然落了棋後，不再看向棋盤，反倒是眼睛一眯向楊府看去，喃喃道“這局看你如何破！”
此時楊府外書房內亦坐了幾人，炕上的老者正是首輔楊士元。
而左右分別作了閣老梁輔仁、胡忠賢，展昭說話的男子則是楊世蕃。
一炷香不到的功夫，楊世蕃將宋毅學的擔憂和一些看法說了出來。
楊世蕃道：“如今情況就這樣了，請幾位閣老拿個主意吧！”
一面說了，一面重新坐下。
好半晌見美人說話，梁輔仁掃了一眼雙眼似閉上了的楊士元。
開口道：“這案子的確是影響頗大，不拿一些人開刀，不足以平息。”
又道：“若是必要的話！毅學，雖說是我的學生，該秉公執法還是要秉公執法的！”
楊士元聽了，點了點頭，那快閉着的眼睛看了眼正在喝茶的胡忠賢后，說道：“忠賢，你的意思呢！”
胡忠賢將手中茶杯放下，說道：“古往今來，歷朝歷代，這舞弊案，屢禁不絕，又怎麼能把這責任歸於一人。”
又道：“我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即可！”
楊士元聽了，又是點了點頭。
他自然想大事化小，可他的經驗告訴他，這事遠遠沒那麼簡單。
可若是什麼都不做又會寒了底下人的心，這救與不救看着都是個圈套！
如今只有先用“光打雷不下雨”的辦法，就是讓底下人可以吵，但絕不能有任何真的行動。
沉吟了片刻後，楊士元眼睛睜大了一些，淡淡道：“那就先壓一壓，或者讓底下的人吵一吵吧。”
幾人見楊士元已經定下了調子，也沒多說什麼，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又過了半炷香的功夫，幾人起身告退。
卻見楊士元開口道：“忠賢，留下和我下盤棋再走！”
胡忠賢也沒多考慮，應了聲“好！”
片刻後房內只有兩人，胡忠賢也坐到了炕上。
胡忠賢道：“恩師，你要執白還是執黑？”
“白吧！”
一面說了，一面拿起一枚白棋落下。
一會兒後。楊士元道：“忠賢，你對賈雨村這個人瞭解得怎麼樣？”
胡忠賢聽了，驚訝的看了眼恩師，在他印象中很少會過問一個人的。
沉吟了片刻後說道：“回恩師，我和那賈雨村也只見過幾回，說不上多瞭解。”
楊士元一面落棋，一面道：“無妨，說說你的看法！”
胡忠賢手裏拿着黑棋，猶豫了一會後說道：“賈雨村給我的感覺，辦事圓滑、頗有能力，但又說不得是一個清官，還有他對貧苦老百姓還算關心！”
楊士元聽了，終於擡起頭，不再盯着棋盤，開口道/“哦？他如何關心百姓？”
胡忠賢便把他如何半價賣田給窮苦百姓，還有一些利民法子說了。
楊士元聽了，只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一個多時辰後，房內只有楊士元一人看着棋盤中間的白子，喃喃道：“倒是個怪棋！”
此後兩天內朝堂上，果然因爲這院試舞弊一案爭吵起來。
一些人說，只要把如今發現了受賄的，秉公執法，爲了朝廷的臉面大事化小即可。
一些人則認爲要嚴打這些個貪官，以正視聽。
更有不少御史參了一本這次監考主官宋毅學。
而那些主張大事化小的官員，這回則只是高舉事關朝廷臉面等正義口號在一旁呼喊而已。
永正帝看着這朝堂像個菜市場一樣，亂哄哄的，眉頭一皺，心裏一陣厭煩！
掃了一眼幾位閣老，要是按照往年的情況，他倒樂見其成讓某些人傷傷元氣。
可前些天看了戶部送來的賬冊，心裏便是一沉。
本以爲今年江寧那邊上繳的庫銀比往年好，國庫會好上一些。
可一看才知道，去年一場西北大戰，把庫銀消耗殆盡，西北各省又是乾旱，這如今國庫竟竟所剩無幾。
眼前這些人，竟只顧自己爭利！當真可恨！
不過如今朝堂的確不能再生亂子了！
打定主意，永正帝便假裝問了一圈幾位閣老的意見後。
乾坤獨斷宣佈，既然是順天府的事，就讓順天府衙自己處理即可！其他人無需再議！
衆人聽了，讓一些本來摩拳擦掌的人有些失落，但也只能無奈接受。
這事後續如何，暫且不提。
卻說三天後，寧榮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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