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霓裳 作者:未知 一尘微微一愣,又将头一偏:“嘁,不說算了。”說罢,去到一旁山涧,将脸上的泥污洗净了。 大约一個时辰后,暮色将至,众少年少女也都陆陆续续从山裡出来了,少女们有师姐暗中保护還好,可那群少年就惨了,個個被毒虫叮得满头大包,尤其是那赵王孙,脸肿得跟個猪头似的。原来却是长老防止有人作弊,故在山岭裡面布下禁制阵法,任何灵符都失效了,那赵盈儿又沒来過平阳峰,她怎么知晓呢? “哈哈哈哈!那……那赵家大少爷,您,您這是上哪走了一趟啊?您沒事吧?” 一尘看着赵王孙那肿得跟猪头似的脸,捧腹大笑了起来,百来個人裡面,就赵王孙被叮得最惨,先前還說什么要最快出来,這下不少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你,你……萧一尘,好……” 赵王孙瞪着萧一尘,更是火上浇油,他怎么知道老姐给的灵符会突然失效,又怎么知道那些毒虫专门盯着他咬。 這边众少年少女忘了疼痛又开始嬉闹,而在远处的山头上,三位长老并肩而立,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果不其然,這次入门的所有人,都是资质平平,那羽衣少女虽是天赋异禀,但根本不可能算是平阳峰的弟子,至于随后出来的那少年,虽說确实比其他人优秀一些,但也只是懂得避开毒虫陷阱而已。 其实三位长老的内心也十分矛盾,即便是有好资质的弟子,哪次不是让阳关那几個老家伙抢去了,最后留下的虽說不是什么歪瓜裂枣,但也终究只是资质平平,所以每次的入门试,有沒有资质好的弟子,对他们而言其实都一样。 三人对视一眼,衣袖一拂,脚踏云雾来到谷中,众弟子见长老来了,立时变得安安静静,云长老往前一站,向众人扫视了一眼,捋须道:“你们表现得都還不错,接下来便在门中好好修炼。” 一听此言,众弟子又欢呼了起来,一尘却在旁静默不语,似乎他能够感觉出来,好像长老并不怎么喜歡他们。 看着這些不断欢呼的弟子,云长老心裡轻轻一叹,越看越是觉得這次的弟子傻裡傻气,比起当初邵阳和黄莺儿那一代弟子差了不知几何,索性也懒得去训斥什么了,只独独多看了一眼在旁静默不语的萧一尘,便转過身向那羽衣少女走去,脸色一下变得温和起来,笑道:“姑娘,入门试已结束,那你……现在上山嗎?” 人群裡一下又安静了,几個少年向那羽衣少女看去,讷讷道:“师妹,你不和我們在一起修炼嗎?” 少女轩眉笑道:“当然不啦,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這次来玄青门,是要拜入瑶光尊上门下呢。” “什么?” 一听此言,百来個少年少女更是個個呆若木鸡,拜入瑶光尊上门下……他们沒听错吧? 三位长老心中苦笑,人家是什么人,你们又是什么人,還想着一起修炼,不過话說回来,瑶光尊上平生从未收過一徒,要收的话也只收一人,這少女如此天资不凡,纵观仙元九州,再难寻觅第二人,拜入瑶光尊上门下,自是最为合适。 云长老向身旁的紫衣老者看去,道:“翟师弟,便由你送姑娘去主峰吧。” 另一边,一尘仍然静默不语,原来她是要拜入七位尊上门下,自己与她有着云泥之别……正自這般想着,突如其来的一声“喂”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尘抬起头来,见少女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低头闷声道:“有事么。” “我叫霓裳。” “什么?” 一尘微微一愣,抬起头时,少女却已向谷外去了,像個翩翩起舞的小仙女,挥着手笑道:“记住,是‘风吹仙袂飘飖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的霓裳……” “师妹的名字,真好听呢……” 一众少年都呆呆望着少女离去的方向,像是痴痴出了神一般,许久才慢慢回過神来,剩下两位长老心裡一叹,也懒得再去训话了,随手吩咐了几個弟子安排接下来的事宜,便乘着云雾而去了。 接下来的三天,便由平阳峰的师兄师姐安排新弟子的事情,三位长老平日裡事务繁忙,自然不会亲自来打理這些事。 平阳峰人才虽少,但房屋却甚多,每個弟子都得到了单独的房间甚至院落,往后传授道法,自然也由师兄师姐们传授,私下裡禁止相护传学,至于偷学则更是玄青门大忌,轻则面壁,重则废去修为逐出门墙。 這日天刚亮,一尘便早早起了床,過得片刻,忽闻屋外一阵脚步声响起,他知晓是有师兄来了,立即去开了门,只见一名相貌還算俊朗的师兄站在门前,脸上有些冷冰冰的,手裡還捧着一叠衣物和两本书籍。 “师兄早。” “不早了。” 男子冷冰冰說着,又将手中衣物和书籍向他递去:“把衣服换了,往后,我便是你的授艺师兄了。” 一听“授艺师兄”四字,一尘立时明白了,授艺师兄在這平阳峰便等同师父一样,当下赶忙接過衣物和书籍,道:“谢谢师兄。” “不必。”男子手一抬,转身欲离开,临走前又道:“我叫杨逍然,這两本典籍你先看看,有何不明白之处,可来山涧西院找我,另外,一個月后有個初试会武。”說罢,径往院外去了。 “是,杨师兄……”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一尘心裡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昨日偶然发现那赵王孙不知跟谁在說什么……不過眼下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将衣服放在床上后,便迫不及待翻开了两本书籍。 他在山下虽未上過学堂,但芜娘也曾教他读书识字,此时便认出了這两本书乃是道家典籍,并非玄门心法和法术一类的修炼秘籍。 “师兄大概是想让我先打好基础吧,多读读典籍倒也有好处……” 一尘眉宇微锁,但這两句话听来,倒更像是在自我安慰,难道一入门,首先传授的,不应该是一些最基础的炼气法诀嗎?要读這些典籍,還不如去山下学堂呢,先生总教得仔细些。 時間一晃,便已過去半個月,這半個月裡,杨逍然每隔两三日会来一次,但每次也只是换上一本典籍。 所以這半個月来,一尘把自己锁在屋裡,只能反复读着這些典籍,什么“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又或者是什么“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再或者便是什么“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 反正尽是些他看不懂的,简直味同爵蜡,枯燥到了极点,再反观那些一起入门的新弟子,甚至有不少人在各自的授艺师兄姐指导下,已经开始修习炼气法诀和剑法了,而自己却终日读着這些劳什子典籍。 一尘越想越是难受,他来玄青门是要修炼玄功法术的,可不是尽读這些沒用的家伙,不行,等今天杨师兄来了,他定要问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