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與幕亓一私相授受
他脣角上勾,笑意愈深,眼中卻冰寒一片,冷得刺人。
“謹貴妃好大的能耐,”沈無妄冷笑,“你可知,你如此行事,是與那幕亓一私相授受,犯的是九族之罪?”
看着沈無妄的模樣,江書心頭怒起。
她從前與沈無妄有多親厚,多麼生死相依,如今便愈發覺得,當年的自己蠢得厲害。
那人不顧自己意願,強辱了自己身子清白,險些害了自己性命。
又把她拋在一旁,不聞不問。
騙了她一顆真心,騙了她那麼多年。
這些往事,她想起來一次,就覺心口彷彿被凌遲。
根本不願意再想。
也不願意看到沈無妄。
她最想做的,就是和這男人橋歸橋路歸路,最好當做全沒認識過。
不然,她怕……
怕自己忍不住對他出手。
太恨了……
聽見沈無妄一個假太監,竟大言不慚地說她私相授受,江書幾乎氣笑了:“沈大人,說別人之前先照照自己,不好嗎?”
“怎麼?”
“本宮若是私相授受,該被珠簾九族,那沈大人……”江書挑脣冷笑,“欺瞞皇上,意圖混淆皇室血脈。也一樣死有餘辜。”
“呵……”
早知道江書怕是會用這一點威脅自己。
沈無妄:“謹娘娘就這麼厭棄咱家,到如今,竟是裝都不裝了。”
“沒錯。”江書直視沈無妄,“是,厭棄。”
厭棄他。
也厭棄曾經的自己。
恨不得都忘掉……
沈無妄眼中眸光破碎如化開的冰凌。
他不退反進,修長的手指提起那隻醜絡子系起來的小獸,在半空中悠盪。
沈無妄:“好。江書,你當真好極。”
江書揚起脖頸與之對視,“沈大人莫非要殺了本宮不成?”
彤妃說,真實的沈無妄是惡鬼,是兇獸。
她信。
卻不怕。
她不再怕了。
江書:“沈大人,此處是本宮的永壽宮。本宮就算再如何羸弱,也不是待宰的羔羊。無論沈大人想做什麼,都請三思而後行。”
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
沈無妄定定看着江書。
女孩纖細的身影,一身素衣,映照在他眼中。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心底那股不甘的鬱氣,是怎麼來的。
他好像……很在意她。
在意她的一顰一笑,在意她的生生死死。
也想……佔有她。
甚至是,毀滅她。
讓她不要做什麼謹貴妃了,這一輩子最好只待在他一個人身邊,被他如稀世珍寶一般收藏。
只和他說話,只能凝視着他一個人的臉。
他甚至想過,用那蠱……
把她變成和他一樣的人,她就能永永遠遠地陪着她了。
可她說什麼?
她說厭棄?
“呵呵……”沈無妄突然笑了,“哈哈哈哈哈……”
他眼中燃起一樣灼烈的火焰。
他想要她。
豈會在意她是否厭棄他?
他可以用強……
反正他素來就是個惡鬼,滿身罪孽,人品低劣。她怎麼想的,他在乎嗎?
只是爲什麼……
明明在地宮裏一起經歷了生死,他捨出命去,也要救她!可一出了地宮,江書就好似渾然全忘了。
難道,是在戲耍他?
沈無妄一步步逼迫上前。
他不眨眼地盯着江書,想要從她臉上找到怯懦的痕跡。
沒有。
她眼中,全是深深的厭棄。
沈無妄被這無聲的厭棄激怒,“你找死!”
他一隻修長有力的手,徑直伸向前去,卡住江書纖細的脖頸。
觸手,是一段暖玉一般溫潤的肌膚,細膩,溫暖……
沈無妄面無表情,卡緊。
江書臉上,從蒼白中浮現出一點嫣紅,眼眶中也慢慢聚起生理性淚水。
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看着他。
目光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好似在看什麼骯髒的死物。
沈無妄:“咱家不信,謹貴妃捨得死。”
“本宮、本宮也不信……”江書喫力地說着,“沈大人敢殺我。”
大盛後宮並非全無制度,當紅的太監也不止沈無妄一個。如今,崔皇后沒了,後宮裏崛起一個朝貴妃,又崛起一個青嬪,正是混亂紛爭的時候。
江書賭沈無妄不敢肆意妄爲。
“呵呵,我不敢?我?不敢?”
沈無妄狂笑,笑得身子顫抖,胸口處的傷口撕裂。
他感覺溫熱的血流出,就要滲透衣衫。
不願給江書看見,不願給她看見那一面。
既然,地宮裏的情分,她全忘了……
沈無妄鬆了手。
卻正在要縮手的當口。
虎口被江書一口咬了上來。
一陣劇痛。
手上立時就出了血。
江書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這一下,又帶着恨意,咬得真狠啊!
鬆了口,江書伸手,一把抹去脣齒上的血跡,“沈大人,往後離本宮遠一些。”
沈無妄捧着受傷的手腕,看着女孩留下的一排牙印下,冒出的串串血珠。
她是真恨他,恨不得……
可,爲什麼?
稍一尋思,沈無妄只記得自己在地宮裏受了重傷,昏迷,江書怎麼都不肯離開他,自己逃生。
他那時候還以爲、還以爲……
可那之後,情況卻急轉直下。
自從出了地宮,江書就恨不得遠着他……
不對,還未出地宮時,她的舉止已有端倪。
爲何?
沈無妄心中疑惑一閃而過。
他按着手腕止血,又看向江書:“謹娘娘,爲何這般厭惡咱家?”
江書微微一愣,也看定了眼前男人。
這個沈無妄,與那件事無關。也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
可,他們兩人,共用一張臉,一具身體。
當年,不顧她的哭泣哀求,不由分說地把她壓在身下的,是他!
也是他!
他如何逃得脫干係?
再說……
彤妃不是說過,現在這個沈無妄,知悉從前所有沈無妄在自己體內存活過的痕跡。
他知道,什麼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卻從未想過要告訴自己。
反倒裝出一副深情的模樣,逗弄、恥笑……
他和從前那個沈無妄,也沒什麼分別。甚至,比他更爲惡劣。
“呵……”江書笑了,潔白如貝殼的牙齒上,還沾染着沈無妄的血跡。
江書:“厭棄就是厭棄,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