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讚許
魏老夫人由着她順了半天,才捉着她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那你方纔……”
她話音一頓,略合了閤眼:“我看你方纔說話辦事,多是刻意攔着你三嬸的話,又拿了後面的話去噎她的。”
許成瑜噙着笑,眉目柔順的:“您叫眉壽來傳話,說三嬸提起後廚的事,又猜測她會提起母親如今不適合掌家的事,我來的路上便想了許多,方纔一進門,瞧着您愛答不理那模樣,就曉得三嬸果真是提了,想叫母親交出中饋之權,心下這纔有了計較,想着今天的事,多半同三嬸是脫不了干係了。”
“你且與我細細分說,叫我也聽一聽,如今我們五姐兒到底是如何進益了。”
老太太面上一派慈愛,眼神也是和軟的,許成瑜把她方纔那句話放在舌尖兒上品一回,知道她不是說反話擠兌人,才稍稍放下心。
她任由老太太捉着她的手擺弄,略想了一番:“本來後廚鬧事的時候,我是想着,家裏頭這麼多的婆子丫頭,一時惹是生非,也是有的,何況那些年長些的婆子媽媽,仗着年紀大了,在府裏伺候的日子長了,倚老賣老,終日不安分,這樣的事就更多些,她們在後廚喫酒賭錢,鬧到廚房走水的地步,也許只是一時失了分寸,鬧大了而已。”
許成瑜頓一頓話音,見老太太沒有要接話的意思,反而示意她繼續說,她才清了清嗓子:“可等見着了人,也問過了話,知道她們白日喫酒是頭一遭,就覺得這事兒有古怪了。”
“頭一遭?”魏老夫人原本拍着她的手背,一遞一下的,聽聞此言,猛然一頓,心下便了然。
老太太又睜開眼,目光復落在她身上:“後廚裏管事兒的婆子,一個是你二嬸的人,一個是你三嬸的,那你又如何就篤定,是你三嬸呢?”
“原本也並不敢篤定的。”許成瑜始終眉眼彎彎,說起話來也是不緊不慢的溫吞着,“那馮媽媽是個囂張跋扈的,便是當着我的面兒,也敢動手打人,甩了妙兒一巴掌,我那時就在想,這樣不知收斂的蠢貨,也能挑起事端來嗎?怕是給人利用了去,還不自知纔是。反倒是那個陳媽媽,跪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待我問話,她便一概知錯認錯,絲毫不爲自己分辯,我就想,這一個怕纔是挑起今日事端的根本。”
“一個沉穩內斂,一個張揚跋扈,若是尋常人,對馮氏多半不喜,自然就把事情歸咎於她。”
魏老夫人一挑眉,眼底閃過欣慰與讚許:“所以陳氏找上她,拉了她一起,是想拿她來頂罪了。”
“孫女兒也是這般想的。再加上事情纔出不久,三嬸就急着到您屋裏來說話了。”許成瑜越發的安下心,自然也沒錯過老太太眼中的讚許,便更加的底氣十足,“二嬸發落了馮媽媽後,還專程打發人到母親跟前去賠了不是,又誇了我一通,只是說母親眼下要靜養,她也不好多到母親屋裏走動打擾,等將來母親生產了,她在家裏備下一桌子飯菜,總要與母親好好賠不是的。”
魏老夫人心下便清楚了。
這丫頭是個見事極明白的,沈氏和梁氏截然不同的做法與態度,再加上後廚生事本就蹊蹺,一來二去,她便也就猜得出,今天的事情,原就是梁氏教唆着陳媽媽鬧出來的。
所以她來了沒多會兒,始終攔着梁氏的話頭,又把掌家的事情大包大攬的上了身,真是一點兒機會也不留給梁氏。
魏老夫人的手摸上她腕間那隻鐲子,觸手生涼,旋即便溫潤起來。
質地倒是極好,只是不配叫她日日佩戴。
老太太手上一翻動作,就勢把鐲子從許成瑜腕子上摘了:“我看你三姐姐素日裏也沒戴過,這鐲子我倒是挺喜歡的,留下來給我吧,你一會兒跟眉壽去我小庫房裏挑,多選幾個好的帶走。”
許成瑜笑吟吟的:“從前都是我搶了祖母屋裏的東西,搬回湛露去,難得也叫祖母來搶一回我的。”
“正是了,這老綠的鐲子,便是我從你手上搶來的,回頭見了你三嬸,也這樣說,當着你三姐姐的面兒去說。”魏老夫人冷哼一聲,“那麼大個人了,也是做長輩的,小事兒上耍心眼算計孩子。”
許成瑜叫祖母,聲音裏盡是哄勸:“三嬸只是好心,您別多想了,沒聽七娘也說,這鐲子連她都覺得好看,很是喜歡,三嬸卻給了我的。今天的事也許是三嬸一時錯了念想,您不能爲着一樁事,就把樁樁件件都否定了,往後您看三嬸便多有成見,她到您跟前來請安伺候,您怕也給不了她好臉色。咱們一家人,總是要和和睦睦,才能家宅興盛的呀。”
魏老夫人對她此番話實在是很滿意,說的她心頭暖暖的,一時便也就消了氣,連對梁氏的責怪也都淡然了許多。
她擡頭揉了揉許成瑜的頭頂:“好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孩子,往後只管放手去做,遇上拿不定主意的,就去問你二嬸,她是個好的,一向也安分,別看她平日不大管事兒,實則也是有成算的人,再不行,就來問我。”
許成瑜無聲的嘆氣。
老太太心裏還是對梁氏有諸多不滿,不然不會叫她遇事去問沈氏了。
她往後要掌家,那是老太太發了話,點頭同意的,她遇事不決去問沈氏,那也必是老太太許意過的。
她若真的去了二房問,那纔是打了梁氏一記最響亮的耳光。
許成瑜面上不好過多的忤逆違背,唯恐惹的老太太生氣發作,便滿口應下,只是心下卻想着,內宅中的這些事,她滿可以處置妥當,便真有她拿不定的,只管問老太太就是,是絕不能拿到二房去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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