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你跟她動手?
三房院各處燈火通明。
許成瑤的采薇小院裏站了不少的人,許成瑜過去的時候,連她大哥都在。
她眉心一動,見許松鶴抄着手來回踱步,面色不佳,上前去問了安,便很乖巧的往她大哥身邊靠攏過去。
夜幕沉沉,更深露重,她出門急,穿的單薄了些。
如今雖是正暖和的時候,可近來天兒一直不大好,陰風陣陣,再不然就是小雨連綿,一入了夜,倒有些寒意。
許硯明見她抱着兩條胳膊有些瑟縮,脫了披風,踱過去,給她罩在身上:“怎麼也不知道穿件披風,可見綠珠和雲珠兩個不夠盡心。”
他聲兒不高,像怕驚動了人,許成瑜搖了搖頭,小手又去扯許泰之。
許泰之安撫似的拍拍她手背:“驚動了祖母,專程叫眉壽過來問的,這會兒跟三嬸嬸還有成瑛她們在屋裏,等着小柳娘子診脈。她在家祠跪了一日,滴水未進,夜裏起了風,家祠那頭穿堂風一吹,人抱回來的時候,渾身滾燙。”
到底是高門深宅中金尊玉貴養大的姑娘,十指不沾陽春水,從小就沒喫過一點兒苦。
許成瑤尤其是處處養的精細的人,加上她一向自詡揚州貴女們典範中的典範,對自己還挺苛刻的,體重保持的要好,腰肢細軟,走起路來弱柳扶風,身姿搖曳,步步生蓮,是以這飲食上,便十分的控制。
她身體底子還成,不然照她一年裏有半年要控制食慾那麼個折騰法,人怕早就不中用了。
如今從丹璧別院回來,剛勞累了三日,這還沒消停下來,先被三叔臭罵了一頓,心中本就鬱結,再去跪祠堂,餓肚子,喫冷風,自然是要病倒的。
但偏就這麼巧嗎?
許成瑜面色一沉:“誰把她抱回來的?”
許泰之搖頭:“我一天都躲在祖母那裏。”
許硯明聽了這話一攏眉,倒也不多說別的,只是拉了許成瑜一把,給她遞眼色,朝許容楚努了努嘴。
二哥哥又是何時回來的呢?
許成瑛一直被她拘在湛露,喫過了晚飯,她才把人放回三房,她無心過問此事,是以也不清楚,許容楚是何時回的府,又有沒有去勸一勸三叔。
許成瑜捏了捏手心兒,越發壓低了聲兒:“三嬸嬸不叫三叔進屋啊?”
許泰之果然點頭:“在氣頭上呢。本來這事兒她自覺理虧,先前捱了打,也慪氣,只是不敢跟三叔鬧,怕鬧得很了,越發惹得三叔惱她,眼下好了,成瑤這一病,三嬸嬸可有話說了。我來的時候,三叔就在院子裏站着,站了好一會兒了,也不跟我們說話,就板着個臉。到底是他的親骨肉,又是嬌滴滴的女孩兒,做錯了事,他生氣,可真折騰病了,他也是很心疼的。”
苦肉計。
許成瑜眉目一凜:“祠堂侍奉的婆子們都該罰!明知道三姐姐在家祠罰跪,入了夜,竟也不去照看,偏就叫她吃了穿堂風,簡直混賬。”
她如今掌家,說起這些,端的氣勢十足。
可許泰之和許硯明對視一眼,登時就聽出了她話裏有話。
許容楚站的並不遠,一直都沒吭聲,心裏有火氣,但更惦記妹妹的病,實在懶得搭理他們,但這會兒聽了許成瑜這話,劍眉蹙攏:“成瑜,你什麼意思?”
許硯明下意識就往前邁出去半步,把人護在了身後。
許容楚皮肉僵硬的冷笑着:“最該護着的是我妹妹,這會兒病怏怏躺在屋裏呢。”
許成瑜擡眼去看,許松鶴早踱步至於廊下,守在門外,彷彿他們兄弟間有什麼話,都跟他是無關的。
這件事情,看樣子,只能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了。
許成瑤這一病,許松鶴再不會追究計較,餘下的只有心疼和自責。
杵在這兒跟許容楚打嘴仗也沒勁,她深吸口氣,冷眼斜他:“二哥哥這話說的夠傷人,都是一家子兄妹,三姐姐是你妹妹,我便不是你妹妹了?”
她一面說,一面又搖頭:“看樣子,二哥哥從外頭回來,只顧着勸三叔消消氣,卻並沒從三叔那兒問出來,今兒到底爲什麼發了這麼大的脾氣的。”
許容楚一愣:“你知道?”
她別開臉,再不多看他一眼。
許容楚心念一動,一步跨上前來,在許硯明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攥了她胳膊,死死地攥在手裏:“是你搗的鬼,害我母親捱了打,又害的成瑤去跪了家祠,是不是?”
他語氣肅然又冰冷,手上的力道也大的離譜,許成瑜覺得他大概是想捏碎她的骨頭,叫她陪着許成瑤一起痛苦。
她不敢掙扎,橫豎她那點子力氣,在他面前差遠了去,越是掙扎,只會越激怒他,他再上三分力,她胳膊真的就要廢了。
許泰之哪裏看得了這個,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上手鉗了許容楚手腕,另一隻手去掰開他的指頭,一根一根的,從許成瑜胳膊上掰開來。
等他鬆開了手,許泰之黑着臉猛推了他一把:“你還有個做兄長的樣子嗎?現如今當着我的面兒,你就敢跟成瑜動手了?”
許容楚揉了揉手腕:“大哥哥從別院回來,就先去見了我爹,一整天躲起來不見人影,我剛纔就想說,原是躲去了祖母屋裏,”他嗤一聲,真正的皮笑肉不笑,“你倒有個做哥哥的樣兒——我不跟她動手,難道跟你動手?是了,你又有許多說辭,譬如不敬長兄一類的,是不是也要叫我爹提了我來打一頓,扔到家祠去罰跪?”
是非不分。
許泰之揉着眉心。
他一向知道容楚性子有些涼薄,對什麼都淡淡的,今兒倒是開了眼,原來他也會這般動怒,可偏偏又叫他瞧出,眼前這個弟弟,竟是個是非不分,遇事拎不清的糊塗蛋。
他曉得護着他母親和妹妹,心中卻並沒有半點道義和道理。
看他這幅樣子,即便知道了許成瑤的所作所爲,怕也……
許泰之嘖聲:“你知不知道在丹璧別院是江蕙推了孫四姑娘落水,成瑤她早知道這件事,卻替江蕙瞞了下來?”
他聲線沉穩,從人心縫兒上一點點划過去:“她跟成瑜說,如果成瑜要追究江蕙,她就同人說,那日孫四姑娘落水之前,江蕙與她,寸步未離,是成瑜爲了把成瑛摘乾淨,推賴給江蕙的,這些,三叔跟你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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