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她先罵我
從小……
從小五姐是沒少教她道理,只是她性子也就那樣了,頑劣是骨子裏帶來的似的,並不怎麼聽,從不大放在心上。
慢慢長大了,分寸有一些,什麼事情上可以胡鬧,什麼事情上不可以,她心裏還是有數的。
五姐大約是見她有這個分寸,便也不再拿那些大道理拘着她,只是隔三差五的,同她說些做人的道理而已。
她是動了手,可她是情有可原!
“五姐,我是動手了,但我不是沒理由的,你是教過我,不要仗勢欺人,可是我沒有仗勢欺負誰,反倒是她——”
許成瑛小手一擡,指尖兒正對着馮妙儀:“她以客欺主,眼裏未免也太沒人了。欺負了人,還要哭哭啼啼的裝柔弱,扮可憐,跑到五姐你這裏,告我的狀,這是惡人先告狀!我進了湛露的門,話都沒跟你說上一句,她又嬌滴滴的湊上來,捏着嗓子叫表姐,裝什麼?我便是見不得她這幅做派,推了她,怎麼着吧!”
這丫頭——
許成瑜品出些不對勁兒來。
七娘實在不是個蠻不講理的姑娘。
她平素雖然是咋咋呼呼的,但是有錯從來不會不敢認。
她做錯的事,她敢當極了。
四歲時候打碎了祖母心愛的一隻琉璃花瓶,她敢認。
六歲時畫花了三叔珍藏的王羲之字帖殘片,她也敢認。
九歲的時候,去人家家裏赴宴,幾個小姑娘聚在一起唧唧喳喳的鬧,手上沒個輕重的,把人家家裏養的一隻白貓,愣是把小胖腿上的貓剪掉了一大塊兒,事後三叔責問,她照樣敢認。
這丫頭從小便是這樣的。
所以祖母就算知道她愛鬧,知道她不是個四平八穩的女孩兒,照樣喜歡她,寵愛她。
每每七娘到壽安堂去,祖母都眉開眼笑的。
她要真是個十分不濟的姑娘,祖母自然不待見,就像許成瑤那樣。
許成瑜深吸口氣,壓了壓心下複雜的情緒。
如果她沒有猜錯,沒有誤會,那馮妙儀是個心思深沉的女孩兒,在這樣的女孩兒面前,七娘簡直就是個傻子。
馮妙儀已經佔盡先機,先哭訴,先喊委屈,又先捱了打。
許成瑜神色一凜,面色自然就不好看起來。
許成瑛見狀,心下更是委屈:“五姐,你不信我?”
許成瑜咬了咬牙,一轉身,低頭去看馮妙儀:“妙儀,你知道七娘一向是這麼個性子,她跟你動了手,表姐替她跟你賠個不是,你不要惱她,也千萬別置氣,好姑娘,一會兒我領你去我的小庫房,你瞧瞧有什麼喜歡的,算是表姐的一點心意,這手上的傷,雖說是沒有破皮,但姑娘家皮肉細嫩,總是傷了的,上回小公爺送我的玉肌膏,我不好轉贈給你,但可以叫你拿去用,過兩日便能好的。”
馮妙儀還一抽一抽的,肩頭也抖着。
可她似乎也很有分寸,這個度,拿捏的好極了。
聽了許成瑜的話,一擡頭,眼角掛着淚珠,又當着許成瑜和丫頭們的面兒,擡手抹去了:“我不要表姐的東西,表姐心疼我,我是知道的,當然不能再要表姐東西了。”
她一面說着,又抿了抿脣,兩隻小手交疊着握在一起,不動聲色的揉了揉:“並沒有真的傷着。”
許成瑛是站在許成瑜身後的,聽不得她這樣的腔調和這樣的做派,就又要動作。
許成瑜本來就防着她,下意識回頭,瞧見了,一把把人給按住。
她又吸口氣,盯着馮妙儀:“妙儀,你說她欺負你,說你是煞星,可是七娘卻說,是你欺負了她,你能不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馮妙儀彎彎柳葉眉一攏,視線繞過她,看向她身後的許成瑛:“我如何欺負了你,你倒是說給表姐聽。”
許成瑛聽了這話,簡直被她給氣笑了,吭吭哧哧的半天,拉了許成瑜一把:“五姐,她這麼跟你說的?”
果然事情沒這麼簡單。
許成瑜靜靜看她,點了頭:“你說過這話嗎?”
“我說過!”
許成瑛挺了挺胸,理直氣壯地承認了。
許成瑜卻沒由來鬆了口氣。
這種話很傷人,許成瑛不會無緣無故惡言相向。
而且她的確沒看錯這個小妹妹。
她做過的事情,她全都是敢做敢認,從不推諉的。
於是她面上又有了淡淡笑意:“你爲什麼說這樣的話?都是自家姊妹,這樣說話,成什麼體統?”
“是她先說的我。”許成瑛下巴高昂着,挑釁的目光投向馮妙儀,“我說你的話我敢承認,你說我的,你敢認嗎?”
馮妙儀像是沒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料到,又像是意外,呆呆的:“成瑛,我說你什麼了?”
許成瑛眼一眯:“敢做不敢當?當着五姐的面,你承認你是個慫包,是個窩囊廢,我就什麼都不說,就當我欺負了你,當我先動手打了你,五姐要罵要罰,我絕沒有二話,怎麼樣?”
極盡羞辱的話語,卻令馮妙儀沉默下來。
許成瑜又扯了許成瑛一把,眼底已經有了光亮:“七娘,她不說,你來說,我不罵誰,也不罰誰,我就想知道,你們兩個,今天鬧的這一出,到底是因爲點兒什麼。”
許成瑛自信又得意,唸叨了一句好啊,就收回了目光:“我早上吃了飯,要去三姐姐那裏陪着,但是江蕙又來了家裏,我知道她來了,不想見她,就沒去,在院子裏逛,想給三姐姐摘些花兒,等江蕙走了,給她送去,然後就遇見了她。”
她話至此處,手一擡,又指向馮妙儀。
顯然,那個她,便是馮妙儀。
許成瑜沒接話,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許成瑛盯着馮妙儀看,見她嘴角動了動,倒沒吭聲,可是等了須臾,馮妙儀又乖巧的把嘴給閉上了。
她心下冷笑,才繼續說:“既然遇見了,自然一處逛一逛,說說話,可逛着逛着,她指着我鼻子罵我!”
許成瑜聽到這裏一擰眉:“妙儀罵你?”
馮妙儀怎麼看,也不像是會罵人的人。
許成瑛卻毫不猶豫的點頭:“她後來說,家裏如今鬧騰的這個樣子,家宅不寧,全都是因爲我,我就是個禍害,一家人的禍害,人家都說,害羣之馬,說的便是我這樣的人,一個大家族,出了一個我這樣的孩子,就是害羣之馬!她說要不是我在丹璧別院推了孫瀾微落水,又怎麼會發生後面的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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