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爲她煩心?
她激動之餘,騰地一下子站起了身來。
湛露的小花廳和別處都不同。
許成瑜從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裏頭也無非就是弄琴下棋,擺弄花草,是以她的小花廳裏,佈置了好些盆景花種,且都是她自己一手打理的。
她身下這把玫瑰椅的腳邊兒,緊挨着就放了一盆花。
爲着她起的急了,腳下沒站穩,帶翻了一盆好好的花。
盆裏的泥土灑出來好些,許硯明有些目瞪口呆。
他知道,這小花廳的話都是她一手打理的,平日裏喜歡得很,輕易不叫人碰,整個湛露的丫頭們,就連綠珠和雲珠,要碰這些寶貝,都得仔細的問過她。
他忙起了身,往她跟前邁步過去,又一彎腰,把翻滾在地的花盆扶起來,撐着膝蓋,擡頭看她:“着什麼急?你有沒有磕着?”
許成瑜一把攥了他的手腕,眼神急切:“丹璧別院,四哥,孫瀾微落水的事——我突然想明白了!”
過去了這麼久……
許硯明喉嚨一滾,實在鮮少見她有這般急切的時候,便忙着安撫她,拉着她坐下去,又把一旁的茶盞端起來,給她遞過去:“你不要急,喝口茶,慢慢說,我在聽。”
許成瑜也是一時激動的過頭了,這才急切起來。
接了熱茶在手上,吃了兩口,心頭暖暖的,便稍稍冷靜下來。
等到把茶盞重新放回到一旁桌案上去,一擡頭:“馮妙儀,我懷疑是她!”
她咬重了話音,許硯明聽的眉頭一緊:“她?你怎麼會這麼想?”
“七娘的那根赤金簪子,真說起來,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七娘是個不會撒謊的姑娘,這四哥你是知道的,她說簪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那就一定是丟了,可她從小好東西見慣了,對這東西也不上心,不曉得到底是逛園子時丟的,還是她席間去入廁時丟的——”
許成瑜抿脣,捏緊了手心兒:“但不管是逛園子,還是入了席之後,馮妙儀,都有時間。”
“她是跟你們一起逛園子的我知道,這席上……她離開過?”
“她裙子弄髒了,去換了一條,是離開過的。”許成瑜黑着臉,且越發臉色越黑,“現在想想,這真的都只是巧合嗎?而且她如今還在家裏搗亂,又有了馮集這樣的話,仔細的算下來,她有動機,也有時間。在那樣的場合,栽贓陷害七娘,敗壞的,到底是咱們許家的名聲。”
許硯明卻有些猶豫:“她纔多大個人,下手能有這麼黑?”
他簡直不敢相信:“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啊。”
他不知道人是江蕙推的,許成瑜也並不打算告訴他。
這不是信不過,實在是這件事情,鬧到如今,其實已經算是收了場的。
許成瑤大病一場,江蕙還被拘在道觀中,該罰的都罰了,唯一可憐的也就是七娘而已。
但是當初既說了到此爲止,那便是到此爲止。
再鬧給旁的人知道,只會節外生枝,對這事兒本身,一點好處都沒有。
許成瑜抿脣:“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敢不敢,只是突然想起來,想起她,總覺得,她跟這事兒,脫不了干係。”
許硯明心下也是有所懷疑的。
他知道許成瑜的脾氣,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就疑了馮妙儀,再加上馮妙儀和許成瑛拌嘴,又惡人先告狀,還有馮集那些似是而非的話,要他想,孫瀾微落水的事情,也只能是馮妙儀的嫌疑最大。
他所猶豫的,也無非就是小姑娘家家的,怎麼能這般的心狠手辣,爲了達到她的目的,簡直就是不擇手段嘛,甚至要牽累無辜性命,都在所不惜。
這馮家和他們許家,又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的,何至於就到了如此地步?
許硯明深吸口氣,頓了很久:“懷疑歸懷疑,總歸是沒有證據的,此事你知我知,也就夠了,不要再往外說了,倘或不是她做的,傳出去,她沒法活了,要是她做的,那如今她在咱們府上住着,又是咱們家三房的表姑娘,真鬧到孫家人面前,咱們家也討不着好。”
他又一擡手,溫熱的大掌落在許成瑜肩頭上,按了一把:“你在內宅中,又掌家持中饋,多防着她一些,如今也只能你多操這份兒心了。”
許成瑜點頭說知道,心中其實無奈更多些的。
從母親有孕,她爲了不讓梁氏得逞,到祖母面前去自請掌家,一直到今日,她從沒覺得疲累過的。
但今天,那種疲倦感,席捲而來,蔓延至周身。
那個時候,她有一腔的熱情,想着一家人團結一致,和和氣氣的,把這份兒家業給守住,把許家給守住,她身後有父母叔嬸,兄弟姊妹,她不是孤身一人在努力。
但時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間久了,經歷過幾場事後,她突然看清了。
其實在努力的,就只有她一個罷了。
父親和兩位叔叔沒想過有朝一日,許家會從骨子裏腐爛掉。
兄長們志永不會在內宅。
祖母上了年紀,母親又有了身孕,二嬸嬸是個早就不問事兒的,梁氏又不安分。
二房沒有姊妹可以與她扶持與共,許成瑤和她絕不可能一條心,七娘又是個不上進,且她也並不想叫七娘插手這些的。
這偌大的一個許家,竟只有她一個罷了。
大哥倒是去年就已經定了親,定了淮陽秦家的嫡長女,大婚日暫且選在了十一月裏,滿打滿算,也要半年多呢。
即便是大嫂嫂過門,家裏的一切都還沒摸清楚呢,她難道跑到新婦面前去數落家裏如何如何的不堪,如何如何的不是嗎?
雖嫂嫂也不是外人的,又是她嫡親的嫂子,可也沒有這個道理的。
等到後半年,嫂嫂過了門,中饋之事自然是要託付給嫂嫂,她從旁協助沒有不妥的,但卻不能事事多嘴,處處干涉,倒顯得她不懂規矩,叫嫂嫂看輕他們許家的。
許硯明看她出神良久,面色不好,便柔聲又叫成瑜:“爲馮妙儀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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