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許五姑娘,尤其金貴
然則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馮妙儀本就心裏有鬼,聽了這話,只當蕭幼儀端着那高高在上的姿態,甚至連拌嘴,爭吵,都懶得與她鬧一場了。
她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六姑娘,我做錯了事情,我認了錯,無論是跟成瑜表姐,還是同表妹,也賠了禮,道了歉,聖人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可六姑娘事行不對,難道卻連承認都不敢嗎?”
她還沒完了是吧?
蕭幼儀眼皮一跳,突突的,可是一側目,望見了許成瑜那張歲月靜好的臉,嘴角抽動一番,暫且先忍了。
這不是許家的表姑娘嗎?成瑜姐姐如今掌家,她不出頭,再說!
許成瑜聽着這話都覺得頭疼火大。
“妙儀,逞口舌之爭,可不是好姑娘該做的事情。”許成瑜沉聲,她的冷淡,已經彰顯出她內心的極度不悅了。
馮妙儀卻不依不饒:“可是成瑜表姐,那表姐就合該被六姑娘奚落一場嗎?”
“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與她的急切焦躁不同,許成瑜始終淡淡的,甚至瞥了一眼始終一言不發的許成瑤,“三姐姐,你又做了什麼呢?”
她說又……
許成瑤倒吸口涼氣。
她的好妹妹。
她噙着笑,笑意不達眼底,眼底盡是寒涼:“你希望我又做什麼嗎?”
許成瑜也深吸口氣:“這世上的事,好些都是不盡如人意的,可人總要學着知足。知足,才能常樂。看起來,三嬸教導三姐姐時,不曾教過你這個道理——”
她說的莫測高深,可她知道,許成瑤明白她的意思。
她看看許成瑤,眼神又瞥向蕭閔行。
他長身玉立,的確有令姑娘家爲他神魂顛倒,前赴後繼的資本啊。
有時候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前世她竟差點兒就做了蕭閔行的正頭娘子。
也不知到底該說她是有福,還是無福。
許成瑜收回目光,重又落在了許成瑤身上:“這道理,幼年時祖母便教過我,天下之大,卻一事一物乃至一人,都有本該的歸屬與去處,不是你的,彆強求,傷人害己,”
不就是命裏有時直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叫她說的一本正經的。
許成瑤眼角抽了兩抽:“祖母偏疼你,這樣的道理,是不曾教過我的,我只知道,我母親說過,人定勝天,沒有什麼,是屬於誰,或不屬於誰,你想要什麼,就該自己去爭取什麼,坐着,等着,總不見得,老天爺會替你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合你心意,你說呢?”
她和許成瑤說這些,根本就是對牛彈琴。
上回她就覺得,三房是沒救了,今日許成瑤一席話,只是讓她更加篤定而已。
既然沒救了,這毒瘤附在許家身上,早晚都是禍害,她總要想法子剜除纔好!
動了這樣的心思,就斷然沒必要爲許成瑤和馮妙儀,將蕭閔行與蕭幼儀給得罪了。
許成瑜也察覺到了,蕭幼儀一肚子的火氣,只是見了她之後,暫且忍住了。
而蕭閔行更是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她也勉強算是瞭解蕭閔行一些的了。
之前她的事兒,七娘的事兒,他都肯看在朋友的份兒上去出頭,出手幫忙的,這個人護短,沒道理的護短,他親堂妹叫馮妙儀這麼指着鼻子罵,他倒不說話……
這是給她面子,也是想看她的態度。
許成瑜拉下蕭幼儀的手,也懶得再理會許成瑤,目光繞過了她,定格在馮妙儀身上:“你哥哥前兩日不是總是說,要把你接出去住嗎?”
她憑什麼趕人!
許成瑤一聽這個就有些惱了:“成瑜,妙儀是我們三房的表姑娘,住在三房,喫穿用度是她自己的,你說這話,是想做什麼?”
許成瑤脣角上揚,不屑更多:“不想做什麼,只是她若不肯安分,非要惹是生非,許家廟小,容不下她這樣的大佛,不過三姐姐,請神容易送神難,妙儀平日裏也不是不懂事的姑娘,今日這麼爲你出頭——”
她嗤了聲:“知道的是你們姐妹情深,不知道的,怕只以爲她挖坑等你往裏跳。”
蕭閔行的淺笑聲傳入耳中時,幾個姑娘都愣了楞。
許成瑜面上一紅,忙別開臉,躲開了他的視線。
蕭幼儀因是挨着她站,把她面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和臉上紅暈看的一清二楚,心下堵着的那口氣,就紓解開來。
馮妙儀小臉兒慘白。
許成瑤心裏不是沒有懷疑過的,可當着許成瑜,她便是不願叫許成瑜得逞,於是又去摟馮妙儀,瞧着倒是親親熱熱。
她不願多留在這裏,白給人打臉看笑話罷了。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蕭閔行的那一聲輕笑,刺耳極了,到底是輕蔑看不起她,還是因極中意許成瑜,真心實意笑的,她都不想再理會,也懶得再猜測了。
直到她拉着馮妙儀出了二門走遠了,許成瑜才揉了把眉心:“今日的事情,實在是我姐姐和妙儀得罪了。”
話是衝着蕭閔行說的,蕭幼儀便十分乖覺的不接話。
蕭閔行站的有些遠,方纔是爲了躲許成瑤的,這會兒人走了,他揹着手,倒只覺得靠上來。
許成瑜覺得眼前的光被遮擋住一些,他湊近了,她覺得彆扭,就往後退。
蕭幼儀一看她想退,兩隻手一起動,一隻挽上她胳膊,另一隻手就落在她腰間。
許成瑜沒能再退,側目去看她。
這架勢,倒像是要綁了她似的,這兄妹兩個……是真的得罪不起啊。
“許三姑娘做錯了事,馮家姑娘言辭無狀衝撞了幼儀,卻怎麼要你來賠禮?”
蕭閔行低頭看她,眼角眉梢盡是溫柔:“與你不相干,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便是將來我看她們不順眼,要給幼儀出氣,這口氣,也撒不到你們長房頭上,更不會撒在你身上,你這動不動就替別人賠禮道歉的習慣,可不好,姑娘家,是很金貴的,你許五姑娘,尤其的金貴,沒有誰當得起賠禮,知道嗎?”
蕭幼儀簡直要歡呼出聲來的!
她哥哥從沒怎麼親近過女孩兒,姑娘家的心意也一概不看在眼裏,她原本還挺怕的,就怕二哥哥直愣愣的,也不曉得女孩子家的心思,不會討好人,不會說好聽話。
誰說他不會的——他可太會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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