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一時興起
爲着一番不算愉快的談話,許成瑜和蕭閔行兩個,陷入了一種古怪的僵持中。
他們之間,原本就是蕭閔行一步步的再往前走,牽着她,引着她,其實也是……逼着她不得不。
她的一席話,似是把他所有的熱情都給澆滅了,他突然之間就冷了下來。
許硯明把莊上一起後續料理清楚後,一行人便收拾了東西,匆匆動身,返回城中去。
許成瑜的確是有些怕橫生枝節的。
前世她的那個弟弟,就沒能養大。
重生回來,有太多的事情,超出她的認知和預料。
她慢慢的發現,她逆天奪出來的這一條命,老天爺只怕未必是要她重來一次。
譬如蕭氏兄妹的到來,馮家兄妹的到來,丹璧別院出事,最緊要的,是蕭閔行。
這些前世從沒有發生過的事,讓她隱隱感到一絲惶恐與不安。
那個孩子,能不能留下來,是未知的。
她冒不起這個險。
然則這樣的話,不能說與人聽。
是以當馬車緩緩駛出平邑莊的時候,蕭閔行坐在車內,已經嘆了不知第多少口的氣了。
蕭祺行聽他嘆氣直頭疼,終於在他一聲長嘆後,忍不住,叫了聲二哥:“我們纔出莊,你就已經嘆了幾十聲氣,你幹什麼呢?我聽的頭疼。”
蕭閔行一眼橫過去:“下車走回去?”
一句話倒噎的蕭祺行無話可說。
得,心情不好,不惹他。
他略想了想,拍了拍車廂,叫停了車,鑽出去,翻身下車。
蕭幼儀從側旁的簾子瞧着,他往後頭去尋了許硯明的馬車,跳了上去。
她咂舌:“二哥,是成瑜姐姐跟你說什麼了嗎?”
說什麼了?
他喜歡的姑娘,怕不是個鐵石心腸的,怎麼捂,都捂不熱那顆心。
捂不熱不打緊,他有足夠的耐心和時間,偏偏她還要把他往外推。
明明什麼都明白了,要麼揣着明白裝糊塗,要麼,把話說得那樣直。
蕭閔行倒不是跟她置氣,是有些不知所措,實在不知道拿她怎麼辦了。
蕭幼儀挪了挪,往他身邊兒側過去:“二哥,這姑娘家,都是要哄着的。”
“我知道。”
他悶聲:“我沒跟她置氣。”
他一張臉全都是擰巴着的,語氣不善,面色不佳,分明就是個生氣的模樣。
這樣都叫沒置氣,那怎麼纔算慪氣的?
蕭幼儀吞了口口水:“二哥,你這幅模樣……你從莊上出來,就是這樣的神色與神情,任誰看了,都覺得你在生氣的。成瑜姐姐是個聰慧敏銳的,你生沒生氣,她一眼就看穿了。”
但是他,真的,沒生氣,啊?
蕭閔行愣了愣,反手揉了一把自己的臉:“她說,若說做朋友,是她的福氣,能同我做朋友,她覺得三生有幸,但若要說別的,更多的,便不成。”
別的更多的……
蕭幼儀心想,許成瑜還真是與衆不同。
她初見許成瑜,覺得她太端着了,一開始是真沒什麼好感,那樣的女孩兒,她見多了,宮裏頭那一個,尤其的作怪,她在那死丫頭手上喫過虧,捱過一場,便格外的討厭這樣的人了。
後來才知道,人家不是裝,真就是被家裏頭教成那個樣子,誰叫人家是許家宗女來着。
但不管怎麼樣吧,她二哥哥人中龍鳳,百般的好,對一個姑娘上了心,換做誰,不眼巴巴的撲上來啊?
就好比,許成瑤那樣的。
蕭幼儀淺笑着搖頭:“二哥你爲這個……”
她剛想說生氣,話到嘴邊,觀他面色,還有那警告的眼神,便忙改了口:“你也不要氣餒,這話聽一聽就算了,真放在心上,你還不得憋悶死?”
“你說的簡單。”
蕭閔行揉了一把眉心。
蕭幼儀欸的一聲:“那我問你,成瑜姐姐,是個什麼樣的人?”
最持重,最端方,最……循規蹈矩,不肯逾越半分的。
她私下裏雖在外經營知微樓,但她長兄也知情。
她雖在平邑莊上拿了人,不自行懲處,要去報官,可也是拿了真憑實據,又有她四哥一旁商量着,才決定了。
她從來都是個最拎得清的人。
想要什麼,不能要什麼。
該做的,不能做的。
當初她能隻身去孫家討說法,卻也曉得不去理會江家人。
蕭閔行眸中又柔了些:“她是覺得,她出身商賈,配不上國公府的門第。”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蕭幼儀說是:“所以二哥着什麼急呢?出身門第,是無可更改的,成瑜姐姐有時候……有時候,她有些偏執,認準了的,誰勸也沒用。她又不是深閨之中嬌滴滴的小姑娘,一概人事不知,好糊弄,好哄騙。”
她一面說,一面又頓了頓:“我在揚州這麼長時間,也算是看明白了,她主意正的很,最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也爲這個,成瑛才真心敬服她,從來只肯聽她說教一二。我想,許家五姑娘的名頭,也不是外頭吹噓出來的。她從前雖不常在外走動,人人都說許五姑娘被家裏養的有些癡了,迂腐又呆蠢,二哥,你瞧着,是這麼回事嗎?”
自然不是。
外頭人如何說,是外頭人的事。
許成瑜她或許有迂腐,但若說她癡,說她蠢,那天下就再沒有聰明人了。
於是他搖頭:“你跟我說這麼多,想說什麼?”
“二哥你心悅成瑜姐姐,若只爲一時興起,那我勸你,不如趁早撂開手,成瑜姐姐不是你勾勾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姑娘,她這樣的女孩兒,一輩子也不會成爲那樣的人。”
蕭幼儀堅定着,把目光落在他面上:“可你若不爲一時興起,是真心的,往後的日子裏,也不必爲此而憋悶心煩。你自己選的路,自己挑的人,難道這點兒耐心都沒有嗎?”
只是前途漫漫,他不太看的到未來而已。
他長這麼大,順風順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第一回受挫,卻是在喜歡的姑娘這兒。
他所得意的,她都看不上,旁人吹捧他的出身,她卻因此而躲他。
蕭閔行又長嘆口氣:“我自不是一時興趣,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只是如今,看她這樣子——難道我的出身,我能改的了?既改不了,她總這樣,我便是有一輩子的耐心,也只怕捂不熱她許成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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