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大開眼界
長寧長公主府坐落在吉祥巷的如意大街上。
先帝與太后只得了這麼一個嫡女,自然千嬌萬寵。
據說昔年爲她選公主府,光是選址,就耗費了足足三個月時間,最後才選定如今這地方。
而且這條街,從前也不叫如意大街。
那就是從長寧長公主成婚,搬到公主府上居住之後,先帝親賜“如意大街”,給這長街改了名。
而公主府的建造,佈局,陳設,就更不必再多提的。
許成瑜也是見慣了好東西的人,她祖母出身高,大內的賞賜原也有,她從小便也就見過。
這幾個月與別家的姑娘走動往來,李明芸手裏有那麼幾件兒大內賞賜出來的東西,她也都上過眼。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眼皮子淺,見識淺薄的女孩兒。
然則今日站在這公主府外,許成瑜打從心眼兒裏,驚着了。
府門的石獅子一概都不提,那鎏金的匾額也不提,可這漢白玉做的臺階,赤金打造的扶手,一路延伸到大門上——
許成瑜吞了口口水。
她總算明白了。
當日祖母所說的,這位殿下,年輕時候,是如何意氣風發,又是如何目中無塵,眼高於頂。
大周氏顯得便淡然許多,拍了拍她的肩膀:“嚇着了?”
似這樣的陣仗,威嚴赫赫的一座公主府,自然是……要嚇壞人的。
許成瑜也不強撐,點了點頭:“這樣的皇家威嚴,叫人看了,便心頭惴惴。”
大周氏自然又安撫她一場:“殿下這些年,和善許多,往常在宴上見了,也慈眉善目的,我也帶你表姐來拜見過,不妨事的。”
她自不妨事,再去看一旁許成瑛,小姑娘顯然比她更緊張。
許成瑜抿脣,大周氏無奈:“你姐姐是個最有規矩,最端方的,只你也不要緊張害怕,這公主府又不是龍潭虎穴,長寧殿下更不會喫人。
你小小的年紀,便是一時有些錯處,只要不是囂張跋扈,在殿下面前放肆的,殿下並不會爲難你。”
許成瑜拉了她小手:“別怕,你自個兒規矩禮數週全,在殿下面前別亂說話,自然不會有錯處。”
事實上,許成瑛也並不至於真的那般不堪。
出門在外,規矩禮數,她都懂的。
只不過是驕縱而已。
長這麼大沒離開過揚州,而揚州地界兒上,她自然隨意放肆去,誰也不會轄着她。
正說話的工夫,府上角門開了,有管家婆子樣的人從府中迎出來。
下了臺階,與大周氏見禮時,倒是笑呵呵的。
大周氏受了禮,跟着進門去,等過了影壁牆,那婆子行的靠前些,她才同許成瑜姊妹說:“這是宮裏的楊嬤嬤,伺候了殿下幾十年的。”
兩個姑娘便又笑着問嬤嬤好。
那楊嬤嬤也是個會來事兒的。
宮裏出來的人,眼都明亮的很,將兩個姑娘誇了一通,話裏話外,又提起許成瑜。
大周氏眉心微動,面上壓着,不動聲色。
有關於蕭閔行的這個事兒,她沒再把許成瑜叫到跟前細問的,橫豎姑娘第一日進府,她雖然親姨母,也不好拿這話問到未出閣女孩兒的臉上去。
趙懷仁同她說了一番,她心中有計較。
等這會子聽出楊嬤嬤的弦外之音,心裏便更篤定些。
蕭閔行這光景下,到老太太跟前去要了許成瑜同往京城,恐怕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是虛借了辦案的名兒罷了。
就這麼七拐八繞的,長寧長公主的會客堂,便就到了。
那是一座三層高的小樓,前院假山林立,正中挖出一小片池塘來,正中立着塊兒壽山石,塘中又養了魚,各色珍貴花木迷亂人眼。
不愧長寧長公主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身份與地位。
許成瑜原想着,只怕祖母和姨母所說,慈眉善目,脾氣漸好,都是安撫的話。
有些人,生來是要在高臺的。
高高在上久了,睥睨天下的姿態,便好似與生俱來。
這樣的人,便再如何和婉,舉手投足,也夠震懾人的。
這才叫做,皇家威嚴。
可等進了屋,見着了人——
長寧長公主今歲也有四十二三了,卻保養的極好,雍容華貴,儀態萬千。
雖是見客,可她也只着了尋常宴居服……
這個見客的模樣……
許成瑜心下暗暗鬆了口氣。
姨母果然是常到公主府來見殿下的,殿下這裝束打扮,倒像會友,而非待客。
許成瑜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纔想着,也不敢多看,上前去,規規矩矩的行過禮,聽長公主叫起,才掖着手站在一旁,低眉順目。
長公主盤腿坐在拔步牀上:“你祖母原也是公侯伯府,高門裏走出來的姑娘,可見規矩禮數,將你們姊妹教的極好。”
她說你們,便連許成瑛也算在內的。
許成瑜越發鬆口氣。
大周氏已在一旁坐了,倒不急着接話。
長公主叫了許成瑜一聲:“好好的姑娘,怎麼到了我跟前,倒低着頭,不敢說話了呢?”
她始終噙着淡淡的笑,只是態度並算不上熱絡,至多……至多就是個不淡漠罷了。
然則這已然足夠。
許成瑜乖巧擡頭:“殿下面前,恐失了規矩的。”
年輕小姑娘絕色的容顏入了眼,饒是長寧長公主,眼底也閃過一抹驚豔。
只也不過一閃而過,她斂去了,也不待人細細察覺。
怪道小兒子唸叨着。
自己的兒子,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他眼珠子一轉,她就曉得他在盤算些什麼。
前頭幼儀寫信回來,好端端的,提起許家姐妹也就罷了,那許七姑娘與她年紀相仿,性情相投,結做閨中密友,多提兩句,也沒什麼,可這許五姑娘——幼儀那丫頭,不住的贊,一封信,倒有大半,讚的是這女孩兒,這就耐人尋味了。
她那個寶貝兒子,緊接着就替人家姑娘來討她身邊兒的東西,一開口,就是那玉佩。
問了幾句,死不承認的。
長了這麼大,還是這副德行,永遠嘴硬。
偏他又沒打算刻意的瞞着。
等到今次帶了人家姑娘進京來,早前就恨不得一日三封信,先說帶了人回京,要她見一見,又是哄着,軟着話兒,怕她把人給嚇着,或是試探什麼。
那小心翼翼的樣兒,長公主都覺得大開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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