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腥風血雨
蕭閔行天生能識人陰詭謀略,腦子一轉,就想的明白人家設下的是什麼圈套一般。
許成瑜這上頭不行,可看東西,一看一個準兒。
周衍打碎的那個假青瓷碗,無論從用料,手法工藝,還是燒窯的火候以及胎質,都和最早出事的那些假瓷器,完全不同。
而她又反覆比對後,才篤定了,原先被京兆府仔細收起來的那些碎瓷,都是一般無二的,應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或者說是同一種工藝燒製。
得出這個結論其實用不了多久,她把東西過了眼看過,很快就看了個分明。
蕭閔行一面聽她說,一面壓着鬢邊太陽穴處。
等說完了,許成瑜見他面色鐵青,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陰鬱。
她正經還沒見過這樣的蕭閔行。
他似乎一直都是開朗的。
許成瑜想了想:“你怎麼了?”
“這個案子,後面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
許成瑜心下咯噔一聲:“你是像明白了什麼嗎?”
他嗯了聲,站起身來,深吸口氣:“後頭的事,我自己來,我跟你說句實話,當日去你們家,到你祖母面前說那些話,想把你帶進京城,只是不想離你太遠。”
蕭閔行原就比她高了半個頭,這會兒許成瑜坐着,他站定在她面前,低頭看她:“我自己的心思,我最清楚不過,可你態度那樣,我就想把你帶在身邊,況且覬覦你的人太多了,我這一回京,還不知要多久,實在不放心罷了。”
許成瑜覺得她呼吸變得困難起來。
蕭閔行遞出去一隻手,看起來是想去觸碰她。
許成瑜下意識的縮了脖子,那是個閃躲的姿態。
蕭閔行那隻手在半空中僵了下,到底把心一橫,落在她頭頂上,揉了一把:“我讓人送你回趙家。”
“那你呢?”
他已經收回了手,背在身後:“我得回家去見我母親一趟。”
許成瑜心頭一沉,料想此事恐怕棘手了。
蕭閔行是要把她摘出去。
許成瑜從來就不是個逞強的人。
他自然有他的用意,更是好心。
朝堂中事,本就難說的很,她出身不足,原就容易成爲別人的目標,不然祖母也不會不放心,蕭閔行也不會藉着那個機會,許下那樣的承諾。
其實他那時候應該就多多少少意識到,回京後,會面對什麼。
許成瑜深吸口氣,隨着他動作站起了身,淺笑了聲:“好,那你諸事小心。”
蕭閔行鬆了口氣,一顆心也落回了肚子裏去,領着她出了門,又吩咐了長路好生把她送回趙家,而後才叫人備轎,一路往長公主府而去了。
長公主平日裏是個不怎麼愛出門的人,要沒有大宴小宴來請她,她能待在公主府裏不挪動半步的。
年輕的時候四處張揚,朝政也插手,等上了些年紀,就只操心兩個兒子的事,餘下的一概都不過問也不樂意管了。
蕭閔行回去的時候,她正擺弄着她新得的盆景。
見他回來,手上動作收了,招手叫他到身邊兒坐:“你不是去接成瑜查案子了?”
“我就是爲這個回家來尋母親的,叫長路把她送回樞密使府去了。”蕭閔行往長公主身側坐下來,略一抿脣,“後頭的事情,我不打算讓她摻和進來了。”
如果說蕭閔行是天生的敏銳,那長公主就是在過去幾十年的歲月中,經受過風雨洗禮,一步步成長,有了一份兒獨特的敏銳。
蕭閔行這話一出了口,她臉色登時就不怎麼好看了:“你查到什麼了?”
“周衍的事,和之前的,不是一回事。”蕭閔行始終面沉如水,“母親,有人想讓京城亂起來。”
長公主咂舌:“是要朝堂和世家先亂起來吧?”
“有什麼區別嗎?”蕭閔行笑着搖頭,“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她不適合參與進來。不管出什麼事,我擔得起,她擔不起。”
長公主一愣:“怎麼,怕自己護不住人了?”
蕭閔行卻搖頭:“不是護不住,是根本就不想讓她經歷這些。她本來可以安穩過日子的,是我非要把她帶進京,帶在身邊,我說要護她無虞,不是要等她出了事後救下她,是該護她周全,就算風雨席捲而來,也沾不溼她半分。”
長公主擡手去拍他頭頂,面上盡是欣慰:“你長大了,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傻小子了。”
等感慨完了,長公主收回手來:“你是懷疑,有人攪亂朝堂,攪的京中人心惶惶,從而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蕭閔行嗯了聲,又叫母親:“只有咱們母子兩個,說話直接一些,也沒什麼吧?”
長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公主幾不可聞的嘆了聲:“謀逆造反也好,黨爭奪權也罷,都不是那麼好說的。”
“可這件事情,從頭到尾,也只能與此有關了——”蕭閔行尾音拉長了些,“打從一開始,他們就是想要銀子,要大筆銀子。
我在京兆府都弄清楚了,前頭出的那件事,背後主使之人,少說斂去十幾二十萬兩。
母親應該很清楚,這麼一大筆銀子,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他們可以屯兵,屆時擁兵自重,自然方便興兵起事。
又或者,邀買人心,上下打點,結黨營私,到最後,演變成朝堂上的黨同伐異,那是不見血的戰場。
長公主呼吸頓了頓:“敢在京中如此行事,的確也只有這樣的目的,才值得冒這樣的險。尋常商賈人家,便是貪圖銀錢,也不會冒着掉腦袋的風險,幹這種事情。那你……打算告訴官家嗎?”
蕭閔行顯然是沒想好的。
官家如今還算是仁善君主。
可是無論是長公主,還是蕭閔行,心裏都很清楚。
高臺不是那麼好走的,龍椅也不是那麼好做的。
早年間兄弟鬩牆,殺伐果決,官家也是踩着累累白骨,走到那個位置上去的。
有人要霍亂他的朝堂,篡奪他的皇位,只怕他眨眨眼,就是血流成河,伏屍百萬。
“我如今沒有證據,這雖然是最合理的猜測,但終究只是我的猜測,貿然告訴官家……我不想做那個掀起腥風血雨的引子。”蕭閔行擡了眼皮,求助的目光定格在長公主身上,“母親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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