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骯髒
要讓許成瑜乖乖去養着不過問這件事是不可能的。
但恪國公和長寧長公主都來了許家,蕭閔行也不能讓她說是她非要自己過問,是以只會說是他覺得她應該在場,才帶了她一起到許松山的書房裏來。
吳渭和前去劫持許成瑜的三個青年男人被五花大綁,跪在屋中。
蕭閔行對他是新仇舊恨一起算,帶着人去抓個現行拿住人贓並獲時實實在在下了狠手,把人都給打吐血了。
那會兒蕭閔行身邊的人先押着他們回城,從後門進了許家,把人送到許松山面前來,又回了話說明事情原委時,許松山怒不可遏,真是殺人的心都有,手邊的一方端硯抄起來就砸了過去。
吳渭額邊還掛着血珠,任憑許松山問什麼話,他都三緘其口,沉默不語。
恪國公年輕時曾戰場殺伐,後來尚主,纔再不領兵外出。
他向來最看不得這樣陰損歹毒的手段,尤其是朝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下手,簡直禽獸不如!
長寧長公主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許成瑜是她兒子心尖尖上的人,也是她看中了的兒媳婦,小姑娘外柔內剛,是個很能幹的,她不會看走眼。
聽說這樣的事,本來就動了殺念,眼下再看許成瑜柔弱的那樣,想着那什麼迷香吸入身體裏,還不知以後會不會傷了身子,更是惱怒。
偏偏這個吳渭又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態,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許松山那裏怒不可遏,拍案而起:“你父親昔年救過我,你自到揚州,我從沒虧待過你!我們一家上下,都沒虧待過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你究竟爲什麼!”
“父親。”
許成瑜聲音都比平時虛弱許多,她坐在官帽椅上,只能勉強靠在椅背上,蕭閔行實在有心去扶着她,可是長輩們都在,畢竟還沒有成婚,那樣親密的舉動不好看,而且她一定會不高興。
許松山一時把音調放輕柔下來:“你說。”
“吳渭自從來了揚州,就沒有安過好心。”許成瑜深吸了口氣,語速極緩,“他想要的,並不只是父親的扶持。
他之所以把心思動在我身上,是因我是許家宗女,是父兄的掌上嬌,娶了我,只要哄得我一心待他,他來日要什麼沒有呢?心思深沉,說不得有朝一日取許家而代之,他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吳渭那裏猛然擡眼看過去,眉心一動,而後又收回目光,仍舊一言不發。
可那動作無疑在告訴屋中人,許成瑜猜對了。
他甚至想問一問,她怎麼會知道。
只是事到如今,多說無益,他所作所爲被抓了個現行,辯無可辯。
既然說什麼都是廢話,那還不如什麼都不說。
只是又萬萬沒想到,許成瑜把他心中所想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其實他詫異的目光許成瑜真切的感受到了,不過吳渭很快就又收了回去。
有什麼用呢?
這一世,他一敗塗地。
雖然也並不是她自己一步步報了仇,但不管是怎麼樣報的仇,原來是這樣暢快的一件事!
許成瑜又做了深呼吸狀:“父親,他這樣的人,心腸歹毒,陰損至極,我是閨閣中的女孩兒,原本不該喊打喊殺,可吳渭此人,是斷斷不能留的了。”
許松山微詫之餘又有些擔憂。
若是沒有外人,她要怎麼樣當然都可以,別說她想,他也認爲吳渭是不能留的。
但恪國公和長公主……
許松山瞥過去一眼。
卻不曾想,長寧長公主一拍扶手,眼底盡是欣賞和讚許:“好孩子,就該這樣!”
她起了身,快步往許成瑜身邊過去,把人往懷裏一帶,讓她借力靠在自己身上,不必勉強撐着:“誰說閨閣女孩兒就不該喊打喊殺的?要照這麼說,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管哭死去便是了。
我最不待見那樣的孩子,唯唯諾諾,呆板又迂腐!”
許松山長鬆了口氣。
倒也是了,這位殿下年輕時候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是他多心了。
吳渭似乎對自己的前途早就不抱什麼希望,聽聞此言,嗤笑出聲,囂張又嘲諷:“內宅女眷,動輒打殺,長公主殿下還把她當塊寶,卻也不怕來日攪擾你們恪國公府上下不得安生。”
他側目去看許成瑜。
那張臉的確生的不俗,太不俗了。
這天下女子便是都與她放在一處,也未必能找出幾個容色比得過她的。
可是那又怎麼樣?
吳渭譏笑:“從前只聽說你是個極迂腐的人,被家裏教的呆呆傻傻,反應也比旁人遲鈍不知多少,後來見你說話行事,方知你從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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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孩兒,心思那樣深,手腕又高明,許成瑜,你可不只是內宅中的那點手腕吧?
知微樓生意紅火,你可曾告訴恪國公與長公主那是你經營的產業呢?
當日你母親莊子上出事,你替你母親去料理,跟了你們家多少年的老奴,你處置起來也毫不手軟。
我是不是該誇你一句鐵面無私?秉公辦事?
如果不爲着你許家宗女的身份,你這樣的人,我看一眼都覺得髒!
高門貴女,養成你這樣,你卻還當自己是個香餑餑。
至於你和蕭閔行之間——”
他聲音戛然而止,嘖聲咂舌那短促的一聲,也實在耐人尋味。
許成瑜以爲這樣的話任誰聽來都會生氣的。
事實也證明了,吳渭的心裏,從沒有過她,前世確然是她一廂情願的而已。
可那又怎麼樣?
現在敗了的人是他。
他的人生,走到盡頭了。
輸了的人,逞口舌之爭,他居然還有臉大言不慚嫌她髒?
蕭閔行攥緊了拳要衝上去,許成瑜一擡手,正好能抓住他袖口的衣角。
他回頭,卻見她面上綻放出笑容來,當下怔住。
許成瑜低頭看吳渭:“你很生氣吧?脣齒相譏,你如今也只能做這個了不是嗎?
就算你說的都對吧,可是怎麼辦呢?
我生來就是許家宗女,出身比你高貴,我再不濟,身後有許家,有我父兄撐着,也比你好上千萬倍。
至於你說我和蕭閔行——我有什麼好同你說的呢?
我出身富貴無極的人家,又將要嫁入國公府去做正妻,父兄疼愛,未來夫婿也真心憐愛我,就連國公爺和長公主也待我這樣好。
吳渭,你自幼喪母,少年時又沒了父親,受人白眼多少年,到死不都在羨慕着我這樣的人生嗎?
我或許沒有多幹淨,但你,纔是深淵最底處那滿身污垢,骯髒見不得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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