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挖坑
福寧殿宮宴開席的時候,許成瑜纔算是見識了這位劉妃娘娘是如何的得寵。
宮中郭貴妃今日稱病不出,不曾到宮宴上來。
但劉妃也並不是衆妃之首。
宮裏面顧妃膝下有兩個皇子,洛妃膝下也有一個皇子,就連無所出的何妃入宮年資也久過劉妃,是以劉妃本該排在最末。
更不要說今夜宮宴上,韓貴人攜女出席,可沒學郭貴妃那套做派。
然則帝王寶座兩側,一爲皇后,二爲劉妃。
許成瑜冷眼看着,今上對盧皇后是足夠敬重,但嬉笑之間,竟都是對着劉妃。
不過這位劉妃娘娘也的確當得起這份榮寵。
雍容華貴,儀態無雙。
她的美是濃妝淡抹皆相宜的,五官精緻,今夜爲宮宴而長眉入鬢,明豔又張揚,珍珠妝點綴着,那明珠光澤竟還比不上她的肌膚。
這樣的女人,許成瑜多看兩眼都覺得心動,何況男人。
即便天子後宮佳麗三千,劉妃也的確是最出衆的一個。
蔣氏的位次在她之上,一回頭正好看見她的神色,噙着笑舉杯:“劉妃娘娘生的美吧?”
許成瑜前幾日都沒多心想過什麼,今天從她婆母那兒聽來蔣氏和陸夫人那些陳年舊事,再看眼前這個看似溫順的大嫂,心裏便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也舉了杯,只淺飲一口,笑而不語。
蔣氏一口飲下大半杯酒,又笑着說:“劉妃娘娘是禮聘入宮的,當年她名滿上京,出了名的美人兒,皇上足足等了她三年多,才把她接進宮來。”
她敢侃侃而談,說明這就不是什麼祕密。
只是許成瑜遠在揚州城,又對這些從不上心,不知道罷了。
蔣氏似乎在等她後話,她卻並不應聲。
蔣氏側目:“你沒興趣?”
許成瑜回了她一個柔善的笑容:“上位者爲尊,妄議尊者事,不好。”
她一面說,一面欠身給蔣氏杯中添了酒:“我看阿嫂喜歡這御酒,可貪杯誤事,若喫醉了便不好了,我爲阿嫂再添一盅,咱們欣賞歌舞,別再喫酒了。”
蔣氏眯眼盯着她斟酒的那隻手,脣邊的弧度未減,眼底溫度卻漸次褪去,緩聲說了個好,一整晚的宮宴上,便再也沒同許成瑜說上一句話。
散了宮宴出宮,許成瑜正要陪着長寧長公主登車,蕭閔行從身後一把按住了她手腕。
長寧長公主聽見外頭動靜,撩了側簾看出來:“做什麼?”
蕭閔行笑着叫母親:“阿瑜還沒逛過京中夜市,今夜月色不錯,我帶她在外頭逛一逛,晚些時候便直接回國公府去了。”
這簡直不成體統!
許成瑜擰着眉去掰他的手,長寧長公主卻已經把軟簾放下去:“知道了,你們去吧,有你們大嫂陪我回公主府,也不必惦記着我這裏。”
蕭閔行只管笑着應下來,蔣氏也不說什麼,趕車的小廝有眼力見,駕車遠去。
月色下許成瑜抽出自己的手腕來:“你怎麼沒有提前告訴我一聲?”
“我是看你席上悶得慌,纔想着等散了宴帶你在外面散散心,方纔不是也沒喫多少東西嗎,不合胃口?”
他又去牽許成瑜的手,此時散宴,都是出宮的勳貴們,人來人往,他卻旁若無人。
許成瑜鬧了個大紅臉:“你怎麼不知道害臊的?”
“我明媒正娶,你是我娘子,害臊什麼?”蕭閔行往她臉頰旁邊湊了湊,“今兒不是有人言辭鋒利,說自己是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八擡大轎進了國公府大門的嗎?這會兒倒害臊了?”
許成瑜微一怔:“趙凝熙的事情你知道了?”
“我們進宮赴宴晚,幼儀早就跑來告訴我了。”蕭閔行捏着她手心兒揉搓着,“你別理她,她就那個德行,跟衛雪真不相上下。”
看來他對趙凝熙也沒什麼好印象。
不過蕭閔行對姑娘家,好似一貫如此。
許成瑜想着撲哧一聲笑出來:“你瞧別家姑娘,都是一個德行,不入你眼的。”
“那是,你一人入我眼就足夠了,要她們個個入了我的眼,我怕家裏的醋罈子打翻了,再住不了人了。”
許成瑜丟了個白眼給他:“不過母親今天跟我說起大嫂的事,你之前怎麼瞞着我?”
蕭閔行低頭看她:“你怎麼知道我是瞞着你?”
“這樣要緊的事,你不可能不打聽清楚的,先前總說咱們只在京中住幾個月就回揚州去,也是爲這個吧?”
蕭閔行果然嘆了口。
許成瑜抿脣:“還真是?”
“她已經嫁給了大哥,大哥……我跟大哥談過這件事,大哥的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態度很堅定,讓我少插手少管,也不要去議論長嫂是非,勸是勸不動了,只盼着他能分得清吧。平日裏無論再怎麼維護縱容大嫂,大是大非上別錯了主意,連累了國公府滿門,我是懶得管了。”
蕭閔行唉聲嘆氣的,卻又越發攥緊了她的手:“不告訴你就是怕你多心,我知道你不怕這樣的人,也不會怕這些事,況且你剛進門,咱們又不長久的住在京中,大嫂未必算計你什麼。
只是我自幼長在高門,京城權貴人家內宅中好些事兒,有時也會傳的沸沸揚揚,我也知道一些。
我娶了你,是要帶你過安穩日子,叫你無憂無慮的過後半輩子的,卻不是要你爲我們家這種事而操心憂慮。
所以我沒告訴你。”
許成瑜反握上他溫熱的大掌:“我看大哥還好,也不至於太糊塗,而且我想着,這些年大嫂不是也沒幹什麼事兒嗎?母親從前提了她立規矩,總壓着她,她反而還能規勸大哥。
當初……說不得是一時糊塗,或是真心喜歡大哥,怕父親母親不同意,纔出此下策罷了。
但我現在反而是有些怕了。”
她說怕,蕭閔行面色一怔:“你怕什麼?”
今天席上蔣氏是在給她挖坑。
許成瑜也不是個傻子。
成婚這麼些天了,蔣氏和她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天在宮裏,蔣氏應該是被婆母給刺激到了。
許成瑜嘆氣:“父親母親乃至祖母和二嬸,厚此薄彼,待我這樣好,大嫂看在眼裏,未必是什麼好事。
本來當初說最少要在京中住上半年,是你去祖母那裏求着說只住到九月吧?
誰也不是傻子,大哥和大嫂心裏指不定怎麼想。
所以如今我纔有些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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