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疫病蔓延
到了七月初,許家人都已經離京返回揚州去,許硯明獨自留了下來,在清淮街上盤下了三間鋪面,又一番改建,攏成一家,做起營生。
許松山他們離京,京中的宅子也空下來閒置,雖然是長房的私產,但也實在沒有必要叫許硯明再另去置辦一處宅院,便還叫他住在那府上,一應都交給他打理去不管。
而國公府內宅院中的事情尚未料理清楚時,京城中又鬧出一場不小的風波來。
這話其實要從許成瑜成婚之前說起了。
原是進了六月初時福建一代暴雨,成了澇災,淹毀了無數的農田,百姓流離失所者也不在少數,後來又決了堤,死傷無數,錢財損失更不知多少。
福建巡撫又急報朝廷,請朝廷賑災。
皇帝自然下旨,戶部籌措賑災銀也很快,一層層的分撥下去,朝廷又派遣欽差前往福建去主事,軍政要務一併打理,還要防止刁民暴亂一類。
本來這天災人禍,也沒什麼十分厲害的,雖然是事發突然,但朝廷賑災及時,能安撫民心,把銀子發放到百姓手裏,再從福建臨省調糧,且把這個災年度過去,也就沒什麼。
可偏偏朝廷官員就有那爲錢財而捨命的,賑災的銀子一層層往下撥,也是一層層的剋扣,結果還沒到福建,就已經沒了大半。
賑災銀兩是不能耽擱的,這路上一耽擱,就容易生出別的事來。
歷朝歷代,無論旱災還是澇災,天災之後總會生出人禍,還有疫病。
果不其然。
朝廷的欽差六月二十二還在前往福建的路上,福建巡撫的奏報就已經有送至京中。
福建沿海本富庶,但也有窮僻之地,決堤之後淹死不少人,那幾個鎮子竟荒謬到屍骨堆積而不焚燬,到了六月底天氣又炎熱,果然生出疫病。
疫病蔓延的快,從發現到蔓延開,在巡撫衙門的全力控制之下,竟仍在短短七日之內,蔓延了小半個福建省,臨近的七個鎮子三個縣情況最是嚴重,每天都在死人,而用以疫病治療的藥材,也漸次不足。
福建巡撫不敢瞞報,又請朝廷自臨省調撥藥材至福建,以緩解疫病壓力。
奏報傳來,皇帝震怒之下,戶部再去細查,才發現了貪墨剋扣賑災銀一事。
又要賑災,又要查辦貪污官員。
那福建的百姓心中不安,唯恐染上疫病,竟有不少連夜出逃,一直到了七月十二,竟流竄至京師附近。
起先並無人知道他們是從福建逃難來的。
那是到了七月十四,城中東南角的崇安廟出了事。
沒有人知道這些難民是怎麼躲在崇安廟中喫喝住,可死了人,廟裏的小和尚一大早去唱經時,在佛龕前的供桌底下,看見了露出來的一隻腳,驚恐之餘,把人往外拖,等拖出來才發現,竟是一具屍體!
老主持觀那屍體面容浮腫,四肢有潰爛掉的水泡,看起來甚是駭人,忙叫人去京兆府衙門報了案。
因屍身上有那些膿皰潰爛,京兆府衙門出動衙役去調查時也帶上了仵作。
這個人死於疫病——這樣的消息誰也不敢往外傳。
然而福建有難民流竄至京中,還把疫病帶到了京城來,這事兒京兆尹如何敢瞞宮中?
於是忙下令全程搜捕外阜來人,舉凡非京人士,一律抓回京兆府衙門,一面又匆匆將此事報戶部知曉,與戶部尚書一道緊急入宮面聖,把事情始末原由稟於御前。
京兆府鬧出的動靜大了,後來連禁軍也有出動,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如此一來此事便也再瞞不住。
長寧長公主黑着臉端坐正堂主位上:“你這孩子這樣不聽話,現在這種時候,留在京城做什麼!”
蕭閔行也面色不佳:“母親擔心我和阿瑜,可父親母親和祖母你們都在京城,難道我們此時離京,心中便可安嗎?
何況那些流民尚不知究竟何時進了城,如果疫病真的四散,我和阿瑜此刻走,也未必安全。”
許成瑜打心眼裏也是不想走的。
她既嫁蕭閔行,便是蕭家人,這種時候丟下國公府衆人和蕭閔行夫婦二人離京,算什麼?
而且蕭閔行斷然不肯走就是了。
她想着,試着柔聲勸:“母親也先不要這樣急,父親和兄長不是都進了宮嗎?好歹等父親和大哥出了宮,咱們也知道眼下是什麼情形。
何況二郎的脾氣您是知道的,您叫我們獨自離京,他是斷斷不肯的。”
可難道真的出了事,還能拖家帶口的逃離京城嗎?
她是長公主,是宗室之中身份最貴重的人,她都跑了,朝臣當如何?百姓又當如何?
“先前家裏有喜事,災情又出在福建省,你父親和大哥雖爲朝中事奔走忙碌,同你們到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底無關,說白了,這疫病只要不蔓延至京中,同我們也是不相干的。”長寧長公主一拍扶手,“可我先前告訴過你,這場疫病來勢洶洶,福建巡撫上折,他已盡全力控制疫病蔓延,可短短几日,小半個福建都保不住!
現在崇安寺發現了福建流民的屍體,仵作驗屍也證明了他是死於疫病,這夥子人在京城四處流竄,你這些天帶着成瑜見天在外面喫在外面喝,我真是——”
她沒了後話。
能怎麼樣呢?
要是染上了,這應該也有快半個月的時間了。
但誰又說得準呢?
說不得昨天才染上,今天還沒有症狀。
說不得現在是健健康康的,但疫病四散,保不齊哪天就染上了。
他們走不了,也不能走,她和國公爺都必須留在京城。
但二郎和成瑜不同。
他們本就是定居在揚州城的。
蕭閔行看穿她心中所想:“母親也不用說這些,若是已經染上,此時離京,豈不是將疫病再散往別處去嗎?
如果來日會染上,那是我們命中有此一劫,但無論如何,我不會在這個時候丟下父母雙親,和阿瑜獨自離京回揚州去!”
“你這孩子——”長寧長公主倒吸口氣。
可他站在堂下,目光堅定。
她一時那口氣又鬆了下來:“既如此,你們這些天不要再出門,宮裏太醫院已經送了方子到府上來,國公府也得了,每日照方煎藥服用,一日都不得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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