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表姐線：001
茶樓裏客來客往，卻沒什麼人敢來她們這一桌打擾的。
樞密使府的姑娘，伯爵府上的嫡女，京城裏行走，誰不認識她們呢？
有些眼力見的也曉得不要上前來招惹，便是多說一句話，都可能惹了女孩兒家不高興，回頭是要遭殃的。
趙婉真的脾氣還好說一些，可是康明伯府的九姑娘崔明曦，那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主兒。
伯府上上下下，頭先康明博的髮妻倒是也生過兩個女孩兒，可如今長成，早嫁人去了。
續絃再娶的這一位伯夫人，就得了這麼一個姑娘，自然愛如珍寶。
康明伯對如今的伯夫人簡直可以說是言聽計從，是以對崔九姑娘更是有求必應，畢竟愛屋及烏嘛。
這也養的崔明曦歷來是刁蠻嬌縱的性子。
不過好在那位伯夫人性子內斂，多少曉得約束她一些，也沒真把她養成那樣眼高於頂的過分人。
嬌縱些嘛，女孩兒家都這樣，她只是在這個年紀上，比別人家的姑娘更嬌縱了些的。
圍坐一處三五個女孩兒，有說有笑，身邊兒還放了不少的首飾盒子。
顯然是先頭約好了一處到街上逛，逛累了來喫茶的。
只是這天下偏偏就有這樣巧的事兒——
先前國公府鬧出一樁事，蕭閔行夫婦返回揚州的途中叫人追殺，說是平樂公主秦明玉所爲。
然而這樁案子尚且沒有定論，內情究竟是如何外人更是無從得知。
旁的其實也無人在意，要緊的是當事人。
許成瑜商女出身，高嫁了恪國公府，本就不知道惹得多少京中貴女眼紅嫉妒。
當初還沒成婚那會兒，皇上就下了聖旨把衛雪真給遠嫁了，那不就是替她清除障礙嗎？
如今這京城裏，提起許成瑜，誰不說上一句天生好命呢？
趙婉真正執盞喫茶，恍惚聽見樓梯方向傳來的閒言碎語：“她自是天生好命，也是生了一張絕色容顏，若沒有那張臉，又哪裏來的好命呢？”
她聞言便已經皺了眉頭。
偏偏旁邊還有人附和這樣不堪入耳的話：“除去那張臉，人家也是有些真本事的。才成婚幾個月，就有了孩子。
那世子妃同世子成婚幾年了，也是如膠似漆，如同新婚燕爾，不也沒能懷上個一男半女嗎？
到底那樣的出身，不知學了多少手腕。
如今懷着身孕回京來，倘或過幾個月一舉得男，往後怕是連世子妃也比不上她去。
這哪裏是什麼天生好命，細細想來，不過人家比咱們這些人都更努力罷了。”
一番話引得衆人鬨堂大笑，那樣的笑聲入了耳，卻真是格外刺耳。
崔明曦暗道不好，已經轉頭去看趙婉真。
果然她臉色難看極了。
她有心要勸，趙婉真卻已經起身。
她踩着步子往門口去，出了雅間再沒幾步就是樓梯口的方向。
跟着她伺候的丫頭忙追了出去，連崔明曦她們幾個也坐不住，慌慌張張跟了出去，唯恐要生事的。
底下那幾個纔上來，一擡頭看見趙婉真攔在樓梯口當了她們去路，臉上哪裏還有什麼笑意。
分明是都知道方纔那樣不乾不淨的話全都叫趙婉真聽了去的。
這事兒實在是尷尬。
本來都是逞口舌之快罷了，誰也沒想到真就這樣子趕巧，趙婉真在樓上喫茶，還靠着樓梯口這樣近的雅間裏。
有人正訕笑着打算打個圓場，遮掩過去罷了。
趙婉真那裏卻已經冷笑着開了口：“玉簪，你帶兩個小丫頭去報官，我竟也不知道，這天子腳下，如今紅口白牙的一張嘴，便是什麼都敢信口胡說的了。”
玉簪聞言又兩難，可趙婉真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周遭也沒有人上前去勸。
她做奴婢的，總不能當衆拆自己主子的臺，於是一咬牙，一橫心，真就領了兩個小丫頭要下樓。
底下的自然又不依不饒。
這京城裏行走，誰又不是高門出身了呢？
敢這樣子調侃打趣，出身也都不會差到哪裏去。
這個家裏有爵位，那個親爹位高權重，再不然，沾着皇親國戚的邊兒，實際上誰又真的服氣誰呢？
平日裏見了面，大家面上笑呵呵的，那不過是看着長輩們同朝爲官一場，互相不得罪罷了。
可眼下趙婉真顯然動了真格的，非要去報官，那這事兒可就不成了。
爲首的黃衣女子拉下臉來，支使左右攔了玉簪等人去路，下巴揚起，她分明站在下手位置上，卻偏要拿下巴尖兒看人：“趙婉真，你也不要太較真兒了吧？我們說我們的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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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成瑜是你表妹，可也沒說她就是天上的王母娘娘，不許人議論，不許人說的吧？
動輒要去報官，你可真的是好大的派頭，打量着嚇唬誰？”
趙婉真最不愛與人逞口舌之爭，便是覺得無趣，且這些人大多沒什麼腦子。
說起話來口無遮攔，多說便只會多錯。
同她們相爭，純屬是浪費時間，有那個工夫，真是不如多去喫兩杯茶。
她更不愛跟人動手。
天子腳下嘛，凡事講規矩，誰壞了規矩，誰就要承擔這個後果。
報官永遠是最省事的做法。
京兆府自然是不會真的拿她們怎麼樣，不過各自叫家裏長輩領回去。
可回了家，就不一樣了。
在外頭閒言碎語嚼舌根，那本就不是高門貴女該乾的事兒。
等回了家去，少不了受罰一場。
趙婉真冷着臉看她，搖了搖頭。
長得還不錯，然則腦袋空空，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她揚聲又催：“玉簪，等什麼呢？還不快去。”
爲首的女孩兒見她這般油鹽不進，當下怒火中燒。
她本就不服氣趙婉真，更嫉妒許成瑜，眼下得了這樣好的機會，更是借題發揮起來。
一時之間鬧鬧哄哄，也不知道是誰先動了那個手，總之竟是站在樓梯口這裏便就打鬧起來，罵罵咧咧，說的話也難聽的不得了。
就連崔明曦這樣刁蠻嬌縱的人，也被這樣的場景給唬住了，還要趙婉真護着她一壁的往後退，唯恐她做了那條被殃及的池魚。
只是樓梯口實在狹窄，打鬧起來她又不愛與人動手，上了手便理虧，護着崔明曦往後閃，也不知道哪裏伸出的黑心腳，絆了她一下。
眼看着趙婉真踉蹌一番要跌下去，忽而有人從身後穩住了她。
只是那隻手，溫熱有力的，正正好落在了她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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