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车内空间狭窄,先前秦闯一個人的时候,上面的吊床是收紧的,显得沒现在這么逼仄,這会儿吊床悬在头顶,车头裡异常的压抑。
看着這小乞丐眉清目秀的,秦闯虽說秉着日行一善的心态,但還是挺期待他是個闺女,身边坐個漂亮的小姑娘,這心裡的得多美啊。
开长途货车,除了体力消耗大外,人也异常的寂寞,這路上一来一回少說半月的時間,一到這三更半夜的时候,连說句话的人都沒有。
别人车上都是带着老婆,再不济都是两個司机换班开,他孤家寡人一個,又不放心别的人来开车,总是形单影只。
說不羡慕是假的,可现在的人多浪漫啊,不得有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若是直奔着结婚去,真沒几個姑娘愿意。
在老挝的时候,带着媳妇的司机,吃得都是媳妇做的饭,他人生地不熟,不好去打扰人家夫妻俩,又怕在当地被人骗,活生生的吃了四五天的方便面,想想都心裡苦。
一身衣服能穿個好几天,不分春夏秋冬,也不管是不是脏了,沒人替他洗,也沒人帮他拾掇,不是他嫌麻烦,是真的腾不出空闲時間来,脏衣服堆個好几套,才敷衍的揉把揉把。
衣食住行都不是最关键,最关键的是,他一大好青壮年,漫漫长夜无法排遣寂寞。
這個时节的云南,白天热,晚上冷,夜裡黑灯瞎火,车裡冷冷清清,想要抱着媳妇睡觉都是奢望,寂寞男人的悲哀。
开了一天的车,秦闯疲惫的神经不允许他過多的胡思乱想,不大一会便浑浑噩噩的睡死過去,再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秦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他大大的伸着懒腰,沉睡的身体也渐渐苏醒。
从上床垂下来一双腿,白白嫩嫩的,只有他手臂粗细,秦闯顺着小腿看了上去,猛然想起,上面是昨天捡到的偷渡小乞丐。
這腿绝了,比跟车的那些臭婆娘的還好看,小腿紧实,沒有多余的赘肉,這双脚也不大,如果上面沒有那些斑驳的伤痕,可能会更加赏心悦目一些。
秦闯清了清嗓子从下铺爬了出来,小乞丐乖巧的坐在吊床边沿,面带局促跟羞涩,秦闯跨到驾驶座上,“醒了啊…”
对方听不懂中文,但不妨碍秦闯說废话,见秦闯起身,小乞丐才颤颤巍巍的从上面翻下来。
一大早起来饥肠辘辘的,秦闯不好意思带着人继续吃方便面,絮叨道,“這外边就有個饭店,我們去吃盒饭。”
秦闯抹了把脸,根本沒注意到小乞丐紧张的举动,双**织在一起,纤细的手指渐渐陷进副驾驶的座椅裡,将皮质的坐垫抠出痕迹来。
“我這车上好像有新的牙刷跟毛巾,我给你找找。”秦闯弯着要跟小床上翻腾,“哎,就這屁大点的地方,還能放到哪呢?”
小乞丐紧绷着身子,紧靠在副驾驶上,抿住嘴唇,细小的哭腔還是压抑不住,“呜…”
“我就說嘛,在這儿。”秦闯疑惑的看向他,“你…”
嘴唇被他咬的泛白,小手捂住裤裆的地方,小乞丐眼白涨得通红。
秦闯吓一跳,好好的人突然脸色這么差,“你…怎么回事?”他一拍脑袋,“你是不是想撒尿啊!”
不管是与不是,秦闯赶紧跳下车门,跑到另一边给他开门,“来,下来。”秦闯朝他伸出双臂,下一秒,小乞丐直扑到了秦闯怀裡。
拖鞋都来不及给小乞丐穿上,秦闯抱着人小跑进了厕所,“哎哟,你這是憋了多久了啊。”让小乞丐踩在他脚上,拉下松紧短裤时,淅淅沥沥的水声就响了起来。
解决完生理問題,秦闯這才抱着人回去,“這叫什么事啊,撒尿你叫我啊,或者你自己下车随便找個地儿尿了就完事。”
得不到对方的回应,秦闯又从保温瓶裡到处热水,两人将就着洗脸刷牙,洗漱干净后才关了车门朝饭店走去。
秦闯個子高,沒走几步身边的人就落在了后面,他回头一看,小乞丐狼狈的提着裤腰小跑着追他,简直让秦闯哭笑不得。
秦闯在他跟前蹲了下来,将宽大的裤腰打了個结,小乞丐才能勉强穿住。
秦闯一個人的时候,不愿意在饭馆吃饭,一是這种地方的饭馆贵的要命,能下咽的几個菜沒几個,价格能高上天去。
二是太過冷清,热热闹闹的才愿意上饭馆呢,一個人随便什么都能凑合。
這次倒是有像模像样的几個菜,问不出小乞丐的喜好,秦闯只能看着菜色盛一些。
虽說车停在停车场的,但是人离车太久终归是不放心,秦闯叫了老板打包。
每每回头,总能看到小乞丐殷切的看着自己,秦闯失笑,掉不了。
想想昨晚打算把人下在這裡,就小乞丐這個样子怕是赖上他了,想丢也丢不了。
左右是沒個好办法安置他,秦闯打算先带着一段時間,走一步看一步。
“哎,老板多盛点饭啊,那個鸡腿也来俩。”打好了饭菜,又买了两瓶矿泉水,两人才回到车上。
秦闯把饭菜从塑料袋裡拿出来布好,示意小乞丐先吃,自個儿又跳下车去打开水,泡一杯浓茶,這长途车最怕的是打瞌睡,浓茶正好醒醒神。
等着秦闯提着水壶回来,饭菜沒动,小乞丐正襟危坐的等着他。
嘿,秦闯心裡還挺乐,多久沒人等他吃饭了。
小乞丐饭量不大,半碗饭下去,就悄悄打着嗝儿,不好意思的看了秦闯一眼。
秦闯粗着嗓子吆喝道,“你多吃点啊,我們今晚到了重庆才能吃饭,還早着了!”
小乞丐疑惑的看着他,大概是秦闯嗓门大,吓着人了,小乞丐正捧着饭盒不知所措。
看看小乞丐這小身板,硬吃好像也不太好,秦闯弯腰去拿他脚边的袋子,从裡面摸出一把香蕉塞到小乞丐怀裡。
“這趟货的老板给的,每次拉都给一**袋,你吃不下饭了吃点水果。”
小乞丐小心翼翼的掰下一根,然后剥开外皮,递到秦闯面前,“嗯!”
秦闯摇头,“你吃,我现在看着香蕉就烦,你自己吃。”
话沒听懂,但摇头的意思却理解到了,小乞丐腼腆的笑了笑,小口小口的吃起香蕉来。
身边多個人,吃饭都多了点人气,秦闯端着饭盒猛的扒了一大口,又偷偷打量小乞丐。
小乞丐吃相斯文,垂着眼睛,专注的看着香蕉,小嘴满满的含住一口,轻轻的咬下,细嚼慢咽,最后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舔嘴唇,小手将脸颊的秀发别到耳后,露出好看的侧颜。
“咕噜…”秦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要是個闺女该多好啊,說不定带着带着,就带成了自己媳妇了,他暗暗腹诽。
小乞丐感觉到秦闯在看他,转头也看着秦闯,偷看小美人被人逮個正着,哪怕秦闯這样的厚脸皮,也难免有些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說着些有的沒的,“你說…我說话你听不懂,你說话我听不懂,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啊?”他总不能老是小乞丐小乞丐的叫吧。
小乞丐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秦闯的意思。
手中的饭被秦闯吃了個精光,他放下盒子,指了指他自己,“秦闯!”又指了指小乞丐,意思是问他的名字。
小乞丐依旧沒有理解到,迷迷糊糊的看着他。
“秦闯。”秦闯戳着自己的胸口,重复道,“秦闯。”
“起床…”小乞丐学着他的发音。
“啧,什么玩意就起床。”秦闯不厌其烦的又重复着,“秦闯,秦…闯…”
小乞丐嘴角抽搐,紧咬着后槽牙,硬是发不出這两個字,清秀的小脸都拧巴在一起了,看得秦闯都着急。
“看着你也比我小,别叫我名字了,叫闯哥。”秦闯大声道,“闯哥。”
“老公…”也不知道小乞丐是怎么听的,复述出来的话,听着就像是老公。
“什么老公!”秦闯忍不住想发笑,痞子毛病一览无遗,“让你叫哥,害不害臊就叫老公。”
寂寞男人,见着好看的人,无论男女都沒個正行,想占人家便宜。
“闯哥。”笑归笑,秦闯继续纠正道。
不懂秦闯的揶揄,小乞丐憋了好半天,才含含糊糊的喊出,“闯哥…”
“哎!对!闯哥!就是我。”秦闯又指了指小乞丐,這下小乞丐明白了他的意思,叽裡呱啦的說了一长串,听得秦闯目瞪口呆。
“叽叽喳喳啾啾啾啾的什么东西,你名字這么长?”秦闯一拍脑袋,“反正我也听不懂,這样好了。”
秦闯顿了顿,拍了拍小乞丐的肩膀,“你…就叫秋秋,对!秋秋!”
小乞丐歪着脑袋沒听懂,见秦闯指了指他自己,“闯哥。”又指了指小乞丐,“秋秋。”
小乞丐恍然大悟,“闯哥…秋秋…”
光知道名字也不成啊,要是再有今早那种事,這小东西不得憋出病来啊。
秦闯扯着嗓子,生怕秋秋听不见,其实人家只是听不明白而已,“你,再去厕所。”秦闯指了指厕所,又道,“喊我。”
几個字反复重复,又反复指着厕所的位置,秋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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