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李若愚
只不過李若愚一心向道，淡泊名利，而且又天性良善，不嗜殺戮，所以在這東荒之內，才顯得籍籍無名。
事實上，若他真正出手，就算與諸多聖地的聖主，以及荒古世家的家主相比，也不遑多讓。
至少若單純以修爲論，林楓目前恐怕還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有着神玉幫他掩飾，任憑李若愚修爲再高，眼光再毒，也絕對是看不出他的修爲。
行走在拙峯之上，看着周遭雲霧蒸騰，蒼松翠柏，林楓不由覺得身置仙境。
不過環山的小徑雖然坡長，足有數裏之遙，但以他的體力，即便是慢走，也僅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峯頂。
峯頂是一座平臺，長寬各有數十丈，周圍無數古樹蓬勃生長，將一座不大的殿宇掩映在了其中。
“你就是新來的弟子？”
在林楓打量周圍環境的時候，一道灰袍身影從殿宇中走出，是一位面相和藹的老人。
老人那張溫厚的臉上，有着道道密佈的皺紋，如同牆上斑駁的印跡，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林楓見到他，當即躬身抱拳，將身份令牌亮出，溫聲說道：“弟子林楓，見過前輩！”
老人點點頭，一步步從殿宇中走來，一直走到林楓的身前，用他那飽經滄桑的睿智眼神，仔細地打量着。
許久，老人方纔開口道：“你的天資可稱絕世，世間罕有，爲何會拜入我拙峯門下？你可知道，這拙峯，已經有足足五百年，沒有再現過傳承了……”
老人說話不急不緩，語氣溫和而厚重，既不會讓人覺得惶恐畏懼，又不會讓人生出輕視之心。
林楓對於自己的目的沒有隱瞞，而是直截了當地說道：“弟子早有耳聞，拙峯之上，‘皆字祕’強大無雙，不勝心嚮往之，願來參詳。”
老人聽他語氣淡然而自信，誠懇而堅定，不由目露奇異之光，卻搖頭道：“‘皆字祕’五百年未現人間，連同拙峯‘自然大道’傳承亦是如此。五百年來，無數求道弟子蹉跎至死，終究是一無所獲。就連老夫，在此枯坐二百載，也不曾有所領悟。年輕人，你確定要走這條早已近乎消失的道路嗎？”
林楓聽得出來，老人說這些話，與此前其他所有人都不同，話裏並沒有任何譏諷和不屑的意思，而是純粹出於善意，在鄭重地提醒他。是以一個過來人的姿態，告訴他此路難通，及早回頭，爲時未晚。
所以他也漸漸斂去心中的戒備和忌憚，以最大的誠心，認真說道：“多謝前輩提醒。但晚輩卻曾聽過一句話，‘世上本沒有路，走得人多了，便成了路’。總有人做開路先鋒，總有人做鋪路之人。弟子願承先輩之志，繼往開來，雖九死其猶未悔。”
皆字祕，是林楓志在必得之祕術，無論有多艱難，他都會堅定不移的參悟下去。他心中堅信，憑自己的悟性和氣運，一定可以獲得皆字祕的傳承。
“好！”老人輕讚一聲，望着林楓的眼中透出兩道激賞的光芒，“有此心性，縱然悟不得‘皆字祕’，在修道一途也必有作爲。從今日起，你便是我拙峯弟子。”
這個年輕人的強大自信，以及堅定道心，讓老人覺得很是喜歡。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林楓再度躬身，雖已猜到，但還是要親口詢問。
“老夫名爲李若愚，你可暫且稱我爲‘老師’。”李若愚溫和一笑，轉身再度進入殿宇，“這拙峯之上，你可在任意一處棲息，一應喫穿用度，自會有門內弟子送來。”
林楓點頭，隨即又趕緊道：“弟子初臨拙峯，還請老師指點一二。”
他所說的指點，自然是指拙峯傳承。
“你有如此堅定之道心，又何須我來指點？”李若愚確實是大智若愚，外貌看似樸實，甚至有些笨拙，但卻慧眼如炬。
他雖然沒有看穿林楓的修爲，但顯然已經知道，後者並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這整座拙峯，便是一部古經，若能參透，自然可得其中之道，根本不需我來教你，我也教不得你。”
言罷，老人的身影消失在殿宇之中，格外灑脫與超然。
林楓站立原地，望着周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不由得若有所思。
“以整座主峯爲經，不留一字一言，傳下九祕之一，使之流存後世，不至失傳，這拙峯的先賢大能，手段當真非同凡響！”
思忖許久，他也是忍不住低聲讚歎。
如此奪天地造化的恐怖手段，林楓現在也是完全只能仰望，而無法做到。
接下來的時間裏，李若愚竟是真的不曾再理會過他，當真如“放養”一般，任他在這拙峯之上，自行遊蕩和觀賞。
林楓沒有絲毫懈怠，一直沿着山路走了一遍又一遍，從山上走到山下，又從山下走到山上，走了整整七天，卻仍舊是一無所獲。
他能夠隱隱間感受到拙峯內部蘊藏着的淡淡道韻，但卻無法將其鎖定，更不談將之領悟了。
這一日，林楓在山間遊蕩的累了，便叼了一根茅草，肆意地躺在山頂殿宇前的一片草坪上，望着空中流轉如蒼狗的雲朵，怔怔出神。
倒不是他數日參悟無果，所以失去了信心，而是知道勞逸結合，機緣強求不來，故此稍微放空自己。
而在此時，忽然一道破空聲響起，卻見一道綠光，迅速地由遠及近。
綠光落在山頂，林楓定睛一瞧，原來還是個熟人，正是那日送他來拙峯的綠衣青年。
“哼，入門不過數日，竟然整天在此偷懶休憩，你這小子好不成體統！”
綠衣青年看到林楓憊懶的模樣，頓時心生鄙夷，再加上前幾日後者對他的言語“不甚恭敬”，讓得他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
“莫名其妙，不知所謂！”林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懶得多加理會，便是乾脆閉上了眼睛，眼不見爲淨。
綠衣青年見得他如此反應，臉色蹭地一下變得更加陰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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