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別怕
耳邊迴盪着時染絕望無助的哭聲，寧琛狠狠閉眸，掩蓋其中的痛苦和擔憂。
——你會有愛上我的可能性嗎？哪怕是一丁點……
——絕、不、可、能！一丁點也不存在！
“該死！”寧琛在方向盤上重重捶了一拳，震得整隻手臂發麻，都難解心頭之悔，“鬱雪，等我！一定不要有事！”
方向盤猛力一轉，寧琛將油門踩到底，極速往季家開去。
這樣盲目找下去就像沒有方向的蒼蠅，根本沒用，寧琛篤定季鬱白現在一定查清了鬱雪在哪裏！
……
“乖，你在家裏待着。”季鬱白吻了吻時染的額頭，抹去她臉上源源不斷的淚水，“別哭了，鬱雪不會有事的。”
“季鬱白。”時染吸了吸鼻子，強顏歡笑，“一定要把鬱雪平安地帶回來！”
時染望着他離去的身影，捂着嘴巴無聲地落淚。已經整整一夜了，不敢想象，鬱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女孩子，要是遇到了什麼事……
“哭！哭有什麼用！”季老爺子拄了拄柺杖，臉色陰沉，“要是你們在家裏老實待着，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時染縮了縮脖子，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面色已經煞白一片，囁嚅着不知該說什麼，“對不起，我……”
董曼青之前險些厥了過去，好容易緩過來，見此拍了拍她的手背，“已經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肚子裏面還有孩子，別怕，有鬱白在呢。”
再多安慰的話已經說不出來。
時染見季家人有氣無力，氣息低沉得喘不過氣來，快要被濃濃的自責淹沒。
“季鬱白！”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季平彥驚怒交加的聲音，“你想殺人嗎？”
“怎麼回事？”屋子裏的老幼婦孺立馬被驚動，全都站了起來。
“蔓青，快扶我過去！”前些時候受了點外傷的季老爺子行動還不怎麼方便，聽到長孫名字，一張老厲的臉劃過一絲慌亂。
時染已經衝了出去，入目所及就是季鬱白髮怒的模樣。
或許稱不上發怒，但她從未見過季鬱白這樣，一拳頭下去，幾乎將人打個半死！
被打中鼻樑的寧琛往後直退，踉蹌了好幾步，很久都沒站穩。
時染連忙衝過去扶他，“寧琛，你怎麼在這裏，沒事吧？”聲音都在發抖，她總共就這幾個朋友，不能都出事！
還記得幾個小時前，他纔給自己打過電話，那個時候他還在江陵，怎麼眨眼的時間就跑到季家門口來了？
時染驚疑不定，就被季鬱白拉了回來，護在懷裏。
寧琛嘴角沁出一抹血絲，不以爲意地擦去，也不知道被季鬱白觸碰到大腦中的那根神經，身體有些失去平衡，失去支撐，他就又晃了兩下。
饒是如此，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堅定，緊緊盯着季鬱白冷沉無情的面孔，“告訴我鬱雪在哪裏？她……還好嗎？”
“你不配知道！”季鬱白想將時染送回去，就被她抓住袖口，“季鬱白，到底怎麼回事？”
“鬱雪一直不肯回家，就是因爲寧琛。”季鬱白簡短地解釋了一句，時染就明白了，震驚地看向寧琛，不知道他和鬱雪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讓她更爲驚訝的是，鬱雪這樣性格的人，竟然會因爲寧琛不肯回家？
寧琛究竟對鬱雪做了什麼事情？
時染已經來不及思考，眼看着寧琛向自己睇來懇求的眼神，她就知道他對鬱雪的感情……好似不那麼簡單。
否則也不會被季鬱白打了還是這副反應。
“季鬱白……”
……
得知鬱雪此時在一家酒店的季鬱白和寧琛火速趕了過去。
寧琛深呼一口氣，看着走在前面沉穩如山的男人，心想不愧是季鬱白，即便泰山崩於前也能保持鎮定。
不像他，一聽說鬱雪失蹤就亂了手腳、沒了方向、失去冷靜，以至於除了求助於人，竟然什麼也不會做。
寧琛苦笑。
走到門口，季鬱白腳步忽地慢了下來，寧琛已經等不及衝了進去。
門開與門關的剎那，季鬱白透過縫隙看到地上支離破碎的衣服，那花色和布料眼熟得很，是時染買給鬱雪的裙子。
季鬱白沉默地閉上眼睛，拳頭在褲縫兩側攥緊，好一會，就要推門進去，裏面的寧琛突然厲喝一句，“別進來……鬱雪的意思！”
鬱雪扇了寧琛一巴掌，嗓音嘶啞，幾不成聲，“你也滾出去。”
寧琛不退反進，跪在她牀邊將她摟進懷裏，顫抖的雙手像是捧着精緻的瓷器，不敢觸碰，又恨不得將她勒緊骨血裏緊緊相融。
“不怕，我來了，鬱雪，我不滾，我再也不滾了，你說什麼我都不滾！”
鬱雪突然劇烈地發起抖來，無助地在他懷裏瑟縮着，“好冷，我好冷！好難受……寧琛，我想死！真的好想死……”
寧琛低頭看到她慘白的面色，被咬得不成樣的脣瓣，一雙原本漂亮清澈的眼睛此時紅腫得像是桃子，裏面再無一絲光亮，除了絕望和黑暗。
觸目驚心……寧琛的視線再也不敢下移，心臟像是被人擂了無數拳，悶痛中夾雜着刺痛，愧疚和後悔如一股巨浪拍打而來。
“鬱雪，不說死，也不要死，你要是死了，我也會跟你一起去的，說到做到！”寧琛字字確鑿，像是打在海面上的雨滴，鬱雪幾乎沒有聽進去。
“我好冷……”她不斷重複着，細弱的聲音發着抖。
叫寧琛心疼得將她抱得更緊，按進火熱的懷裏，想要給她溫暖。
鬱雪看到眼前的男人，突然用力咬住他的手指，幾乎將他咬斷！
寧琛痛得嘶了一聲，低頭對上她充滿恨意的眼，渾身一震，手上瞬間失去了知覺，只覺得痛入心扉。
門外，季鬱白擡頭在走廊四周看了一圈，在不顯眼的角落處發現一個落了些灰塵的監控器。
走過去眯眼打量，監控器上有着明顯的擦痕。
被人動過手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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