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新房竣工 作者:蝈蝈肚 王氏那头跟着翠喜在南边聊着话儿,宝珠也沒闲着,撒开小腿儿就往她爹跟前儿跑,陈铁贵手裡正和着泥,一抬头嘱咐宝珠,“别往爹跟前儿凑,跟你哥到外头玩儿去。” 宝珠扯着他爹裤腿儿不放手,陈铁贵无奈地停了手裡的活计,“爹正忙着,一会儿起了新茅厕再带着我娃儿骑大马。” 宝珠撇了撇小嘴儿,不屑地說:“不玩大马!”又指着北边一间独立的屋头說:“灶房!” 算起来,现在自己也有快一岁半龄,因此宝珠也渐渐尝试一句话儿多說几個词儿,倒比去年說话利索多了。 陈铁贵嘿嘿一笑,“我娃儿還知道那是灶房?等你娘招呼完了客人就收拾,成不成?” 宝珠点了点头,一板一眼地說:“案板,高!” 陈铁贵皱起眉头想了半天,不知道闺女儿是個啥意思,也就当成闺女儿学话儿說,沒往别处想, 润生在旁边听见了,对他爹說:“妹妹是嫌案板太高,叫爹做低点儿。” 陈铁贵哈哈一笑,又忙活起手裡的活计,“你妹子還小,知道個啥?那案板能是玩儿的东西?快领着你妹妹到外头玩儿去,爹這儿脏着呐!” 宝珠见他爹丝毫不将她的要求放在心上,小嘴儿一撅,跑到院子外头去了,她原是這样想的,对于一個厨师来說,案板就是工作台,如果她爹能把案板搭矮一些,等明后年自己再长高些了,就能踩着小凳子够上了,可她爹不同意,她只得另想法子。 积德手裡拿着一根小棍儿,在院子外头疯跑,见宝珠出来了,一阵风似地跑到宝珠跟前儿,挥舞着手裡的细木棍儿,不停朝宝珠做着鬼脸儿。 宝珠不爱搭理這個调皮捣蛋的堂哥,小脑袋一偏,自顾自往河边儿走,积德见了,又巴巴地跟在宝珠后头,见宝珠不睬他,拿着小棍儿直往宝珠背上戳。 宝珠叹口气,停了步子,指着小河对积德說:“河裡,大鱼!” 积德眼睛一亮,“走,哥带你捉鱼去!” 宝珠摇头,“爹不让!” 积德一撇嘴儿,“切,胆儿真小!不去拉倒,我自個儿去,捉了大鱼不给你!” 這会儿河裡水浅着呢,宝珠并不担心,见捣蛋哥哥一蹦一跳地往河边去了,這才一转身又往回走。 下午的时候,魏大夫领着魏思沛来了,魏大夫原也還不知道這事儿,也就是今早上才听赵家婆娘学了几句,一听說陈铁贵一家子搬到西边儿来了,离自家還挺近,急忙就提溜着一只大公鸡赶了来,王氏一瞧,還是自個儿年上给送過去的那只,魏大夫舍不得吃,专门搭了個小鸡棚子养了起来,這会儿已经长的又肥又壮,王氏推阻着不愿收下,魏大夫也不跟王氏争,一卷袖子就要帮着铁贵跟大富两個活泥。 陈铁贵一看魏郎中那模样,忙起身阻了,笑着摇头:“你一個念過书的大夫,哪会干這個,且在旁說会子话儿,一会娃儿她娘把鸡杀了,跟娃儿留下来吃晚饭!” 魏思沛在他爹旁边儿乖乖站着,俩眼睛时不时朝南边儿张望几眼,王氏见了,笑笑,“思沛到屋裡头玩儿去,你润生哥在裡头呢!”又转身对魏大夫說:“也别让娃儿成日一個人在屋裡头呆着,這下搬到這头儿来,离的那么近点儿,以后就常走动,让思沛常常過来玩儿,我們家润生跟宝珠都听话着呢,润泽入学去了,我和他爹要干活,留下三個小娃儿在一块還能做個伴儿!” 魏大夫见思沛进了南边屋,這才笑着說:“哪個不让他出门儿了?就是他自個儿爱在屋头呆着,這孩子打小脾气就怪,我看跟你们家润生倒能玩到一块去,前些天儿跟村裡几個娃娃在一块只玩了一小会儿,就沮丧着脸儿回来了,說是别個小娃儿讥笑他脸上那道疤。” 王氏叹了一口气,“小娃知道個啥,也就是稀奇罢了。不過话說回来,那疤能有啥法子去掉不,我瞅着你们家思沛小模样挺攒劲,要是能去了那疤,以后看他们谁還能說啥?” 陈铁贵好奇,“小小年纪的娃儿,那疤是咋得来的也沒听你說起過,我看着倒像是刀疤。” 魏大夫眼睛闪了闪,语气有些闷闷的,“给孩子配了药,每天晚上都擦着,那疤落的有些深,要全好恐怕是不行了,就看過些年能淡些不。” 王氏两口子知道其中必然有什么不愿提起的,便也识趣地沒再追问下去。 切菜用的案板是临时搭的一块小木头板。王氏之所以早早决定搬进来,就是看中了那灶台能使,年代虽然久了些,保存的却算完好,一家人最要紧的吃住若能解决,王氏巴不得早些离开陈家院子。 也是经過王氏重新的拾掇整理,小灶房才有了点样子,润泽下了学就帮着王氏抱柴禾,打水洗菜。 陈铁贵几個男人忙完了,這会儿进屋聊着闲话,王氏透過灶房窗子瞅着新院子,耳朵裡传来男人们聊天的声音,孩子们嬉笑打闹的欢乐声,突然就觉得前头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虽然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可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感觉到人生突然有了盼头。 房子還沒盖好,杂七杂八的物件都堆在院子裡,晚上王氏便跟陈铁贵商量着,先紧着盖房子,马上一入冬,天儿凉了,几個娃儿可别跟着大人遭罪。新房就盖上土坯房,陈铁贵本来就会做些泥瓦活儿,多少能省下几個钱儿。 新房要打地基,就是材料费了些劲儿,黄泥也不是三两天就能干的,王氏這几日东奔西走的,在镇上請人做了木架子,等地基一打好,黄泥也就能一层层往上糊了,陈刘氏到底沒有来看一眼儿子媳妇,也就是陈二牛带着铁山過来帮了几天忙。 一直到了九月底,新房才算竣工,王氏瞅着這会儿房子還有些潮,给每個屋都早早烧上了热炕,一家人才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