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死人 鬼掐筋 作者:未知 省城,殡仪馆的外面,是殡葬白事一條街。 骨灰店。 暗红色的月亮挂在天空,有些圆,又有些淡。 在死人的眼中,月亮是红色的。 而我,就是個死人,活死人,活着的死人,又叫作活尸,同时也是這家骨灰盒专卖店的现任老板。 這时候,我正坐在一张藤椅上,双手捧着一個巴掌大小古色古香的黑色小木盒子,枕着脑袋,沒有开灯,在黑夜裡闭目养神。 如果站在非人的角度就能够发现,在我双手捧着的黒木盒裡,正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青烟,青烟裡有狰狞的人面若隐若现,宛若恶鬼在裡面哀嚎挣扎,如同吸烟一样,缓缓吸入了我的鼻中。 随着這股青烟的吸入,我右左手手背上,一個类似眼睛的青黑色图案正清晰可见。 “咚咚!” 有人在柜台上敲了一下,引起我的注意。 我抬头看去,一個個子高高、皮肤白白、帅气阳光的小伙子站在柜台外面,是隔壁纸扎店的老板,白小昭。 他有個患了尿毒症的妹妹,每年需要不少的医药费,在偶然得知我有一些“奇特”的本事后,便通過他的人脉关系,不时介绍一些“生意”给我,赚的钱五五开。 而我也正好需要收集阴煞气息当作食物,于是与他一拍即合。 “四哥,有生意来了。”白小昭看着黑漆漆的房间,低声的說。 我一把从藤椅上站起来,挥手合上小木盒,随手打开灯,同时,我左手手背上的眼睛印记也快速消失在肌肤裡。 在白小昭的身后,站着一個衣冠楚楚人模人样的矮胖子,戴金丝眼镜,浑圆的肚子,笔挺的西装,鼻孔裡面還长了根飞扬的鼻毛。 在金丝眼镜的遮掩下,我還是清楚见到眼眶裡深深的黑眼圈,以及他眼神裡隐藏的焦虑。 “這是赵老板,房产测绘公司的老板,是我大表姐家三姑妈第二個儿子的远房堂叔,遇到点麻烦,想請你帮忙。”白小昭指了指那個矮胖子,又指了指我:“赵老板,這是四哥。” 我跟赵老板相互寒暄着打了個招呼。 他本来已经踏进了我店裡两步,不過随后就浑身一哆嗦,退到门口:“這裡……好冷!” 我刚刚在這裡吸收阴气,不冷才怪呢。 作为活尸,想要跟正常人一样的生活,那就必须吸食阴气,用来抵消阳气,要不然的话,躯体很快就会变成一滩血水。 我立即挥了挥手中的黒木盒,驱散掉空气中残余的阴气。 這一手,立马让赵老板对我刮目相看,赞了声“高人”。 赵老板很快就說出了他的来意。 就在一個月前,赵老板的身上开始莫名其妙出来一种淤青痕迹,就好像有人用手掐上去一样,指甲印都清晰可见! 這掐痕开始還不算明显,可随着時間的推移,居然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甚至连他手臂、大腿,包括脖子、胸口,都布满了! 而且不痛不痒,摸上去也沒感觉,就跟正常的肌肤一样。 为這事儿,赵老板還被他老婆怀疑在外面养小三,是被其他女人掐的,受了好大一肚子的冤枉气。 当初赵老板還怀疑自己是生了什么怪病,但是去医院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趟,什么抽血、ct、x光、胸片都来一套,可除了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外,愣是沒检查出其他的病。 掐痕却是越来越重。 這事正好被白小昭知道,于是推薦他来找我。 一边說着,他一边捞起西装下的衬衣,我一眼望去,果然在他的皮肤上发现了一道道淤青的痕迹,半月牙状,就跟指甲的形状一模一样! 鬼掐筋? 俗话說的好:鬼掐筋,若過甲,大罗神仙沒办法。 也就是說,鬼掐筋到了六十天后,就算是神仙,也沒办法救他了。 “這是鬼掐筋,”我也不墨迹,直接开门见山:“引起的原因多种多样,化解的方式也各不相同,需要一一排查才行。” 大凡恶鬼掐人,那都是被人惹到了,或者冲到了,万事都有因果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生。 “呼!” 赵老板一把窜過来,伸手就抓住我的手:“高人呐!您可一定要救我啊!” 哦? “我后来隐隐猜到不妙,特意去找了圆通寺的大师帮忙看過,那大师也說是鬼掐筋,說了一堆佛法无边、让我一心向善的废话,就是不帮我治啊!” 原来還有這么個桥段。 赵老板明知道自己身上的是鬼掐筋,一开始却不說出来,是想考验考验我的眼力呢。 和尚說的也对,冤有头债有主,恶鬼其实就是人的一股怨气,因为死时心怀强烈的不甘,或是横死,或是有放不下的心愿,這才形成的。 既然赵老板遭遇了鬼掐筋,那恶鬼凶魂就肯定与他有关系,說不定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和尚不愿管,也在情理之中。 我既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沒那么多的忌讳,再說了,黒木盒裡面的阴气已经不剩多少,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找個凶墓或者鬼宅的,去收集一点阴气呢。 我又跟赵老板谈了好一会儿。 他拍着胸脯表示,自己绝对沒有做十恶不赦的坏事,让我尽管放心。 這样的话…… 我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觉得风水引起的可能性最大,眼见为实,還是先去看看环境再說。 赵老板最常出现的地方,只有两处:公司和家裡。 二十分钟后,我們已经出现在市中心商业区的一栋写字楼前。 這裡就是赵老板的公司所在位置。 从楼层上断断续续的亮灯可以看出来,還有很多“好员工”在辛勤加班。 我数了数,一共十八层。 這可不是個好兆头,因为地狱也刚好十八层。 “看,我买的办公室刚好在十八层,幺八幺八,要发要发,兆头是不是很好?”赵老板得意的說。 确实,能在市中心买办公楼,他有得意的资本。 我站到大楼的面前,用右手擦了擦左手手背,用我手背上浮现出的印记对着眼前的大楼一照。 這是尸眼,能望气,却看不见魂。 我只“看”出了一点:這裡的人气很旺,阳气很胜。 即便现在是夜间,我手背上的尸眼也有种刺目的感觉。 按理說,在這种兴旺的地方,赵老板应该不会受到邪气侵扰才对。 “走,上去看看。”我见外面看不出名堂,收了尸眼,說。 坐电梯正好到十八层,赵老板拿出钥匙,打开门,带我和白小昭进去。 最显眼的,就是进门两边的两根柱子。 简单看了一圈,這裡本来是一個长條形的大房间,被玻璃墙隔断成一個個独立小房子,裡面窗明几净,摆放着整齐崭新的桌子和电脑。 最外面是赵老板的办公室,這地方坐北朝南地势又高,只要打开窗户,大清早就可以感受到朝阳的照射,下午還能够接受夕阳余晖的洗礼,确实不错。 我站在窗户边往外一望,只觉得一股反冲的气息迎面而来! 在对面的楼上,一個巨大的三角形金属装饰正对着這個方向! 尖角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