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雪山腳下的亂石堆

作者:湯力水
“我想你的老師用這種方式,督促你不斷的進步,你現在已經是當媽媽的人了,我想你應該明白,有時候不嚴厲一點,小孩子是不會聽話的。“老尼克委婉的說。

  “這個"愛麗絲瞥了一眼身邊的克麗絲,小傢伙趁機對媽媽做了個鬼臉,她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嗯!是這樣!沒錯

  “希望你不要誤會,你的老師其實是很溫柔的人,只是需要用嚴厲的態度將自己僞裝起來,也許她也有自己的苦衷。"老尼克不希望愛麗絲誤會自己的老師,因爲克洛迪雅已經死了,如果還被自己心愛的學生抱怨,那顆真可憐。

  “我都明白的,不過尼克叔叔,你有點奇怪啊,我記得你不是很懼怕我的老師嗎?爲什麼今天說了這麼多關於她的事情?“愛麗絲好奇的詢問

  “我…"老尼克語塞,覺得差不多應該將事情說出來了,於是深吸一口氣,“愛麗絲,你不用上山了,就算上去你也見不到你的老師。“

  “嗯?爲什麼?莫非我我的老師不在雪山上,有事暫時離開了?"愛麗絲蹙起秀眉,疑惑的嘀咕,"真稀奇啊,除了我以外,她好像也沒有什麼非見不可的人,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應該不會離開纔對。”

  “愛麗絲,其跌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的老師已經老尼克緊張兮兮的吞了下口水,內心產生了巨大壓力。

  愛麗絲察覺到一絲絲不對勁,態度立刻變得嚴肅起來,質問,“您在隱瞞着什麼?我的老師到底在哪裏?“你的老師死了

  小木屋中的空氣彷彿陷入凝固,足足五秒的死寂,壁爐中的柴火快要燃盡,火焰正在黯淡。

  小克麗絲意識到氣氛的突然轉變,擡起頭觀察,發現母親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她從來沒見過母親會露出這樣的神情,那是她無論怎樣搗亂惹母親生氣都難以見到的表情―—

  "媽媽?“

  “哈"愛麗絲髮出乾澀的笑聲打破死寂,用嘲弄的語氣說,"尼克叔叔不要開這種玩笑,我已經不是什麼小孩子了,惡作劇什麼的,我一眼就會識破的,而且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您最好不要拿我來尋開心,我是不會上當的。”

  老尼克乾裂的嘴脣翕動着,已經不知道如何解釋這件事,才能讓愛麗絲接受這個現實,他能預見到得知老師死訊的愛麗絲,會有多麼的悲痛。

  與其說愛麗絲不相信這件事,倒不如說是她不願意去相信,那位實力深不可測、像怪物一樣的老女人,怎麼可能會死?除非有巨大的隕呈從天外正好砸在老師的頭頂,可這個概率比梅林賭馬中獎還要低。

  “您是個普通人,恐怕不知道我的老師有多麼強大,她可不是一般的聖階強者,而是隨時都可以突破極限的怪物,您應該永遠都想象不到,這個老女人的實力到底處於什麼位置,她也會死?我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這種無聊的惡作劇,我很容易看穿的…

  “愛麗絲,這不是惡作劇,你的老師真死了,被一個看上去非常陰暗的男人殺死了,我親手將你的老師埋葬在雪山腳下。"老尼克神情嚴肅,眼神充滿真誠,不想讓愛麗絲認爲這件事是個玩笑、或者無聊的惡作劇。

  “認真的?“愛麗絲下意識攥起手掌,心臟傳來一抽一抽的痛感,迫使她沒辦法呼吸,憂傷從她冰冷的眸子中閃閃而過,根本不願意相信這都是真的,還在試圖騙自己。

  "定真的,我本來想要儘快通知你這件事,可是不知道你現在居住在哪裏?我只是個卑微的放牧人,不知道要用什麼方式告訴說出來,纔會讓你接受這個事實,對於你老師的遭遇,我很愧疚、也很悲痛,但你是她最牽掛的人,請務必繼續堅強的活下去。"老尼克頓了頓,低若頭說,"所以不用上山了,承載你童年回憶的小屋,已經是一片廢墟,您所敬愛的老師,也已經不在了。”

  …”

  愛麗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且變得越發蒼白,眼神也隨之變得空洞起來——她什麼話也沒說,也不知道此刻要說什麼

  只是知道

  再也不會有人在耳邊催促她認真修行,叮囑她要提防着一切未知的危險。

  更不會在暴風雪來臨的黑夜,爲了哄她早點睡覺,而講述一些老掉牙的童話故事。至於把她當成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愉偷買糖果這種事情,也會變成泡影徹底消散。

  她的視線開始變得有些模糊,不知何時罩上了一層品瑩玻璃似的東西,婉轉流動個不停◇

  暴風雪襲來,一片片類似鸚毛似的雪花,跟隨着刀子般的寒風肆意舞動。放眼望去,天空彷彿看到不到盡頭的漆黑漩渦,不斷向骯髒的凡世傾瀉冰雪。這種萬物都陷入停滯的季節,確實讓人高興不起來――

  小小的土包佇立在茫茫大雪山的腳下,此刻上面已經堆積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這是很容易被人遺忘的簡陋墳墓,在風雪掩蓋之下,隱隱與大雪山融爲一體。

  如果不是那柄秋水寶劍倒插在墳墓前,形成了簡易的墓碑,恐怕沒有人會發現還有一位劍士被埋葬在這裏。一隻罕見有着白色羽毛的禿鷲,從高空緩緩盤旋而來,穩穩落在秋水寶劍的劍柄上,它張開潔白的雙翼,“嘎嘎的叫若,像是在訴說主人遭遇的不幸。

  愛麗絲披着禦寒長袍,站立暴風雪中盯着這座不起眼的墳墓,臉上不知是被寒冷凍僵,還是被風吹的麻木,完全看不到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平時愛麗絲遇到什麼事情,從臉上就能看出想法,可對於自己老師的離開,卻忘記了要如何表達此刻的心情

  本來帶着克麗絲來到這裏,是爲了見老師克洛迪雅一面,好好傾訴自己的想法,可沒想到見到的卻是一堆石頭砌成的墳墓,那封匆匆留下來的祝福信,競然成了絕筆

  愛麗絲猛然握緊自己的拳頭,指甲深深刺入手掌,臉上的肉瘋狂抽動,牙齒也被咬的咯咯作響——“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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