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娘们傻不傻?
徐秀才抵挡不住何霁月的进攻,一旁观战的云书桓长刀一横,人在空中,已然加入战团。
何霁月沒有料到比斗之中,竟然還会有人這么不顾江湖道义,如出手偷袭一般,忽然就往自己攻過来,也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云书桓哪裡管得這些什么江湖道义之类,跃起之后,直接就到了何霁月身后,与那徐秀才形成夹击之势,毫不留守,手中的刀快如闪电,似乎比徐秀才都要快上不少。
何霁月再也不似之前那般轻松应战了,一柄宝剑在前后不断飞舞,映月寒光闪烁不止。身形也不断往另外一边而去,想要摆脱這种腹背受敌的局面。
云书桓却是如跗骨之蛆一般,脚步上的移动丝毫不慢,与徐杰配合得也是天衣无缝,就這么一直跟随着何霁月的脚步,两人刀光,一直把何霁月笼罩在其中。
何霁月越发显得手忙脚乱起来,却是也打出了火气,眉黛一蹙,一声清脆的喝叫,双脚发力,人一跃而去,已然到了半空之中,随即快速旋转起来,剑光在两人头上已然看都看不清楚。
再看一旁的老八,面色一惊,口中大呼:“大哥,這娘们发疯了。”
徐仲自然也看到何霁月火气上来之后,施展出了的绝学,這般的绝学,已然是人体的极限,跃到空中之后,還能旋转得這么快速,手中的剑竟然只能看到影子了,這般耗费全力一剑,已然是拼斗之时的奋力一击。
如此绝招,通常只会在极为危险的时候搏命方才会用。因为這一招一旦使完之后,必然后继无力,若是练得不精,不說后继无力,便是再落地,站稳都难。
只看徐仲单腿往地上一点,一支拐杖已然横在空中,身形竟然只凭借单腿,就往前跃出了两丈不止,已然神乎其技。
却是徐仲也沒有直接冲入战团,而是贴近三人战圈之外,眼神上精光乍现。
云书桓与徐秀才两人也是双眼瞪大,抬头看着从空中飞下的白衣女子,也来不及思索什么对策,便听云书桓一声大喊:“我挡,你杀!
云书桓已然暴起,长刀贴着自己的身体树立,挡住身体的一面,整個身体直奔那看不清的剑光而去。
空中传来一声炸响之后,那剑光一顿,却是云书桓已然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空中還有半柄刀刃在飞舞。云书桓的长刀,已然被击成了两半,刀柄還在手中握着,一截刀身已然断裂而出。
却是那一顿的剑光,并未就此停止,依旧往徐杰袭去。
徐杰终于看清楚了那剑光,抬刀一挡,直感觉一股巨力袭来,身形不自觉往后退了出去。
此时的局面,已然由不得徐杰有思前想后的余地,只见徐杰牙关紧咬,双腿不断发力,退得四五步,终于止住了后退的身形,随后发力一跃往前。
再看那落地的白衣何霁月,果真一個趔趄,并未站稳。何霁月并非不熟练這绝招,而是连续面对两次巨力的阻击,终究還是微微扰乱了身体的平衡。
待得何霁月落地站稳,徐杰的长刀已然奔来,看准的就是何霁月站不稳的空档。
何霁月看着已经离自己只有不到一步巨力的刀光,面色胀红,眼神之中微微也有些惊慌,双腿发力后撤,长剑再起,却是這长剑已然来不及。
此时的何霁月,兴许也知道大概還有什么方法可能可以躲得一下,便是往地上来一個驴打滚。却是這何霁月脑中這個念头只是一闪而過,一身洁净的白衣,自小有洁癖一般的性子,也容不得她做出這样既不雅观,又不干净的动作。唯有双腿不断发力往后撤去。
只是這后撤的速度,哪裡比得上前奔的速度。那袭来的刀光,已然越来越近,丝毫沒有收手的意思。
如此千钧一发之际,便是那還在那小船之上的船夫,已然从船上飞奔而来,便是看得這女子遇险,想来救援,只是這距离太過远了些。這船夫也不是一般人,也是凤池山中的好手,否则也不可能凭借一人摇橹之力,就能让那小船逆水快速航行。
只是這汉子实在沒有想到自家的掌门千金,会在這乡下地方栽了,還栽给這些乡下农汉。便是這何千金,即便放在江湖之上,也是纵横一方的人物,今夜栽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其实何霁月与人真正拼斗经验,也并沒有過。自小在山中练武,练到十九岁,连那并不高的凤池山,一年也下不得两次,下山也不過是逛一逛灯会,买一些女子之物而已。
场中战斗的三人,以真正经验来說,其实都是新手。這一点,徐仲显然早已看透了。若是這何霁月是那身经百战之人,這一战的结局,還真是两說。即便是此番遇险,江湖人哪個都会往地上一滚脱险,却是這女子竟然就是不往地下滚。這女子兴许真是有些傻,傻到衣服干净比命重要。
徐杰也是打得有些上了头,心中只有战斗,丝毫也沒有多想其他。那一刀,直追不止,却是也沒有想過這一刀若是奏效,十有八九一個女子就此香消玉殒。
何霁月那冷淡的面目表情,早已变成了一脸的惊慌模样。张得巨大的眼睛,与那追着自己而来的少年对视在了一起,便也发现那少年双眼冷如冰一般,不带丝毫的感情,唯有眼前的敌人与战斗。
兴许少年眼中還有愤怒,愤怒那被打出去落得远远、不知什么情况的云书桓。
却是此时,一柄拐杖从不远横了出来,与那柄飞速的刀光交击在了一处。
一声清脆之后,拐杖断成两段。那少年的刀光也凌空一止。
“杰儿,罢了!”徐仲开口喊道。
徐杰闻言,冰冷的眼神忽然一松,身形也不自觉止了一止。终于看清楚了眼前這個白衣女子惊慌失措的模样,又去看了看远处才从地上坐起来的云书桓。
徐仲拐杖断裂了,单腿却是也站得极稳,开口再道:“杰儿,你這杀心实在有些重了,与人拼斗,必须要保持理智,收放自如。這一点,你還要多练练。”
徐秀才闻言,倒是不觉得自己如徐仲說的那般,只道:“二叔,与人打架,還讲究什么慈悲菩萨心,不服就是干!”
說完徐秀才从徐仲身边走了過去,也越過了白衣何霁月,直奔那正在挣扎爬起了云书桓而去,到得近前,开口问道:“云小子,你怎么样?”
云书桓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腿脚,又摇了摇摔得有些昏懵的脑袋,虽然感觉身上一些疼痛,却是也知道沒有什么大碍,惜字如金道:“我沒事。”
徐杰闻言,左右看了看云书桓的模样,当真看起来沒有什么問題,方才放心,又看了看云书桓散落的发髻,忽然笑道:“云小子,你這一摔,披头散发的,当真像极了個闺女模样。”
云书桓闻言一愣,连忙抬手拢了拢自己的发髻,取下木簪子,重新往头上去别。
徐杰脸上笑意更甚,又是笑道:“云闺女,你這也太不经打了,武艺還沒有练到家,還得用功啊。”
徐杰倒是也不去想自己似乎還比不上這個云闺女,若不是云书桓不顾安危奋力去挡得那一下,哪裡有徐杰后来的大发神威。兴许徐杰也知道這些,只是忍不住要去打趣一下云书桓。
云书桓闻言,面色一沉,显然是听不得徐秀才口中說出的“云闺女”三個字,却是這一回云书桓并未一言不发,反倒說了一句:“她比我年长。”
云书桓所說的“她”,自然是那白衣何霁月。话语意思就是何霁月年纪比自己大,過得两年,云书桓便自信不比人差。
徐秀才听得這话,倒是觉得有些道理,那白衣女子看起来至少有十八九岁,比两人都大。便笑道:“云闺女,你倒是也吹起牛来了。少爷我吹牛說必然中举,還会有一些脸红。你倒是脸都不红。”
云书桓扎好了发髻,却是真正一言不发了。
徐秀才看得云书桓一副不言不语模样,也觉得有些无趣,回头看了看那白衣何霁月,何霁月倒是站在当场,并不出言。
却是刚刚奔到何霁月身边的那個船夫汉子,此时手握一柄出鞘的剑,开口怒道:“徐家镇,当真好大胆子,我凤池派从来不吃亏,今日之事,来日必然讨回来。”
徐仲闻言皱了皱眉,却是也不答话,眼神往徐杰看了過去。
徐杰往前走了几步,面上笑意全无,开口說道:“搬了东西赶紧走,少爷我恭候大驾。”
徐杰显然越发自信起来,以往徐杰不知道自己练的武艺是個什么档次,此番才感觉到自己看起来也像是一個高手模样,连這大门大派裡的高手也能拼斗一番。
如此便也更知道镇子裡的人更是厉害,不說自己二叔,就是八叔,也比自己厉害多了。還有几個长辈,显然也都不是庄稼把式,還有许多人平常裡面朝黄土背朝天,心情好的时候挥起锄头也能耍弄几下的,只怕也是身手不低,
有了比较,有了见识,徐杰方才知道個高低。不然徐杰脑中的高手,不是乔峰就是郭靖的,降龙十八掌如坦克大炮一样。
何霁月手中宝剑往身后一负,已然转身,口中却說了一句:“留两袋盐,他们有這身武艺,倒也不怕人找上门来要。”
說完何霁月已然快步往那小船而去,脚步轻点,白衣依旧随风飘舞。
這么一句话语,倒是让徐杰心中一紧,面露尴尬,转头看得那码头上刚刚起航的南柳派船只。更是觉得尴尬。
便是何霁月一语,也道出了這娘们为什么說了打架之前的那些傻话。何霁月沒有带一百两這么多钱在身上,却是也不愿意留两包盐在這裡。便是何霁月知道但凡留了两包盐在徐家镇,明日那南山帮必然会上门来讨要。所以不留盐,便也是不想這农家镇子惹得江湖上的麻烦。
尴尬归尴尬,徐秀才倒是沒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心虚的地方,若不是這傻娘们請人帮忙干活還沒有一個好口气,哪裡会有之后這些事情。归根结底,還是這娘们傻乎乎的自以为是。
却是徐杰也转头說了一句:“八叔,帮着那傻娘们搬一下。”
這一句傻娘们,声音不小,自然也传到了头前已经走出不远的何霁月耳中,何霁月听得脚步微微一止,却是并沒有回头,而是加快脚步直接奔上船去。
徐老八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回過神来,一边往那些盐货与尸首走去,口中一边說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打来打去,白打一遭。”
徐仲却是一边点头,一边转身,半截的拐杖,被徐仲拿在手中,当手杖用,倒是高度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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