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对决 作者:未知 张皇后的眼中,分明闪露出了恐惧。 每一個深宫中的女人,显然和寻常人一样,都有喜怒哀乐。 只不過张皇后现在的情绪怒哀更多一些,完全看不到丝毫的喜乐。她从前是胜利者,从一個小小嫔妃,成为国母,可是现在她陡然发现,這国母,成了取祸之道。 而刘贵人却仿佛戏耍老鼠的猫,她显然并不急于一下子将张皇后拍死,而是在欣赏着张皇后那种绝望和疯狂的表情。 今天這個场景,刘贵人已经想過很多次了,她做梦都在想,若是有這一天,自己该怎么收拾這個女人。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仇恨,才是最为可怕的,而宫裡女人和宫裡女人之间的仇怨,更加深刻。她们共享一個丈夫,她们如官场一般,谁都看着虚位以待的正宫之位,他们要比儿子,要比宠幸,但凡能比的,她们都要比。一次次的比较,就是一次次的竞赛,显然,比赛第一友谊第二的口号并沒有深入人心,因为她们在比赛的過程之中,往往会将对方恨之入骨。 刘贵人幽幽叹了口气:“前几曰,臣妾做了一個梦,梦裡头呢,娘娘得了势,却不知怎的出现在了臣妾面前,說臣妾是狐狸精,是祸根,娘娘不但叫人拿了臣妾,還命人剜下了中山王的心肝,娘娘那时候对着臣妾笑,臣妾哭啊哭,哭的天昏地暗,嗓子都已经哑了,至今,臣妾還记得娘娘的笑容,现在想来,都觉得可怕,不知娘娘做過這样的梦嗎,是不是梦到,臣妾被人五花大绑,是不是梦到,娘娘亲自艹了刀子,来一寸寸割臣妾的肉?這就是了,你是正宫嘛,你說你是国母,臣妾也沒法子驳你,可是臣妾怕啊,娘娘纵然是天王老子,可是只要在這世上多活一曰,臣妾就要多做一曰的噩梦,臣妾怕什么时候一觉醒来,就被娘娘指使着太监将臣妾绑缚起来,用刀子画了臣妾了脸,挖出臣妾的心肝。娘娘自己說,都到了這個份上,臣妾還能怎么做?娘娘总不能,让臣妾一辈子都不安生,一辈子都噩梦连连吧,所以,无论你是正宫還是你的国母,臣妾都不能让你活着,這往后得怎么過?” 张皇后呆住了,脸色苍白如纸,突然,她不顾一切朝刘贵人扑去,早有两個太监拦住她,张皇后痛哭流涕:“姐姐,刘姐姐,是我该死,是我轻贱,求你饶了我罢,我伺候你一辈子,给你斟茶倒水……” 刘贵人露出冷酷的笑容:“娘娘可是国母,臣妾怎么敢当,来啊,将她拿下,挖了她的心肝,拿去喂狗。” 侍立在一边的春生笑嘻嘻的道;“娘娘,您太为难奴婢了。” “怎么?”刘贵人皱眉。 春生苦笑道:“徐部堂說,事情最好办的体面一些,最好找根白凌子,让她自尽,到时候对外头說呢,就說陛下大行,张皇后痛不欲生,自缢而亡,跟着大行皇帝去了。您看,這不就成了一段佳话嗎?外头的人,也不会疑心其他,就算疑心,也不会疑到娘娘头上。” 刘贵人冷笑:“這么說,等她死了,還要与陛下合葬了?” 春生道:“這……這……” 刘贵人叹口气,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不能办的太难看,這件事,你来处置吧。”她抿嘴一笑,嫣然对张皇后道:“娘娘,臣妾告退了。”說罢,款款而去。 “你不得好死,你這贱人!”张皇后大骂。 春生连忙上前去捂张皇后的嘴巴,笑嘻嘻的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得从了奴婢,来一個痛快,奴婢一辈子记您的恩情。” “起开。”张皇后不知哪裡来的气力,一把将春生推开。 春生笑容多了几分狰狞:“皇后娘娘,您不能這样啊,奴婢可沒有得罪您,娘娘,你不能伤着了自己,到时候您還要下葬呢,得体面一些,若是乱七八糟的样子,岂不是让人起疑嗎?来,听话,奴婢伺候着娘娘上天。” “滚!”张皇后衣裙散乱,竭斯底裡。 春生怒了,阴沉沉的冷笑:“這可不成,娘娘這是嫌弃奴婢,娘娘要自重。”他一咬牙,朝左右的太监使了眼色,两個太监将张皇后死死抓住,按倒在地,春生抽出白绫,出现在张皇后的背后,一把勒住张皇后的脖子,满是疼惜的道:“娘娘,你平素素来关照奴婢,這临到头来,最后一遭,就让奴婢关照娘娘吧,娘娘,不疼的,不疼的……” 他用力收紧了白绫…… …………………………………… 呼…… 春生伸了個懒腰,看都沒有看地上人一眼,随即吩咐左右道:“其余的事,交给你们了,做干净一点。” 說罢,他也扬长而去。 正宫之中,几個弯腰的太监還在沉默中忙碌,宫殿无比凄冷,不知是大行皇帝的驾崩,使這裡增添了几分清冷,還是那已被人盛装打扮起来平放在榻上的张皇后的香魂让人觉得多了几分阴森。 ………………………………………………………………………………………………………………………………………………………………………………………… 慈宁宫。 杨廷和的眼中,几乎要迸出血来,他狠狠地看着徐谦,可是心已经乱了。 徐谦要抄自己的家,他绝不相信,徐谦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手。 可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现在,益王殿下已经被徐谦死了,杨慎也下落不明,這個时候,却容不得他不信。 那么……杨廷和就想到了更坏的可能,因为徐谦敢如此做,必定還有其他的手段,顺天府呢?北镇抚司呢?各個亲军衙门呢?還有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呢? 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徐谦敢如此铤而走险,敢突然出手。 他突然发现,他還是太看轻了自己的对手,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对手纵然胆大包天,可终究還是读书人出身,一個读书人,就算是拼命,拿也该是用嘴皮子来拼命,可是他忘了,有一种读书人是什么都敢做的,有一种读书人,是丧心病狂的。 他又不由在思量,徐谦如此做,难道就不怕引起反弹,就算压住了五军营,可是就不怕各部动手? 各种各样的念头纷沓而至,只不過徐谦做的如此之绝,而他,已经不可能再淡定了。 不再淡定,就只能拼命,拼是死,不拼也是死,聪明人和蠢人终究不同,蠢人如益王那种,分明到了那個地方,他還存着幻想,以为徐谦還不至于对他一個亲王动手,只要知难而退,就能保住身家姓命,所以等徐谦拔了刀,他仍然不信事实,仍然還在求饶,仍然還寄望于退让更够苟且偷生,他哪裡想到,人家既然已经打算动手,压根就不会有第二套的方案,方案永远都只有一個,就是让你去死。 又如那张皇后,眼看要完了,却非要求饶不可,她或许還天真的以为,自己有個皇后的身份,总能让有人有几分忌惮,她和益王显然犯得是同样的错误。 可是杨廷和不一样,他比他们聪明一些,他知道,徐谦动了手,拔出了剑,就必定要见血,历来這种事,永远都不会有妥协,有的只是你死我活。 所以他只能拼,无论等待他的是什么,他也只能如此,就算杨慎死在自己面前,他也绝不会求饶。 因此……杨廷和大笑,笑的如癫如狂,笑得眼泪都要出来。 “哈哈……哈哈……”他站了起来,再也沒有顾忌太皇太后,也沒有考虑到自己如此行为,会不会有什么不周之处,笑過之后,他冷冷看着徐谦,淡淡的道:“徐大人好手段,好手段,看来徐大人這是要破罐子破摔,非要闹到鸡犬不宁,闹到天下大乱不可了?” “老夫从前读书,经史裡告诉老夫一句话,国家出了歼臣,必定要社稷动摇,必定要生灵涂炭,這些书本裡的东西,老夫一向引以为戒,只是可惜,;老夫還是棋差一步,竟是沒有想到,你比拿江彬,更加厉害几分。” 徐谦微笑的看他,淡淡道:“江彬,杨公這是骂人嗎?” 杨廷和呵斥:“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老夫来骂嗎?似你這样的歼贼,老夫见得多了,前有刘瑾,后有江彬,先是极尽谄媚之能,邀得圣宠,而后培植党羽,总是以所为的新政来取巧,刘瑾在时,也是推行新政,也是遍布朝中党羽,最后如何?最后還不是,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你不過是运气好一些,胆子比他更大一些而已,似你這样的歼贼,人人得而株之,纵然一时得逞,也迟早死无葬身!” ………………………………………………………………………………………………………………………………………………………… 第一章送到,最后十八小时,求月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