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撂完話後，禁軍那邊的大人物帶隊離開了。
只留下大內侍衛一字排開，站在最前面的宇文洪都臉色沉冷，他並不怎麼想來追殺關寧，雖然他本應該全力追殺，但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願意，或許是因爲敬佩關寧，又或者同情關寧的遭遇，再或者說是因爲剛纔關寧明明可以殺了他，但卻沒有。
“大人，現在咱們怎麼辦？”
“關寧詭計多端，知道有人攔截，肯定不會走尋常路。”
“這城外都搜光了，不如咱們下護城河再搜一搜，或者投毒？”有人提議。
宇文洪都的眼神落在了先前護城河中的那一片黑暗之中，冥冥之中，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而黑暗中的關寧察覺到對方眼神一直盯着這裏，一顆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做好了一切打算，手緩緩伸向腰間。
就算是死，也要送袁湘離開。
平靜的護城河飄落着雪花，寒風襯托出了深夜極致的寂靜，遠方的禁軍正在搜索，只需要一點動靜，立刻就能趕過來。
現場近乎凝滯和窒息！
宇文洪都最終搖了搖頭：“人還在城內，走吧。”
“禁軍他們會持續搜索各大碼頭和官道，北面西面還有重兵把守，咱們搜城內就可以了。”
“是！”
大內侍衛的人齊齊拱手，而後跟隨宇文洪都快步離開，就彷彿從未出現過一樣。
刺骨的河水裏，關寧的一張臉緩緩探了出來，望着宇文洪都離開的方向久久沉默。
他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沒有必要說的，難道他是在給自己通風報信麼？
關寧總覺得宇文洪都在降臨此處的時候聽到了袁湘的聲音，至少也懷疑起了護城河裏有人，但他卻沒有聲張。
他爲什麼要幫自己？
關寧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候，虛弱的袁湘脣齒輕啓，彷彿彼此在打顫：“關寧，怎麼了？”
“沒事。”
“人走了，咱們先上去，找到提前準備好的馬匹，從東邊突圍，你先不要睡着，堅持一下。”關寧溫言細語。
袁湘嗯了一聲，頭靠在他的胸口，在他的帶領下，緩緩朝岸邊游去。
雖然抓捕行動浩浩蕩蕩，驚動了上萬禁軍，但他們更多的目標放在了城內，就算是城外，更多也只是設防阻攔。
至於護城河，那基本上就被所有追兵給忽視了，畢竟人怎麼可能能跑河裏去，而且還這麼冰冷刺骨。
嘩啦啦……
很快，二人出水，袁湘被凍僵，一雙纖細美腿已經無法走路，關寧只能揹着她。
寒風吹來，冷的他的身體彷彿都不是自己的了，但他只能咬牙往前，因爲蜀地，還有很多人等他回去！
……
次日。
整個京城籠罩在一種驚魂未定的肅殺之中，仍舊有不少的禁軍來回奔走。
那座幾乎被砸成廢墟的華清門前，殘破而死寂，刀戈豎立，數百人跪在地上，不敢擡頭，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老皇帝的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你是說，這些大坑還有這個大洞，以及這些碎屍都是關寧徒手炸出來的？”
“回，回陛下，的確是，小人親眼所見！”一名身居高位的郎中令瑟瑟發抖的回道。
老皇帝聞言，呼吸急促，嘴角蒼老的皮肉在抽搐，眼中散發着一股滔天的殺意。
“這個小畜生，到底還有多少祕密！”
喀喀喀！！
他形同枯槁一般的手捏拳，咔咔作響，沒有大喊大叫，但任誰都能感覺到那種一念之間九族全滅的殺氣。
匍匐在地的衆生皆是心驚肉跳。
駕！！
籲！！
這時候幾匹快馬趕來，宇文洪都以及一個身穿盔甲，威武粗獷的中年男子一起下來，跑到近前。
“我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皇帝回頭，眼神如同孤狼一般，嗜血無比：“怎麼樣，抓住沒有？”
禁軍大將軍史萬道臉色忐忑，拱手道：“回陛下，還沒有。”
“不過……”
“不過什麼？不過上萬禁軍拿不住一個關寧嗎？”老皇帝怒吼，徹底爆發。
所有人惶恐：“陛下，息怒。”
“陛下，恕罪，恕罪啊！”
“微臣收到命令之後，第一時間派人去了軟禁關寧的地方，但，但那時候人已經跑了，這事不怪微臣啊！”說着，史萬道看了一眼宇文洪都。
老皇帝轟的一聲，從侍衛的腰間抽出了一把長刀，盛怒難消。
“不要啊陛下！”所有人嚇的紛紛後退。
老皇帝怒視宇文洪都，咬牙切齒：“朕讓你去看着關寧，你是怎麼看的？”
“整個大內侍衛被他耍的團團轉，不僅他跑了，連袁湘也被偷走了！”
“你知不知道，你讓朕損失了多少東西！”
最後一句，老皇帝顫抖着怒斥出來，袁湘沒了，袁司馬是否還願意追隨，那就不好說了，而關寧一走，諸葛連弩更是沒戲了，現在他基本確定連弩就是關寧的。
砰！
宇文洪都整個人被拍飛了出去，一張臉直接被刀身拍出血，紅腫近乎潰爛。
他長髮鬆散，眉頭緊蹙，有些狼狽，卻沒有發出任何慘叫，低着頭拱手道：“陛下，卑職知錯。”
“哼，知錯！”
“這是你知錯就能挽回的嗎！”老皇帝提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宇文洪都單手撐地，臉色難看：“卑職願接受懲罰。”
“懲罰？”
“懲罰？”
“朕當然要懲罰！”
“來人，把這幾個負責守門的廢物給朕拖下去，砍了！”
“是！”
聞言，宇文洪都臉色大變，擋在自己手下面前，跪地急切道：“陛下，不要，不關他們的事，都是我辦事不利！”
“滾開！”老皇帝一腳將人踢開，自己險些跌倒，被綠公公攙扶住。
“今天朕不殺你，只給你一個教訓，但如果還有下次，你就給自己收屍吧！”
“還愣着幹什麼，拖下去！”老皇帝怒斥。
“不！”被拖走的大內侍衛吶喊，求救。
宇文洪都臉色難看，抱住老皇帝的腿，哀求道：“陛下，不要！”
“他們都是有功之臣，每個人都立下過汗馬功勞，還爲您擋過箭，求求你，給他們一次機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