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踏沙觀音
在二樓的雅間裏都有這樣的臺子，只是每個雅間臺子的裝潢都不一樣。那臺子上四周都是雕花銅柱，正中間是一張寬大的羅漢牀，兩邊各有幾把椅子。在其中一根銅柱下放着一張供桌，那上面供着一幅觀音像。這是這幅觀音像有些奇怪，畫中的觀音既沒有手託淨瓶身坐蓮臺，也沒有金童玉女侍奉左右。那畫中的觀音赤着腳踩在一隻青面獠牙的鬼怪背上。那觀音沒有唐代那般豐盈，也沒有宋代那樣清瘦。而是給人一種妖異感覺，看不出是哪派的畫風。
等了快有二十分鐘左右，門簾掀起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太太在那個小姑娘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這鄔老太卸下妝容後，看上去與普通的老太太並沒有什麼區別，一頭白髮，滿臉皺紋皮膚乾枯，只是在她脖子上有一條長長的疤痕，感覺就好像是有人把她脖子砍斷後又給她接了上去。真看不出來這麼大把年紀的老太太居然還好裝個嫩，賣個萌什麼的。
鄔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下我，點起一隻景泰藍的水菸袋淡然道“你來幹什麼？”
我正準備接茬，可沒想到紅塵卻笑道“這不是有日子沒見老祖宗您了嗎，今兒專程過來看看您。”
我自覺無地自容啊，合着人家壓根就沒跟我說話，我還真是有點自作多情了。
“看看我？”老太婆吐出一口煙“我老太婆有什麼可看的，恐怕是另有其人吧。”說着她看了一眼在她身邊的那個小姑娘。
那小姑娘臉一下就紅了，嬌滴滴的很是好看。紅塵的臉也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鄔老太繼續道“我說少爺，你也太猴急了吧，這還沒過門呢。等過了門有的是功夫讓你們倆瞧的。”
這不說也明白是什麼意思了，紅塵和這小丫頭有婚約。估計就是爲了籠絡兩家的關係，那小丫頭裝服務員來給我們送點心，怕就是來看未婚夫的吧。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了，紅着臉輕聲道“老祖宗，別說了。”
鄔老太摸了摸她的臉“哎呦！丫頭，不好意思了？沒事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我和洪雨等三人，在她們眼中視若空氣，根本就沒我們的存在。
過了半天那老太太才注意到我們“呦，這幾個是什麼東西？”說着她假模假樣擦了擦自己的老花鏡“哎呦，你瞧老太婆我這眼睛，怎麼這還是幾個人吶。”
說真的當時我真想我把戴的那副眼鏡，扔在那老太太臉上。但我還是笑道“鄔婆婆，您好，我是劉千麟。沒想到您老人家這麼大把年紀了，還能把梁紅玉的英姿演的淋漓盡致，簡直就是和梁紅玉一模一樣。”
老太婆冷冷道“那按你怎麼說，我老太婆豈不是跟梁紅玉一樣是賣藝官妓？”
我說那話純粹是爲了討好她而刻意拍的馬屁，還真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時間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接她的話了。
“那兩個是幹什麼的？”老太婆把目光投向了馬寒和洪雨。
洪雨剛張嘴“那個……”卻立即被鄔老太給罵了回去“閉嘴！”
旁邊有人在鄔老太耳邊說了些什麼，立刻老太婆色就變了，指着洪雨就開罵“茅山派！滾！什麼東西。”
洪雨還沒來得及說話，立即就被兩旁的幾個大高個給架了出去。
我立即擋了過去“老祖宗，他是我朋友，能不能？”
“不能！”鄔老太嚴聲喝道“太平祝由勢不兩立，把他趕出去已經算便宜他了。”
我實在沒想到這老太太竟然可以把事做得那麼絕，不過像她這樣老一輩的趕屍匠對茅山派還心存芥蒂，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如果我太爺爺還活着估計也不會對洪雨這樣的茅山派太好的臉色看。
老太婆又看了一眼馬寒笑了聲“我說，你北派大馬頭子怎麼也到了西雙的地境兒上，來打擾我老太婆的清修？你馬家人才濟濟，厲害到了那份上了怎麼還要和我們這麼小門小戶過不去呢。”
馬寒恭恭敬敬的向老太婆鞠了個躬“婆婆，我怎麼敢跟您老人家過不去，這道上誰不知道這‘踏沙觀音’是一等一的狠角兒，別說我區區馬家恐怕就連煉屍門也得忌憚您三分吶。不過，婆婆您真的是在這清修的嗎？”……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馬寒恭恭敬敬的向老太婆鞠了個躬“婆婆，我怎麼敢跟您老人家過不去，這道上誰不知道這‘踏沙觀音’是一等一的狠角兒，別說我區區馬家恐怕就連煉屍門也得忌憚您三分吶。不過，婆婆您真的是在這清修的嗎？”
鄔老太沒有說話，只是盯着馬寒看了一眼。
馬寒又繼續說道“如果您真是在這裏清修，那爲什麼又會讓鄔家和謝家聯姻呢？只有謝鄔兩家聯姻纔能有能力來對抗馬家，或者更強大的煉屍門。婆婆，您這是打的什麼算盤呢？”
我看見鄔老太的臉抖了一下，幾乎沒把鼻子氣歪了。不得不說馬寒這小子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難道他就不怕像洪雨那樣被扔出去。
鄔老太又繼續看向我問道“說吧，你們來找我幹什麼？總不可能是來陪我老太婆嘮嗑的吧？”
我撓撓頭，想了想才道“那什麼，老祖宗，我們這次來是想找您借一樣東西。”
“說吧，想借什麼？”老太婆躺到了羅漢牀上，手託着腮看着我“除了媸婆鈴，其他的倒還好說。”
我思索了一會，這老太太一棒子就把我給敲死了，是該直接跟她說呢，還是在磨一會嘴皮子。隨即一想，既然都已經張了口了，還怕說不全嗎？
“其實我們這次來，就是爲了借您家的殺器媸婆鈴的。不會給您造成什麼……麻煩吧。”那老太太瞪了我一眼，嚇得我說話都不利索了。
“想借媸婆鈴？你拿我家的寶貝當夜壺啊，想借就借？”老太婆語氣中盡帶輕蔑的口氣。
“老祖宗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就當看在我太爺爺的面子上，您看成嗎？”我一邊說着話，一邊看向紅塵希望他能幫我說說話，可誰知那小子和那鄔家小姑娘聊得正歡呢，壓根就沒把我當回事。我心裏那個氣呀。
鄔老太冷哼了一聲“哼，你太爺爺？如果不是看在劉老鬼的面子上，你小子現在早就被扒皮煉屍了。敢在我老婆子眼皮子底下走影，你太爺爺都還沒那本事呢！”
我不由得嚥了口唾沫，難怪都說鄔老太太脾氣不好。看來不是說她脾氣大，而是這老太婆脾氣太怪了，實在是讓人難以捉摸，簡直比西太后還要難伺候。
“這樣吧。”老太婆說道“嗯，聽說你們走到了那隻西雙版納銅甲屍。你們把屍體給我，我就把媸婆鈴借給你們如何？”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紅塵就立即搶答道“老祖宗，您未免也太看得起這幾個愣頭小子了吧，就憑他們幾個也能走到‘西雙版納銅甲屍’。我看恐怕他們幾個連那地方都沒找到，爲了賺面子纔對外說他們找到了那隻‘西雙版納銅甲屍’。”
我最開始以爲紅塵是在刻意貶低我們，但想想卻沒那麼簡單。之前，我們就做好了交易，西雙版納銅甲屍已經交給他了，既然他這麼說，說明他也是想瞞着那老太太，不想把東西交給她。不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
老太婆看了一眼我道“是嗎?”
我點點頭“我們的確沒有找的那隻‘西雙版納銅甲屍’。”我說的是實話，畢竟那隻真正的西雙版納銅甲屍，已經變成了一句骨頭架子，而在我們手中的這只是哀牢族後來放進去的，並不是她指的那隻，所以我這麼說也沒錯。
“既然是這樣，那老太婆我也沒什麼辦法了。請吧。”說着就招呼着兩邊的守衛，想把我們轟出去。
我心說這哪成，把心一橫一屁股就坐了下去，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老太婆眉頭一皺，質問我道“誰讓你做下的？起來，沒規沒矩的。”
我搖頭“您今天不把東西借給我，我就不起來。”
“混賬，你敢威脅我？”老太婆直直瞪着我，讓我不由發憷，腳心裏全是汗。“沒皮沒臉，活像你太爺爺！”
“老祖宗，這是咱們倆的事，您也用不着罵我太爺爺吧，再說他老人家已經仙逝了，死者爲大啊。”
“他死了又能怎麼樣，他還敢半夜來找我嗎？”老太婆一下子發起火來。
紅塵立即過來打圓場“老祖宗，您有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呢？消消氣，氣大傷身。”
老太婆嘆了口氣，扶着眼鏡道“算了，這麼吧，你陪老太婆玩兩把，把我陪高興了說不定東西我就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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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陪什麼？”我心裏直打顫，該不會這老太太還想老牛喫嫩草吧？
“你說什麼？”老太太呵呵笑了一聲，我心裏忽然不安起來。
突然樓下傳來一聲鈴聲響動，頓時整棟樓安靜了下來。四周一下暗了下來，只剩下戲屍臺上那一盞巨型吊燈還亮着。所有人開始向中央戲屍臺靠攏。在二樓和一樓之間拉起了一張張白底青砂綢布，一共八張把整個一樓給圍了起來。布上分別寫着“乾坎艮震巽離坤兌”，而我們所站的位置對的是“巽”字。
一下子我就明白了過來，老太太想要讓我陪她玩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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