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盡誅之!
路兩邊是茂密的樹林,樹木枝繁葉茂,正午的日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細細碎碎灑在山澗之中。
有一男一女正在林間匆匆趕路。
那男子身上揹着行囊,手裏也提着包袱,腳步輕盈走在前方,嘴裏哼着輕快的旋律,那女子身上空無一物,但卻步履蹣跚,香汗淋漓,想盡力跟上前面人的腳步。
在林中穿行的正是在前往彭城路上的凌曉冬和葉怡雲兩人。
葉怡雲走路已經搖搖晃晃,停下來伸手扶住路旁一個小樹,另一手叉腰喘氣道:“曉冬,歇一會吧,不用這麼着急。”
凌曉冬回頭愕然道:“啊?雲姨你累了嗎?”
難得下山的凌曉冬心中雀躍,原本又身強體健,哪裏感覺得到一點點疲勞,也沒發現跟在他身後的雲姨早已精疲力盡。
葉怡雲平穩了一下呼吸,埋怨道:“姨已經二十七八了,哪能像你這麼年輕氣盛?”
兩人在一棵大樹底下坐下休息,凌曉陽從包裹中拿出一些乾糧遞到葉怡雲面前,問道:“雲姨,喫嗎?“
“我不餓,你自己喫吧。“葉怡雲搖了搖頭說道,她現在累的只想歇息,哪還有胃口喫東西。
乾糧很乾,凌曉冬只能就着水一口口往下嚥,當他艱難下嚥時,皮膚忽然傳來似有似無的刺痛感,他對窺視十分敏感。
有人正在林中偷看自己,而且不懷好意!
凌曉冬環顧四周叢林,警覺道:“誰!出來!”
嘩啦啦,樹葉一陣搖動,憑空從林中鑽出幾十個大漢,手中提刀,面色不善。
爲首一個刀疤臉的壯漢大笑道:“哈哈哈,沒想到老子今天的運氣這麼好,出趟門就碰到兩個美人。”
旁邊一個面白無鬚,瘦骨伶仃的男子猥瑣道:“寨主,這男的就留給我唄,我只要那男的,嘿嘿嘿,這麼漂亮的美人我還頭一次見!”
葉怡雲趕緊站了起來,一手將凌曉冬護在身後,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我乃清風觀觀主清風道人,奉勸你們不要不知好歹!”
爲首男子囂張道:“哎呦!還是個道姑,有意思。爺爺我管你哪門子鳥觀,來了我奪天寨的地盤,你倆就都留下來給老子當壓寨夫人吧!哈哈哈!”
葉怡雲從袖中掏出一張黃色符紙,夾於劍指之間,急速念道:“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遷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會黃寧,氤氳變化,吼電迅霆,聞呼即至,速發陽聲,狼洛沮濱,瀆矧喵盧,椿抑煞攝,急急如律令!”
黃符金光一現,急速飛出,化作五道霹靂,電光一閃之間,劈在那首領身上,那寨主一聲慘叫,應聲倒地,身上冒着白煙抽搐不止。
其餘的山賊們都被葉怡雲這一手道法震懾住了,看着倒地不起的頭頭,一時間停在原地不知所措。
葉怡雲雙手負於身後,一副高手模樣,風輕雲淡道:“勿謂言之不預也。”
其實她心中暗知不妙,所謂高人模樣也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雖然自己是五行境的道士,但自己這五雷咒專殺邪物,對人用處不大,只能劈昏不能致人於死地,而且對方人多勢衆,一旦被近身包圍,只怕自己和曉冬都要遭遇不測。
山匪們面面相覷,自己這宗師境的寨主竟然被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人一符致命,趕緊齊齊丟下刀跪倒在地,磕頭求饒道:“仙師饒命!仙師饒命!”
葉怡雲鬆了口氣,假裝平淡道:“你們這羣山匪本來罪該萬死,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現在速速離去,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多謝仙師!多謝仙師!”
當山匪們還在連連叩首時,倒在地上的寨主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痛叫道:“哎呦呦,他奶奶的痛死爺爺我了。”
葉怡雲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負於身後的纖手緊捏成拳,心中絕望。
一旁的山賊趴在地上驚喜道:“寨主,你沒死啊!”
寨主一腳把那山賊踹開:“死你媽!你全家都死了,老子都不會死!”
他拉開衣裳,只見胸口焦黑一片,隱隱還有肉香傳來,又被痛的齜牙咧嘴起來,看着葉怡雲和凌曉冬更是怒火中燒,朝他們一指,:“那小娘皮不過如此,給老子抓住他們,他奶奶的,老子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葉怡雲立馬抓着凌曉冬的手,急道:“跑!”
她拽着凌曉冬在林中狂奔,後面的山匪緊追不捨,原本葉怡雲就腳步疲軟沒有好好休息,再這麼一跑,腳下一軟,腳背向外側扭去,驚呼一聲,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就在她即將着地時,一直有力的胳膊從後面環住了她的腰肢。
凌曉冬摟着葉怡雲的纖腰,輕輕地把她放在地上。
“曉冬,別管我!我腳扭了,跑不遠,你快走!”葉怡雲看着後面越來越近的追兵急道。
凌曉冬把手按在葉怡雲的雙肩上,兩眼與她對視,輕輕道:“沒事的,雲姨,交給我吧。”
說罷,從行囊中抽出了桃木劍。
“凌曉冬!我叫你快走!姨的話你也不聽了嗎?你快點走啊!”
葉怡雲眉頭緊蹙,兩眼含淚,俏臉更是煞白,一想到自己之後可能的遭遇,便心生死志。她用力拽着凌曉冬的袖子,想要把他拉走。
但凌曉冬背對着她,一手持着桃木劍,眼睛死死盯着追來的山匪,一言不發。
數十個山匪轉瞬就把他們包圍了。
山賊叫囂着:“跑啊!接着跑啊!怎麼?不跑了?”
那白麪男子表情猥瑣道:“喲,美人兒,生氣啦?拿着個小木劍幹嘛?當玩具呢?你要是喜歡,我倒是不介意等會在牀上把這玩具塞進你後面。”
山匪羣裏爆發出了一陣淫笑,輕鬆至極,彷彿這一對師侄已經是他們的牀上的玩物一般。
“別廢話了,趕緊的,老子可好久沒和女人快活過了。”
“哎哎哎,打暈就行,可別傷了我的美人兒”
一個山賊猴急地走上前去,高舉刀背,卻遲遲沒有劈落,僵在原地。
“狗子,幹啥呢快點?”
被叫狗子的男人沒有迴應,仍然維持着那姿勢一動不動。
突然,他的脖頸間出現一條血線,腦袋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無頭的身體向後倒去,脖頸的斷口裏射出鮮血,濺了那白麪山賊一臉。
誰都沒有看到凌曉冬什麼時候動手了,他仍然站在原地,臉色平靜,一手持劍,劍尖朝下,彷彿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滑膩的鮮血從臉上流進嘴裏,溫鮮血鹹的味道讓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狗子!他殺了了狗子!操你媽我要殺了你!”
山賊羣暴怒了,一擁而上,憤怒已經衝昏了他們的頭腦。
凌曉冬始終護在葉怡雲身邊,騰閃挪移,衣袖翻飛,劍出如龍,人頭滾滾落地。
沒人看的清凌曉冬是怎麼出劍的,山匪人數很多,烏壓壓一擁而上,更是聲勢驚人,但葉怡雲身邊卻是真空一片,連一點鮮血都不曾濺到她身上,彷彿那裏是生命的禁區。
以葉怡云爲心,方圓一丈,踏之即死!
凌曉冬靈動地在山賊羣中穿梭,無情地砍下一個個人頭。
這就是殺人的感覺嗎?
當這羣山賊用污言穢語侮辱雲姨的時候,自己心中怒火中燒,翻騰不息,尤其是當雲姨讓自己先走的時候,心中更是刺痛難忍,讓他難以呼吸。
模模糊糊的記憶浮現,彷彿此情此景曾經也哪發生過,似乎也有一個女子曾被自己護在身後,面前更是比起現在還要成百數千倍的敵人。
以前?以前我是怎麼做的?
凌曉冬看到了行囊裏的桃木劍。
劍?對了!應該用劍
凌曉冬從未用過劍,哪怕是桃木劍也不曾碰過,但當他握住劍柄的那一刻,原本沸騰的心神一下子歸於平靜,一切憤怒煙消雲散。
一聲陌生又熟悉的喝問從記憶中響起。
若有人慾欺辱你親人,當如何?
凌曉冬看了看手中的桃木劍,眼神迷離得望向前方,一字一頓堅定道:
我當以劍,
盡!誅!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