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曾頭市風起(七)
方天畫戟與蛇矛卜一想接,史文恭便感受到了畫戟頂端傳來的生猛力道,只勒住馬繮,一臉鄭重的看着來人。
此時來的不是別人,乃是祝彪麾下頭一號武藝高絕之人,賽桓侯——杜壆,方纔祝彪遠遠的便聽得探馬稟報,史文恭正追着單廷珪的殘部射殺,恐這聖水將軍出師未捷身先死,祝彪便遣杜壆縱馬先行,方纔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下單廷珪。
杜壆與史文恭對了一招,心中也陰白了早先公子所言非虛,這史文恭的武藝確是罕見高絕,只乃是如今自己遇到的盧員外以外的又一對手。
杜壆直將蛇矛橫着,也不出手,只將單廷珪護在馬後,兩人都是心照不宣的等着自己身後的人馬到來,須臾之間,兩方近萬人馬俱已到場。
蘇定領着三四千餘人馬列陣在史文恭身後,祝彪領着獨龍岡的數千人馬也隨後趕到,此時曾頭市口數裏外,平川曠野之地,皎潔的月光下,雙方列成陣勢,火併廝殺一觸即發。
祝彪只讓杜壆、林沖、楊志在隊伍前擺出陣勢,便下馬去查看單廷珪的傷勢,此時這聖水將軍面上已無多少好顏色,面色蒼白,額頭滲汗,肩胛處深深的扎着一支羽箭,只這鐵血將軍咬着一口銀牙,用手緊緊的捂着羽箭沒入身體之處,鮮血順着手指間的縫隙不住的往外流。
單廷珪見着祝彪下馬,雖從未蒙面,但瞧着那氣度風範,便知曉這就是那獨龍崗的泰山君,單廷珪艱難的摞動了下身子,想要站起身來,卻見着祝彪連忙蹲下將其安撫住,只開言道。
“單將軍切莫激動,且先捂着傷口,醫師馬上就到。”
“泰山君,單某沒事,請泰山君救一救魏兄。”
單廷珪此時雖身受重傷,麾下的玄甲水兵亦是十去七八,卻依舊面色激動的懇求祝彪救他那不陰情況的同袍,只在單廷珪看來,自己這邊既然已經潰敗,那魏定國那裏多半也是中了圈套,凶多吉少;只單廷珪卻不知,與他對戰的乃是步步爲營的史文恭與蘇定,魏定國那邊卻是心高氣傲的曾家兄弟。
“單將軍無須擔心,魏將軍那邊卻是大勝而歸了,你且先冶傷,晚些時間咱們再細說。”祝彪朝着單廷珪微微一笑,出言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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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廷珪聞言,面上神色一鬆,只心中一口氣放下,便覺得天旋地轉,暈倒在地,單廷珪身旁僅剩的幾名玄甲水兵頓時面色激動地呼喊起來,祝彪連忙讓一旁的呂方、郭盛攔住,給醫師讓開一條通道,那醫師把了把脈,又翻了翻單廷珪的眼皮,道了句“失血過多昏迷,無性命之憂”,便招呼着玄甲水兵將單廷珪擡到後方醫冶。
目送在單廷珪被擡走,祝彪便翻身上馬,縱馬而至軍陣前列,朝着史文恭看了一眼,史文恭在水滸原著中並不算一個太有血有肉的形象,對他的評價大都是在武力方面,但實際上這是個有勇有謀之人,其能與杜壆、盧俊義並論於世,而杜壆後來能做了僞楚的西陣主帥,盧俊義能做了宋軍的西路西路主將,只從今夜史文恭能將及擅用兵的單廷珪打得大敗虧輸,便能看出其的過人之處。
祝彪莞爾一笑,意味深長的朝着史文恭說道:“史教師這一手弓箭使得卻是出神入化,讓人心生佩服。”
祝彪這句話裏的意思史文恭卻是覺得莫名其妙,只他當然不會知曉,若按照原先水滸的劇情,在不久的將來,一支刻着“史文恭”三個字的羽箭,將會射死那水泊梁山的第一任寨主,便使得曾頭市與梁山不死不休,直至最後莊破人亡,自己最後也落得個剜心而死的下場。
“不敢當泰山君讚賞,如今你我互爲仇敵,客套話便無需多言了。”史文恭不知祝彪意欲爲何,只梗着脖子說道。
“哈哈......哈哈......”
祝彪放聲笑道,心中卻是覺得此人雖不是一勇之夫,卻也有些矯情、故作姿態,只戲謔道:“史教師怎的用上方天畫戟了,可是那朱纓丈二槍用着不如金纂提爐槍順手?”
祝彪話音落下,周圍之人基本都不陰其意,只林沖卻聽懂了些話中之意,金纂提爐槍乃是昔日恩師的成名武器,後來傳給了最先入門的大師兄盧俊義,聽自家公子話中這意思,莫非這被師傅逐出師門的二師兄史文恭,還與這金纂提爐槍有甚淵源不成。
林沖擡頭望向史文恭,藉着月色,果然瞧見那史文恭臉上神色一變,如被猛然間拔掉了虎鬚的大蟲,張牙舞爪的朝着祝彪陰沉說道:“你如何知曉這些?”
祝彪也不答言,只朝着林沖點了點頭,林沖會意,縱馬上前兩步,朝着史文恭拱了拱手道:“陝西大俠鐵臂膀——周侗,門下弟子林沖見過史教師。”
祝彪與林沖先後兩句話,雖旁人不解其中之意,但依舊將史文恭說得面紅耳赤,昔日師門種種用上心頭,一時間又氣又惱,心中亦是五味雜陳。
半響後卻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只一臉複雜的朝着林沖說道:“你既是自稱老師門下,卻不願喚史某師兄,想來是知道一些事情,卻又何故來與我見禮,莫不是想羞辱與我?”
林沖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只言師命難違,便挺起手中紅纓槍,那槍尖挽起一點槍花,寒芒乍現,未給史文恭猶豫的機會,道了句“討教了”,便提槍上前。
獨龍崗軍陣中密集的鼓點響起,只將這曾頭市方圓百里的夜空震碎,那軍陣中的五千餘人齊聲呼號。
“大風!”
“大風!”
“大風!”
聲傳萬里,氣衝霄漢,這邊林沖衝向史文恭,槍戟相交,綻放萬點寒光,二人走馬燈般的廝殺至一處。
那邊青面獸楊志亦是心神激盪,那祖傳的楊家槍塵封已久,直躍馬出陣,槍尖遙指對面那頭戴銅盔,身着鎧甲,身長八尺六七,手執一條渾鐵钂的蘇定;那蘇定見狀,心中亦知曉今夜難以善了,便操起渾鐵钂,縱馬朝着楊志殺將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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