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为兄奔走麻面汉 作者:他来自江湖 搜小說: 午后的东京城,暂告半rì的喧闹鼓噪,渐渐归于宁静安详。 這时只见一個鬼鬼祟祟的汉子,偷偷溜入一條不起眼的深巷内,敲开最裡面那间带着院子的民居,进门时還不忘四处张望一下,甚是小心的模样。待確認沒人尾随后,這才放心进了门去。 一进院子,那汉与开门的人打了個照面,便见那個整rì都不說话,长相甚是骇人的无眉大汉正在院子裡耍拳弄脚。刚进门的汉子上前恭敬的喊了一声:“焦爷!”,待练武的大汉点了点头,這人才轻轻上前敲响房门,只听裡面一個声音道:“进来罢!” 那汉忙推开门,走了进去,对裡面之人禀报道:“官人,還是如前几rì般,那些殿帅府的人一丝不肯松懈,咱们都查探五七rì了,這些人总是守在张教头家门前屋后,片刻不离。若总這般,却怎生是好?” 那位在屋裡端坐着翻看古卷的书生抬头看了来者一眼,淡定道:“不急,過几rì便是除夕,那晚定然防备松懈,就是這些人不回家過年,我也自有办法,尔等勿忧!” “不急,不急哩!還是官人高明!”那汉笑着拍马屁道。 只见那书生把手上的书卷一放,望着這汉道:“张三,你可真想清楚了?那晚便跟着我們一起走?” 原来进门之人正是投效了王伦的過街老鼠张三,当rì他们一众十余人不愿拿钱,都要听王伦言语。王伦便向這些颇有义气的京师泼皮们,告知了自己玉取還林冲家眷的意图。 众人一听当场都表示愿意相助,王伦便将那二十两金子赏与众人,只当是替鲁智深受苦的补偿。众人都欢天喜地的接了,這二十两金子可值两百贯钱呐,人均一分都有十好几贯呢! 王伦当时便叫他们去租一间民房,供在京這几rì居住。這区区小事哪裡难得住這些地头蛇?不到一会功夫便交了差,租到這间甚是僻静且又宽敞的屋子。而且那张三只对主人家讲,外地书生要租房会考,并自己贴钱,爽快的缴了半年房钱,房东哪裡起疑,交了钥匙之后一次都不曾再来過。 王伦见這些人办事利索,又不失义气,便起了招揽之心。毕竟自己身边只有一個光杆焦挺,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于是观察了這些人几rì,倒是也還满意,故而出言相问。 只见那张三把脖子一仰,大声道:“這东京实是待不下去了,好歹我也沒有家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愿追随官人,天涯海角便也去得!” 王伦见他义气可嘉,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笑道:“此处也无外人,我不瞒你,我不是什么外地庄主,林教头也不是在我庄上做客。我实乃济州道上梁山水泊的头领,林教头便在我那裡入伙了,你现下還敢去么?” 张三一听急道:“愿去愿去!官人只要不嫌我张三沒甚本事,我张三今后便跟定了官人!水火不避,不离不弃!若有二心,敢叫我不得好死!” 王伦摆了摆手,道:“如此你就在我手下作個心腹头目罢!”說完又起身取了一锭五十两的大银,交给他道:“权作這几rì的花销,你自把房钱收了!” 张三见状還要推脱,王伦只是不允,张三沒法,只得收了,望着王伦喜滋滋的笑,忽听王伦又道:“這個消息不可泄露,你先问问李四想法,如他也愿上山,倒是可以告知一二,其他人等到了事毕之后,再问他们意思,如若有心,都跟我一起上山罢!” 张三连连点头,道:“便依官人吩咐,不過我這班兄弟都是义气为上,有些心智不坚的已被高俅那厮打跑了,我想大家都是愿意追随官人左右的!” 王伦点点头,又道:“无事时多跟焦头领学学手脚,免得直到用时方恨少!” 张三大喜道:“我那rì就看焦爷手段不似寻常江湖上的把式,心中甚痒,当时就想求教,只怕焦爷不教哩!” 王伦见說笑道:“你倒是有眼力!那是焦头领家中传子不传徒的秘笈,寻常人哪裡接触得到?rì后上山了,我叫他看着教你们几手,也免得你们临阵出丑,堕了我梁山威风!” 张三一听大喜,拜谢不已。 又闲說了一会,王伦问道:“這汴梁城裡,哪裡有卖药材、铁器的大集市?” 這却问到张三的得意处了,他常年街头上厮混了,這些事怎会不清楚,只听他道:“正巧,只在此处不远,便有一处集市,裡面多有豪商老店聚集,我們京城药店第一老字号济世堂总店便开在裡面,官人无事可去瞧瞧!” 在這租来的院子裡蜗居了六七rì有余,不是看书便是看书,王伦早就乏了,想着择rì不如撞rì,便出了门喊来焦挺,直叫张三在前面带路,一起出门而去。一路上见了好些京城名吃,王伦来了兴致,便带着焦挺一路吃去。 既有张三引路,自然不会有所遗漏。只见什么李家的鹌鹑馉饳儿,周家的羊脂韭饼,王家的献糍糕,钱家的红燠姜豉,直叫王伦一众不停的坐下品尝,吃得焦挺這個蛮汉满嘴流油,仍呼好吃,還要吃! 王伦怜惜他流落江湖這么些年,這张嘴跟着他基本沒享過什么福,便只管流水价的点餐。张三也跟着沾光,他虽是京师土著,只因手上不甚宽裕,估计又是rì光族风格,自不可能天天来吃。见王伦不要钱一般的点,這两人也不客气,只顾大快朵颐,狼吞虎咽,直吃得大腹便便,方才罢休。 话說三人一路走,一路吃,最后来到一处专门辟开的集市前。张三在前面引路,王伦带着焦挺走进了這家名唤济世堂的百年药铺,裡面客人果然不少,药店的伙计们不停的进进出出,收单拿药,忙得团团直转。 王伦见此情形,倒也不急,见店内有专供客人休息的座椅,便上前坐了,焦挺和张三有凳不坐,都是站在王伦身后候着。 那药店掌柜忙裡偷闲瞧见這三人做派,心觉有异,又见王伦气度不凡,两個随从也是有模有样,不敢怠慢,忙亲自出柜迎接,又叫小二奉茶。 說了些久仰幸会之类的闲话,王伦开言道:“老掌柜,你這药店有多少味药?” 那掌柜闻言吃了一惊,旋即答道:“不瞒客官說,我這药店打大宋开国起,便在這东京城裡开店,现今各地都有分店。小店自不敢說药物最全,只是我這裡沒有的药,纵使走遍三百座军州也未见得买得到!” 王伦见說莞尔一笑,道:“可否借药物名录一观?” 那掌柜见說,颇为作难,神色尴尬,只推說目錄不在店内,实在不好意思。 王伦见他有些误会,笑道:“不知贵店在济州有无分店?” 掌柜闻言,忙道:“有的,有的,便在东门内不远处!不知客官有何吩咐?” 王伦点点头,道:“我记得中药种类常用的有四百多味,這样罢,你且把你家店裡但有药品直分作两份,常见药物每味我要一百斤,罕见药物每味三百斤,运到济州這個地址!路费到时候我一并出了,只要药品实在,少不了還要与掌柜的你再打交道!” 說完王伦拿出一张写着朱富酒店地址的纸张递過,那老者接過一看,忙道:“都是济州城内,既然隔着不远,不敢问客官要路费,我只把济州分店所缺的药物一并运送過去,再从分店发货,客官看如何!” 王伦点点头,示意焦挺取出二百两金子,放在桌上,并对那掌柜的道:“只這便是定钱,余下到了地方再付!总店分店且不說它,只是务必保障药材质量!”王伦倒是一直沒有问价,既然這百年老店在济州城裡有分店,就不怕他偷jiān耍滑,rì后要是有甚么問題,叫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那掌柜连连作保,請王伦稍坐,便急匆匆吩咐了下去,不多时又返回来向王伦奉茶,忽听张三在一旁道:“掌柜的,如此规模的生意,起码上万贯钱,我家官人价都不问,是考虑你信誉好,可你总不能不表示一下吧!” 掌柜听他是本地口音,又见他行事做派,心中猜到他是京城人士,当下心神领会,朝王伦拱手道:“多承贵客信赖,小店药材明码实价,贵客要的量又這般大,故而小店只会在进价基础上略浮一两成卖出,就是客官不问,小店也会如此cāo作!”說完又向张三拱手道:“贵人有空但請转来,小店微有薄礼奉上!”看样子直把张三当作掮客了。 那张三一听忙道:“只這位便是我家主人,你那老者莫不是把我做帮闲跑腿的了?你看我的样子哪裡像!我如今可是上流人……” 那掌柜闻言心裡暗暗嘀咕,“就沒见過這般像的!”,又是连声道歉,只請三人稍等,进去柜台裡取出一只红绸包着的老参来,奉上道:“這是我家昔rì去辽国收购回来的一颗宝参,一直舍不得用,如今便奉送与官人了,還望官人rì后多多照顾生意。” 王伦笑着叫焦挺把那老参收了,朝张三点点头,又跟老者叙了会话,拿了契纸,便告辞了。一路上王伦夸奖了张三几句,把他直喜得满脸是笑。谈笑间三人又来到一处大铁匠铺旁,只见此地占地甚广,光只外面棚子下边有三五十個铁匠着上身,挥汗如雨的在那裡打铁。三人正看着,忽见一個低头走出的汉子撞到焦挺身上,焦挺顺手就将這人一推。這人不防顿时跌到地上,只见他满眼赤红還噙含泪,挣扎起来便要与焦挺放对。 焦挺看得惊奇,直道:“兀那汉子,只跌一跤,怎地就哭!” 铁匠铺裡有人闻到动静,忙過来抱住那汉,又有晓事的上前道:“客官莫怪,這位兄弟身上背着破家之恨,此番過来是找我等相识借钱的,几位莫要见怪!如要买铁,還請裡面請!” 王伦见這汉子满脸麻麻点点,不似寻常人,只问道:“汉子你姓甚名谁?這番却是为何?” 那汉子见王伦器宇不凡,像是個有身份的,便收了火气,不再跟焦挺计较,只道:“小人姓汤名隆,只为兄长含冤入狱,因要打点官司,特来寻相识的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