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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但愿有来生,還会与君逢

作者:他来自江湖
汴梁的夜晚,叫人沉醉,也容易勾起思恋。 但听那宅门外从酒楼、茶馆伎艺人指下口中传来的作乐声,丝竹管弦之调,畅怀痛饮之音,喜迎春节的欢笑声,张氏那颗饱受煎熬的心,渐渐在這喧哗繁闹中死去。 只见她此时眼眶中含着泪,在院中拿了盆,又费力的提了一桶热汤,步履蹒跚的移到屋内,請父母高堂坐了,便把那两個盆放到父母脚下。动手替双亲脱着鞋袜,那张教头见状,苦叹了一声,道:“儿啊!别忙了,今宵除夕夜,陪我們在此守夜罢!” 父亲的這一声叫唤,直让张氏的泪水无声的从眼眶中滑落下来,滴滴落在木盆之中,泛起了涟漪。 母亲李氏见了女儿這番模样,心中酸楚不過,急忙伸手拉了张教头一把,却听张教头又是一声叹息,默默的望着孝顺的女儿渐渐出神。 洗了一会儿,张氏用毛巾替父母擦干净脚,又默默的将水倒回桶裡,提出去倒了。收拾完后,喊過站在一旁掩泪的女使锦儿,两人一起进了房裡。张氏轻轻将门锁上。锦儿望着娘子還是這個样子,只想开口相劝,却又不知道该說些什么,实是這半年来,相劝的言语早已使尽。自打官人林冲遭发配了,就沒见過自家小姐开過口,便如失声了一般。 此时只见张氏在床边的木柜中,取出一张房契外加一百两银子,都交到锦儿手上,那丫头见状大吃一惊,连忙推脱不受,可张氏只是不语,一双麻木得早已看不出喜怒的眼睛直视着丫鬟,硬是将东西强塞到她手上。锦儿红着眼睛,只好收了。 见她收了,张氏只如大事已了般的轻轻呼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也沒有动作。锦儿见状退了出去,拿着手上房契并那一百两银子,急寻张教头去了,娘子今晚的举动有些反常,让她暗暗生出警觉。 听到丫鬟关门的动静,张氏這才睁开眼睛,复去把闺房的门锁了,坐到梳妆台前慢慢的梳着长发,只见铜镜中映照的佳人梨花带雨,伤心欲绝。望着台前放着的那一纸休书,张氏說出了夫妻离别這半年来的第一句话,“但愿有来生,還会与君逢……” 言罢,张氏转身搬出一张椅子,慢慢站了上去,将那早已备好的白绫丢上房梁,打了個死结,缓缓往自己脖子上套去。 正在這时,忽听窗户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张氏听了,闻若未闻,此时她早已是心如死灰,只是轻轻道:“官人,我先走了……”,說完便用力把脚下的凳子重重一踢,瞬時間整個身子的重量都朝她脖子上袭去,却见张氏只是倔强的不出声,默默忍受着告别這個悲惨世界前的最后痛苦。 正在這十万火急之时,一個白衣书生正架起窗户,整個人往屋内便翻,一见张氏悬梁情景,心中大惊,顾不得了,急忙往地上一滚,顺势抽出怀中那把佩剑,心中祈祷道:“宝剑莫要误我!”,就依着上辈子跟随鄂西老道学剑十数年的驭剑手感,将那剑便朝白绫方向掷去。 也许是心诚所致,但见那宝剑瞬间将白绫划出一個小口,随即在重压下那小小破绽无限扩大,直到最后承受不住重负,只听丝丝一声,整個打了死结的白绫变成一條直线,张氏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忽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個半老的军人提枪抢进,他一见女儿這番模样,惨叫一声“我的儿啊!”,便俯身伸手在女儿颈动脉边上查探,只听這时女儿一阵咳嗽声响起,那老军這才放心,起身大喝一声,就要上前与出现在女儿闺房的陌生人厮并。 “张教头且慢,我有林教头书信!”王伦见状,忙喝止道。 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张氏闻言,急忙挣扎着起身,就要上前拿信,王伦见张氏无碍,心中大定,急忙便把书信从怀中掏出,忽听张教头大喊一声,“我儿不要上当,定是這厮们诡计!” 王伦见這一家子都给高衙内逼得精神紧张,连自己刚刚救人的举动都未察觉,只把自己当成殿帅府派来的人了,当下也不废话,只把那信投掷過来,直落到张氏脚旁。 那张氏连忙弯腰将信捡起,慌忙翻开,只见了第一行字,眼泪便掉了下来,朝张教头道:“爹爹,是我夫君的笔迹!” 张教头這才稍歇,只是仍保持着警戒姿势,张氏慌忙把书信看完,大叫到:“爹爹,他……他是我夫君派来接我的!” 张教头上下打量了王伦一番,朝王伦抱了抱拳,道了声“請稍候”,便把女儿手上的书信接過来看了,這时林冲的岳母和女使锦儿都急急走了进来,李氏上前抱了女儿,垂泪道:“我苦命的孩儿……”,三個女人哭作一团,却见张氏双目失神,喃喃道:“他沒忘了我……沒有忘了我……” 张教头从头到尾把那信看完了,確認是女婿笔迹无疑,直将那长枪往地上深深一插,那手法与林冲颇为相似,又把那书信就在烛火上烧了,随即便朝王伦赔礼道:“不知就是济州的王头领,方才多有失礼,還請勿怪!” 王伦见他手法高明,又這般心细,拱手道:“不知者无罪,张教头還是老当益壮,威风不减当年呐!” 那张教头苦笑一声,道:“只叫头领笑话,实是叫高俅那厮一家宵小给逼的!” 王伦呵呵一笑,道:“我兄长信上所言,不知张教头准备作何打算?” 张教头還沒答话,便听张氏神情急切道:“我随你去!” 王伦见說朝张氏施了一礼,喊了声嫂嫂,又望着這一家之主的张教头,等他表态。 只听那张教头一声苦笑,望着一脸急切之情的女儿,又看了一眼连连点头的浑家,叹了口气道:“我就只有這么一個女儿,她要走了,我老两口留在這京师還有甚么意思?罢了,此番我等全家相投贵寨,给王头领添麻烦了!” “如此甚好,总算可以给兄长一個满意的交待了!张教头,林教头是我兄长,如此說来阁下便是我的长辈,甚么麻烦不麻烦的,以后請莫见外!”王伦笑着拱手道。 “哪裡敢当?曰后少不得麻烦头领!如此便叨扰了,只是我們何时动身?”张教头也是個爽利的人,心意已定,便不再犹豫。 “只今晚趁着城门未关,我們连夜出城罢!”王伦道。 张教头点点头,便朝浑家使了個眼色,叫她去收拾细软,突然想到什么,忽道:“我這屋前院后都有殿帅府的人盯梢把守,得先除了這几個钉子!” 王伦笑道:“教头勿忧,這些人都被我料理了,教头只顾收拾些行李,趁着月色好出城!” 张教头点头谢了,回身便去收拾东西,只听這时张氏握着锦儿手道:“锦儿,你跟着我和官人這么多年,今次我不愿叫你冒险,如今我寻官人去了,這京城裡两处宅院,并一众家当,都送与你了,曰后找個好人家,就嫁了罢!” 那锦儿见說垂泪道:“遇到小姐和官人是我的福分,婢子也沒有亲人了,只想跟着小姐去寻官人,小姐你莫要赶我走啊!” 只见两女抱头痛哭,王伦知這锦儿为人机灵,又颇有情分,林娘子多次遇险,都是得這丫头才化险为夷,当下便道:“偌大個东京,她一個女子,无依无靠,不如便随着嫂嫂同去,且說高衙内那厮见走了嫂嫂,若這丫头留下,必然会为难于她!” 张氏见說,替锦儿擦了擦脸上泪水,轻轻点点头,锦儿那丫头破涕为笑,欢欣不已。张氏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装,并上前将左臂伸向右,在胯部将左手与右手相合轻晃两下,同时敛衽,微低头、轻蹲身,对王伦行了個万福,道:“方才情急,多有失礼,還望叔叔莫怪!叔叔這般不顾艰险从山东到此,接我与我夫君团聚,小女子心中感激万分!”說完再次盈盈拜下,那锦儿在一旁见了,也一同拜下。 王伦忙回礼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林冲兄长与我一见如故,只他的事便是小弟我的事,嫂嫂勿要多礼,只收拾了细软,我們便出城去罢!” 张氏见說,起身谢了,带着欢天喜地的小丫头锦儿,就在房间裡收拾起东西来。 這时王伦走到窗前,把手一招,早在窗下等候的焦挺、张三、李四等人都翻身进来,张三和李四因为鲁智深的关系,故而都认得林娘子,上前行礼,张氏也還记得這两人,当下攀谈了几句,却见锦儿一手掩嘴,一手抚心,望着一個大圆脑袋、无眉无须的壮汉眼睛都吓直了,焦挺嘿嘿一笑,就立在王伦身后也不言语。 正在這时,前院外忽传来一個惫懒的声音道:“娘子,你看大過年的我也放不下你,便来相看娘子你啦……” 更喜歡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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