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一言之堂
他只是說說而已，只是想要劉毅下不來臺，說個氣話，結果劉毅當真了？
一瞬間，漢獻帝無比後悔，人都癱軟了，驚恐的瞪大眼睛，張大嘴巴，說不出半個字。
劉毅則是上前，一把將漢獻帝拽了起來，長輩訓晚輩的厲聲道：“身爲天子，當有天子氣象，有天子氣魄，陛下如此失態，如何面目面對列祖列宗？站穩了！！！”
漢獻帝全身哆嗦，勉強站穩，腦瓜子嗡嗡的一片空白，早就已經是嚇得面無人色。
殿下百官，乃至劉備等人，也低頭大氣都不敢喘，只當沒有看見。
劉毅眉頭倒豎，這才說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然，天子是天下之主，自然不能與其他人一樣。古有《春秋》之義，說法不加於尊，天子命系天下，自然不能極刑，請天子割發代首，以告天下，豎大漢法尊，彰顯改革弊端，勵精圖治之決心，天下幸甚，社稷幸甚，百姓幸甚！！！”
漢獻帝又驚又懼，再次看向殿下百官。
本想有沒有忠義之人出來幫他一下，結果，倒是有幾個公卿站出來，跪地大聲說道：“古有春秋之義，法不加於尊，天子犯法，可割發代首，如此表明我大漢有法必尊。天子以身作則，也能昭示天下，表明我大漢勵精圖治，中興有望！”
幾個大臣這麼一說，文武百官紛紛伏首。
“臣附議！”
“臣附議！”
“請天子割發代首，維護大漢之法，彰顯我大漢改革中興之決心！”
“天子割發代首，罪己改過，勵精圖治，必將中興大漢！”
衆人這麼一說，漢獻帝一個踉蹌，只覺得被推下九幽深淵，絕望無比。
躊躇許久，漢獻帝才戰戰兢兢的看向劉毅，哆嗦着問道：“那……那……那皇后和貴妃，是否也可以以發代首？”
劉毅眸子一凝，厲聲道：“天子身系天下，皇后和貴妃豈能與天子相提並論？！陛下還想要徇私舞弊不成？！”
說到這，劉毅撿起霜之哀傷，硬塞到漢獻帝手中。
“請天子以此劍割發代首，以證法尊，如若不然，請天子以此劍殺我劉毅，可滅大漢之法！”
聲如震雷，漢獻帝心驚膽戰，被劉毅那凌厲的眼神一瞪，一股說不出的恐懼油然而生。
彷彿回到當年董卓欺君之時，甚至更有甚之。
沒有辦法，漢獻帝只能拿着寶劍，將自己的頭髮割下一縷，遞給劉毅，哭道：“皇叔公，你看這樣可以嗎？”
劉毅表情鄭重的接過頭髮和長劍，跪地拜服，大聲說道：“天子深明大義，維護國法，大漢幸甚，天下幸甚，百姓幸甚！”
他這一喊，滿朝文武也跟着跪地山呼：“天子深明大義，維護國法，大漢幸甚，天下幸甚，百姓幸甚！”
聲勢浩蕩，傳到宮殿之外，似乎在整個洛陽城上空迴響。
漢獻帝只感覺身體被掏空，再沒有力氣站着，癱軟坐在地上。
劉毅起身一揮手，趙岑便帶着禁軍士兵上前。
伏皇后和董貴妃見狀，心知今日必死，齊齊跪下對着漢獻帝大哭：“陛下，妾先走一步，請陛下保重！”
漢獻帝以手掩面，不忍直視。
伏皇后和董貴妃又轉頭跪在劉毅面前，叩首道：“事已至此，我們無話可說，只求留個全屍，不使暴露。”
劉毅按劍而立，命人取來三尺白綾。
漢獻帝崩潰大哭，以頭磕地，淚如雨下：“卿等在九泉之下，不要怨朕……”
伏皇后和董貴妃也跟着大哭。
劉毅眼眸狠狠一縮，幾個在這裏哭哭啼啼，搞得好像自己是十惡不赦的惡人，當即看了趙岑一眼，揮了揮手。
趙岑會意，立刻命人架起伏皇后和董貴妃往外走去。
不多時，趙岑便回來覆命：“啓稟陛下，罪犯已經自縊！”
漢獻帝閉着眼，淚流滿面，並不說話，如被掏空身體的行屍走肉一般坐着。
卻見劉毅按劍而立，站在大殿上，厲聲說道：“大漢江山氣數虛弱，堂堂大漢江山，匪寇林立，羣雄四起，不尊天子，目無王法，逐鹿中原。值此危難之際，諸位世代食漢祿，當有壯士斷腕之決心，革新大漢朝堂氣象，專心輔佐陛下，勵精圖治，改革弊政，共同再造大漢之輝煌。大漢興，天下興，諸位興！大漢亡，天下亡，諸位也亡！”
聲如洪鐘，一字一字在大殿中炸響。
文武百官無不伏首，豎着耳朵傾聽。
劉毅站在漢獻帝前方，繼續說道：
“從今往後，外戚宗族，沒有經過本丞相同意就進後宮者，斬！”
“文武百官，再有蠱惑天子，煽動作亂者，誅九族！”
“知情不報，推波助瀾，與之同罪！”
百官紛紛伏首，齊聲道：“聽從丞相之命！”
劉毅這才坐下，舉起酒杯，笑道：“來來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不必再想。今日在這裏，本丞相與諸位共飲，爲了我大漢未來，爲了大漢之中興，乾杯！”
文武百官趕緊回到座位，紛紛舉起酒杯，齊聲道：“爲了大漢之中興，乾杯！”
只有漢獻帝頹然，失魂落魄的坐在劉毅身後，一動不動，也沒有舉杯，也沒有說話，不過，似乎已經沒有人在乎，沒有人關注他了。
直至散席，百官離去，大殿中只剩下漢獻帝和劉毅兩人，劉毅才走到漢獻帝面前。
漢獻帝依舊頹喪的坐着，好像沒看見劉毅似得。
而劉毅則是端着酒杯，居高臨下的看着漢獻帝，良久，才一聲嘆息：“何必呢？何苦呢？你安安穩穩的當你的皇帝不好嗎？這大漢的江山，我幫你守，祖宗的基業，我幫你奪回，天下的反賊，我幫你滅掉。你安心做你的天子，豈不痛快？爲什麼，爲什麼你非要和我作對，一定要殺我？事情搞到現在這個地步，你開心嗎？”
漢獻帝眼角一跳，茫然的看向劉毅：“皇叔公……你說什麼？朕，朕聽不懂。”
“聽不懂？”劉毅哼了一聲：“剛纔百官在，人多，我給你留夠了面子。你的錦被血詔，要我拿給你看嗎？”
說着，劉毅擡手一抓，隔着五步遠，將那個盒子隔空抓取，拿出其中的錦被碎片，一揚：“這血詔，是你寫的吧！”
漢獻帝心神一顫，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劉毅直接將之扔在漢獻帝面前。
隨後轉身往外走。
一邊走，一邊說。
“還是那句話！”
“江山，我幫你守。”
“反賊，我幫你滅！”
“大漢，我幫你中興！”
“你恨我，我懂，你想殺我，我也懂。”
“我不懂的是，你沒有那個實力，硬要和我攤牌，圖什麼！”
“這是最後一次，從今以後，我希望你吸取教訓，安安心心當你的皇帝。”
“否則，死的人，只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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