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不冷的黄汉升 作者:敖景 宛城南城门。 一驾马车正停在城外,驾车的车夫看起来乃是一個身形健硕的汉子。 只是他的神情看起来很是憔悴。 布衣笼罩之下的身上那一块块棱角分明的肌肉看起来像是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只让人看上一眼,便能感觉到仿佛有一股强横的无法阻挡的压迫力冲入到了自己的眼帘之中。 這车夫竟像是一個来自洪荒之中的猛兽! 只不過這猛兽现如今却像是被彻底斩断了爪牙一般。 他沒有半点想要展露出自己强悍力量的想法,只是迷茫的徘徊在世间,苦苦的追寻着一個能满足他心愿的机会。 “汉升,你真的决定要走?以你的实力,若是留下来的话,要不了多久,郡守大人肯定会发现你的实力,到时候定会封你一個官职。” 前来送行的几人看起来都只是普通的士卒。 他们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汉子,十分可惜的說道。 倒不是他们全然都在为了這個汉子着想,他们更是在为自己考虑。 面前這汉子的实力着实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从来都沒有想要将自己的实力展露出来半点。 而且他们完全能看的出来,這汉子必然是一個重情重义的大好人。 若是他能被封了官职,肯定是不会忘了他们這些老兄弟的。 到时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惜…… 坐在马车上的黄忠朝着前来送行的众人拱了拱手,道:“多谢诸位抬爱,只是我儿体弱,我遍寻名医而不得,现如今听闻江南似有名医,吾欲寻访,就此拜别诸位了。” 众人闻言,都满是感慨的叹了口气,随后朝着黄忠拱了拱手,說了几句吉祥话,便目送着黄忠渐渐远去。 “夫君,真是苦了你了。”马车轿厢之中,传出一道满是歉意的柔和的女声。 “夫君明明有盖世之勇,却受我們拖累,无法建功立业,只能伴着我們颠沛流离……” “夫人說的什么话。”驾着马车的黄忠抬手随意的挥了一下马鞭,道,“某若是连你们的病症都无法解决,又何谈什么建功立业?” 轿厢之中的女子轻声一叹,沒有多說什么,她看向倚在自己身边,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儿子黄叙,眼中满是宠溺和歉意。 黄忠驾车沿着宛城的官道一路朝南行去。 走了二十多裡之后,官道上的行人逐渐稀疏。 他的目光便很快就被前面几個骑着瘦马的混混所吸引。 “太平道?” 黄忠听着他们几人的对话,很快便知道了他们几人此行的目的。 他们几人此行竟是要去教训一個名叫秦羽的小方村村长。 对于這太平道,黄忠心中一直都很是不齿。 太平道那位所谓的大贤良师,吹嘘的符水,也不過就是用来愚弄這些普通百姓的。 有沒有治病的效果根本无从考证。 若是有效,便是符水有用,若是无效,便是对神仙的心意不诚。 這算什么东西! 但是還有很多百姓都選擇了相信,選擇了加入太平道。 黄忠能理解,這已经是沒有办法的办法。 与此同时,太平道在吸纳了這些穷苦百姓之后,自然也吸纳了更多好吃懒做的混混强盗。 黄忠的心情本就沉重,现如今听到前面不远处那些明显是混混的家伙想要去教训小方村的村长。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有八成可能,那小方村的村长必会遭了他们的毒手,死在他们的手下。 若是之前不知道這事也便罢了,现如今明明已经知道,黄忠也沒有办法說服自己去不理会。 他不是一個心冷的人。 如若不然,也不会对自己的妻儿如此看重。 前面的几個混混正是王齐的手下。 這個名叫魏方的家伙便是被王齐派去让他看看小方村最近情况的混混。 魏方也的确是一個心思通透的家伙,不用王齐多說,他心裡就俨然有了定计。 “老大,渠帅不是让你只去看上一眼嗎?你怎么還把兄弟们全都叫了過来?” 魏方闻言,看着身边众人那都显得有些疑惑的神情,他呵呵一笑,道:“你们以为這看一眼真就是看一眼這么简单?” 這些混混一愣,一個個眼中满是疑惑,显然是理解不了魏方的說法。 魏方看着這些家伙那蠢笨的模样,非但沒有半点气恼,反而是极为开心。 他极为自得的說道:“渠帅现在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已经晋升精锐的强者!” “渠帅现在可是被咱大方渠帅韩忠韩渠帅很看重的心腹,未来渠帅定然能够晋升成为中方渠帅,甚至大方渠帅也不是不可能。” “我就问你们,曾经得罪過渠帅的秦羽,那蝼蚁一样的人物,你们還让渠帅亲自动手,都不觉得折辱了渠帅的身份?” “這种芝麻大的小事,自然就是由我們来代劳,若是你们一個個手底下麻利一点,把這件事能干的漂漂亮亮的,渠帅又怎么可能会忘了我們的好处?” “现在你们明白了?” 魏方话說完,旁边的那些混混们全都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還是老大你想的周全啊,秦羽那小子我早就已经看不惯了,這次正好给他宰了去!” “那秦羽区区一個蝼蚁,竟然還敢得罪渠帅,真是找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小方村也灭了吧,推给别的道上的兄弟,彻底给渠帅平了這個隐患!” 魏方看着這個建议要灭了小方村的家伙,他手指着那家伙,点头一笑:“不错,你這种想法就很不错,以后做事之前都像今天這样多想想,好好跟着我干,未来的好处肯定是少不了你们的!” 众人兴奋的叫嚷了几声,似乎都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在朝着他们招手了。 他们說這些并沒有什么避讳。 虽然他们都已经看到黄忠的马车還在他们身后,但黄忠的马车落后他们足足二十来丈。 這等距离,除了能听到他们的大笑声,怎么可能听得到他们交谈的声音? 况且就算真听到了又能如何? 他敢来管這等闲事? 若是真敢来管的话,他们也不介意在自己手裡的刀上再多一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