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貼心的小岑同志挽着喬禾的手臂,還拿指頭輕輕戳了戳喬禾的臉頰。
“怎麼了,不開心?”岑亞問道。
喬禾嘆口氣,“最終還是爲了弟弟才妥協的。”
岑亞默然。
沒錯,若不是說到了弟弟,說到了兩位老人離開後弟弟活在世上也需要有姐姐這樣一位親人,岑亞想沒準兩位老人寧願撕破臉都不願意做出如今的選擇。
喬禾打起精神笑道,“不過好歹目的是達到了。”
“沒錯。”岑亞道。
兩個人正準備上車離開,就在這時候,身後響起一聲呼喚。
“喬律師。”
喬禾來開車門的手下意識鬆開,回頭看去就見劉璐的弟弟正從不遠處快步跑過來。
他比劉璐小兩歲,還在念高中,雖然看上去像個大人了,但眉宇間還有掩不掉的稚氣。
喬禾和岑亞都對這個男孩子印象不錯,見他過來,喬禾便柔聲問道,“還有事?”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那個,我姐姐她好嗎,最近她都不怎麼回來,我電話被爺爺奶奶收走了,平時上課的時候也不好打擾她,我……我有點想她了。”
男孩子傾訴自己思念的時候,總是會有些難爲情。
喬禾看着對方笑道,“你姐姐也想你,我幫她轉達。”
男孩臉上有明媚的笑容,“嗯,喬律師,謝謝你。”
謝她什麼呢,喬禾看着男孩離去的身影想着。
不過正因爲這樣,她這些天的所作所爲沒有白費。
“好了,我們回家了。”喬禾坐上車,繫好安全帶,對岑亞說到。
劉璐的事情告一段落,喬禾和岑亞也開始爲農曆新年做準備,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小年夜臨近。
何老先生被喬禾的舅舅們接回了老宅,小年夜這一天特意邀請喬禾和岑亞上門做客。
喬禾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外公了,早上一起出門的時候,岑亞肉眼可見她心中的雀躍與急切。
大概是因爲何老先生的緣故,岑亞對何家也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岑亞是懷揣着善意來的,可有時候人真是不得不認清現實。
“哎呀,快帶上,這可是我特意從靜安寺求來的符,保佑順順利利,母子平安。”
喬禾有三位舅舅,舅舅們又各自有自己的孩子。
今年過年何家張燈結綵,喜氣洋洋,除了迎新年,還準備迎接一個新的小生命。
喬禾小舅舅的兒媳婦有了身孕,月份不小了,等到三月份春暖花開的時候差不多就要生產了。
這不,喬禾的小舅媽爲了自家未出世的小孫子特意求來了平安符,好說歹說想要勸自己的兒媳婦帶上。
兒媳婦的臉色有些難看,她年紀不大,還是愛玩愛漂亮的年紀,生孩子身材走形已經夠讓她難受了,自家婆婆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搞到一個奇醜無比的平安符讓她日日帶上,想要塞進衣服裏面還不行,非要晾在外面。
兒媳覺得這東西根本不能保她平安,不過是讓迷信的長輩們圖個心安,鬼畫符一樣的東西讓人看着就隔應,兒媳再三推拒,誰想到招來自家婆婆許多古怪的話來。
“你啊,年輕,不知道這裏面的厲害,總覺得我們講究什麼風水,命格是老一輩迷信,你看看阿禾,你知道她媽媽當年怎麼沒得,還不是因爲不聽我的話,我就說喬禾這孩子命硬,讓她不要抱在自己身邊養,結果你看看,年紀輕輕的最終怎麼樣,有的人啊就是命硬,雖說是天生的,但也有別的辦法的呀,你快聽話,把平安符帶上。”
風水命格,命硬克母……
岑亞氣笑了,這種話,她們竟然敢就這樣當着自己的面,這麼輕而易舉說出口。
如此隨意,這樣隨便,這不可能是一天兩天養成的習慣。
今天尚且有自己在這裏,別人還如此不顧及,那之前她還不認識喬禾的時候呢,她們是不是也倚老賣老仗着自己是長輩,喬禾是晚輩不好頂撞她們,便在這裏信口雌黃?喬禾的眉頭微微皺起,外公還沒從樓上下來,她還沒來得及見外公一面,總不能現在發作,轉身離去。
喬禾雙手握成了拳頭,可不等她開口,已經有人先聲奪人。
“哎呦,舅媽,要我說啊,您也是白操心,兒孫自有兒孫福,這意外和明天哪一個先來誰說得清呢,一個平安符,管得了那麼多嗎,又保大又保小的,你看今天好好一大活人在面前有說有笑,明天,嘎嘣,死了,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這纔是天命,您說是不是。”
岑亞露出甜美的笑容,嘖嘖,誰看了這樣一張嬌俏的臉龐不誇一句姑娘漂亮乖巧呢,只可惜啊,她嘴裏這些話實在惡毒。
怎麼好好一個大活人就被她嘎嘣說死了,多不吉利!
何家小舅媽臉色鐵青。
不過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岑亞話還沒完呢。
“您剛剛說您這平安符從哪裏求來的,靜安寺?”岑亞睜大一雙無辜的眼睛,很是驚訝地拉上了舅媽的手,對方想掙脫都掙脫不開。
岑亞一驚一乍道,“靜安寺啊,舅媽你不知道靜安寺早前發生的事情嗎?”
小舅媽最是迷信這些佛儒道,下意識就問道,“發生什麼事?”
岑亞繪聲繪色講述着,“說是從前啊,靜安寺有個大香客,跟您一樣,虔誠得很啊,大筆大筆的香油錢捐着,就圖全家一個平安順遂,結果你猜後來怎麼樣。”
後來肯定不怎麼樣。
小舅媽不想聽了,她想走,可岑亞死死拉着她偏偏不放她走。
她有模有樣繼續學道,“說是有一年郊外的杜鵑花開得好,他開車拉着全家一起去看,結果就在拐彎的路口發生了車禍,嘖嘖,全家四口人就活下來一個十幾歲的姑娘。”
b市發生這樣重大的交通事故,在場所有人幾乎都曾經聽說過。
不過這人是靜安寺的香客?
嗯……
人都走了這麼多年了,你也不可能去找他求證了。
岑亞有些惋惜道,“按道理說這樣捐大筆香油錢的香客,總該更得到庇佑吧,可你看看,最終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小舅媽臉色煞白,這岑家的孩子,大過年口中生生死死的唸叨,怎麼一點忌諱都沒有呢。
小舅媽費了好大的力氣總算是從對方手中掙脫出來,誰想到沒走兩步,對方又纏上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舅媽,這些平安符都是哄你們這些上年紀長輩的,要我說靠它圖個心安,咱還不如自己想得開,生老病死,人生常態,這世界上每分每秒多少產婦死於意外啊,什麼意外跌倒啊,不小心發生碰撞啊,還有生產的時候大出血,手術檯都下不了,一屍兩命啊。”
“你!”舅媽終於忍耐不住了。
她想斥責岑亞說話太沒有分寸,結果口條沒有岑亞順溜,剛剛說了個你字出來,緊接着話又被岑亞接過去了。
“舅媽,你聽我說,還不止這些呢,就算沒有一屍兩命,產婦好好把孩子生下來了,孩子還可能有各種各樣古怪的疾病,自閉症,腦癱,先天性心臟病,說不定孩子都很難養得活。”
孩子腦癱,心臟病?
小舅媽臉色鐵青,氣得呼吸都有些困難,她覺得自己快要得心臟病了纔是。
岑亞的話還沒有結束。
“就算這孩子好好養大了,也保不準他出個什麼意外,走路被高空拋物砸到啊,路上遇到交通事故啊,還有可能覺得人生沒有希望早早結束生命,讓你們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小舅媽要氣瘋了,她伸手往一邊抓着,像是想要得到別人的幫助。
在座的都是女人家,何家三房可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和睦,她們樂得看別人的熱鬧,輕易根本不出面阻攔。
倒是小舅媽的兒媳婦在一旁,臉色有些難看起來,她確實是不喜歡婆婆搞平安符這些有的沒的,最開始她也樂得看戲,可岑亞說話也太過了,連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都咒上了,她立馬挺着肚子站起來,走到自家婆婆身邊。
岑亞又感慨道,“不過要我說啊,有時候這人真是死了乾淨,活着有時候又叫活受罪,現在的人生存多艱難啊,要忍受環境污染,要忍受疾病傳播,有時候還有飽受其他人精神層面的摧殘,就拿最簡單的過敏來說。”
岑亞似乎覺得光靠自己的言辭不夠有說服力,還直接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開始網上搜索一些表現過敏症狀的圖片。
過敏啊……
網絡上皮膚過敏起得那種連成片的紅疹,密密麻麻,泛着油光,只是看一眼都讓人頭皮發麻。
岑亞找到了看上去噁心得很合她心意的圖片,直接放大拉寬,展示在了小舅媽和她兒媳婦的面前。
對於有密集恐懼症的人來說,這真是精準打擊,小舅媽腿都軟了,兒媳婦的孕吐症狀早就消失了,可她現在忍不住乾嘔着想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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