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章
樓下的生日派對早在昨晚就不歡而散,宴會廳恢復了馬歇爾酒店應有的樣子,岑亞和喬禾離開的時候還特意朝着那邊看了一眼。
刻板正式的紅白裝點完全看不出昨夜衆人聚會的熱鬧。
岑亞和喬禾沒有多留,一路開車回到岑家。爺爺去了公司,就只有青姨一個人帶着甜心留在家裏。
她還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只知道家裏這些年輕人都要在外面過夜,看到岑亞和喬禾回來,青姨抱着甜心走過來。
“怎麼沒見阿元和小姐你們一起啊?”青姨一邊逗弄着懷中的孩子,一邊隨口對岑亞二人問道。
“岑元還沒回來?”喬禾開口。
青姨搖搖頭,“我以爲你們會一起回來呢。”
岑元昨夜孤身一人離開了馬歇爾酒店,這還是晚些時候許昌林告訴喬禾的,當時岑亞好不容易睡下,喬禾心疼便沒有叫醒對方,電話中許昌林還有些擔心,這是第一次岑元拒絕朋友們的陪伴。
喬禾一直以爲岑亞離開酒店必然會回岑家來,可經過與青姨的對話她才得知,岑元昨晚根本沒有回來。
“他會去哪兒,要不要去找找?”喬禾有些擔心,也有些抱歉,昨晚她是不是做錯了,有關岑元的事情,她不該自作主張瞞着岑亞。
岑亞看喬禾有些慌張的樣子,已經將大致經過猜了個□□不離十。
岑元會去哪裏,她這個姐姐也不知道,不過她對自己這個弟弟有信心,不論如何消沉,等到人清醒了,他總是會回來的,從小到大岑元都是個會體貼別人心思的孩子,他不會讓人擔心太久。
“阿元他們沒有和你們一起啊?”青姨琢磨出一點不對,開口問道。
岑亞握了握喬禾的手,隨後對青姨道,“沒事,青姨,不用擔心。”
在青姨懷裏的甜心早就已經等不及了,她最喜歡姑姑,一見到岑亞就張開小手要讓她抱。
看到孩子,岑亞心頭一暖,她伸手正要將孩子從青姨那邊接過來,這時候叮咚一聲響,一個讓人有些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岑家的大門口。
岑元不知去向,唐畫卻在這時候回來了。
“你來做什麼?”岑亞收回手臂,示意青姨帶着孩子先進去。
唐畫雲淡風輕,她笑了笑,“怎麼,岑家家大業大,總不至於連我帶來的東西都不讓我收拾了帶走吧。”
唐畫來得突然,離開的時候也這樣乾脆利落,她只是回來收拾東西的,怎麼來這裏,現在就要怎麼走人,任誰想來都是都會有些狼狽的場景,可唐畫看上去始終那麼從容。
岑亞讓喬禾進門,自己一個人留下來和唐畫面對面。
看着岑亞一副戒備的態度,唐畫想了想隨後恍然道,“你怕我帶走甜心?”
怎麼可能呢。
上輩子她捲走了那麼多錢財,都狠心將孩子丟下,這一世一窮二白、空手而歸她又怎麼會把甜心帶在自己身邊呢。
“我只是不想甜心看着你走。”岑亞平靜道。
孩子還小,很多人會自然而然覺得這樣大的孩子根本不會有記憶,但岑亞卻仍舊不想讓甜心眼睜睜看着唐畫離開,她不想孩子心裏有一絲一毫自己被拋棄的記憶與感受。
相比較自己來說,岑亞這個姑姑反倒是顯出一片慈母心腸,這讓唐畫心裏很不舒服,她望向岑亞,很不客氣開口道,“如果我在外面過得不好,這裏也總有我的容身之處。”
岑亞實在沒想到唐畫竟然此時此刻還會說出這種話,直接氣笑了。
“你覺得不管你什麼時候找過來,岑元都會買你的帳?”
唐畫輕飄飄一句,“他怎麼想我根本不重要,只要甜心在這裏,這裏就也是我的家,我是她的生母,這是一輩子也無可更改的事實。”岑亞簡直要爲唐畫的厚顏鼓掌,“親生女兒也可以成爲利用的工具,狡兔三窟,賊心不死,不錯,不錯。”
面對岑亞的諷刺,唐畫笑道,“彼此彼此,我知道你們會將甜心養得很好的,她會快樂的長大,她越天真,越善良,我這個母親的下場也就越圓滿。”
唐畫的話雖然聽起來刺耳,但你能說她錯嗎?
不能。
甜心會快樂的長大,而一切最終也許真的會如唐畫所說的那樣,這世間最能爲人所利用的,正是人心底的那份純善。
岑亞冷冷看着對方,“你真是卑鄙。”
唐畫滿不在乎,反口諷刺道,“難道你們就不卑鄙嗎?鐘鳴鼎食,富貴人家,也不過如此而已,我還沒進門就已經想着算計我了,我都有了岑家的骨血還想着要我的命,怎麼,甜心落生後,看着她脆弱可愛,就後悔當初那些齷齪心思了嗎,我爲什麼會早產,甜心爲什麼會體弱,你心裏不是應該最清楚纔對嗎,現在還當着我的面擺出一副慈母面孔,裝模作樣,難道岑大小姐就不覺得噁心嗎?”
唐畫一番話說完,岑亞登時愣在了原地。
唐畫每一字,每一句岑亞都聽得清楚明白,可就是前後語意結合在一起讓岑亞聽着有些糊塗。
“你剛剛說什麼?”岑亞追問道。
唐畫正要諷刺對方一句讓她不要再裝了,可看過岑亞的反應後,那目光中透露出來的茫然,實在不像做僞。
唐畫看到岑亞的神情後也是微微愣了愣,如果不是岑亞那會是誰?岑家的人口當真再簡單不過,一家也就這麼幾口人,如果不是岑亞……?
唐畫陷入思考之中,不過很快,她就收回了自己的思緒,岑家藏着什麼惡意,藏着怎樣的惡鬼,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她馬上就要離開這裏了。盧銘與自己一同前來,此刻正在外面等着她。
眼前有些茫然的岑亞讓唐畫心裏覺得痛快,她一聲輕笑過後對岑亞道,“原來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那這樣吧,我也不介意告訴你,我私下裏問過了,過度勞累是會導致早產,但如果食補的時候多加了活血化瘀的藥,也會。”
五雷轟頂也不過如此,岑亞怔怔站在原地半晌,腦海中瘋狂回憶唐畫早產前家中的飲食,只可惜那時候她早出晚歸,有時候並不與家人一同喫飯,唐畫有沒有喫過什麼不妥當的東西,岑亞真的想不起來。
不過就算她想起來大概也看不出其中有什麼問題,家中最懂藥理,會做藥膳,並且日日接觸唐畫飲食的就只有一個人,就那一個人而已……
岑亞想得到這些,唐畫自然也想得到,也許她真的誤會岑亞了,也許沒有,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唐畫走到岑亞的面前。
“現在可以放我進去了嗎?”
岑亞有些麻木地站開了一些,給唐畫讓出了一條路。
唐畫進門,回了自己和岑元的臥室,昨天出門前,房間是她整理的,如今一切如舊,未有絲毫改變,唐畫推門進來就知道岑元從昨天到現在並沒有回來過,他人去了哪裏已經不是唐畫該考慮的事情了。
唐畫走在其中,四下打量着自己住了不短時間的房間。
這間房最初並不是這樣佈置的,原本冷硬的設計,到處都泛着金屬色,很有現代感,那纔是岑元喜歡的風格,可是在自己住進來後,岑元就依照自己的喜好修改了房間的佈置。
看着如今一室的暖色,如果說唐畫心中沒有一點觸動的話,那也是不現實的。
牀頭櫃旁還擺放着她與岑元的合影,唐畫曾經想要換成一張帶着甜心的全家福,是岑元堅持只放兩個人的合照,這是岑元擺明的態度,他是在通過這樣的方式告訴唐畫,在他心裏最重要的人始終是唐畫,從未改變。
唐畫定睛看着那張照片,照片中的岑元笑得那樣美好,他的身上好像與生俱來就帶着陽光的味道,唐畫被那笑容一瞬間晃了神,鬼使神差將照片拿在手上,她原本決定什麼也不帶走,什麼也不留下,可她忽然也有些捨不得,唐畫不知道她是捨不得這段時間錦衣玉食的生活,還是捨不得照片中的這個人。
不過好在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理智重新佔據上風,唐畫重新將照片放了回去,她對岑元不無感情,可這僅有的感情告訴她,如果她也會懷念那些曾經,那麼就不要再給岑元留下任何幻想,不要帶走這裏任何東西,走得決絕一些,這是她能夠爲對方做的僅有的事情。
放下相框後,唐畫開始專心致志收拾自己的行李,這裏只屬於她的東西並不多,很快就整理完畢。
再從這裏走出去的時候,唐畫沒有多看一眼。
拎着行李,關好房門,岑亞的身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岑亞沒有跟過來,岑家的下人們也沒有過來給她幫忙的意思,唐畫就這樣安安靜靜拎着箱子,走下樓梯。
到了一樓,唐畫偶然遇到一個人,喬禾,喬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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