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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夫妻争议多 兄妹初见面

作者:信步闲庭
傅正礼自府衙回府,英飒的面庞带着酒红,脚步沉缓,霍氏瞧出饮過酒,忙迎上去搀扶:“老爷又喝了不少。”扶着傅正礼坐下,倒了清茶醒酒。

  傅正礼端起桌上的白瓷浮纹茶盏浅啜一口,慢慢道:“新帝派遣的左都督邵谦前来赈灾,他今日刚到,我去迎了,少不得设宴接风,多吃了几巡酒。”

  霍氏听出奇:“這赈灾往日全是文官,這会子怎么来了個武将?還有五军左都督不是周大人嗎?什么时候出了位邵谦?”

  霍氏一连几個問題,傅正礼呷下一口茶,细细說起道:“你也知道,前年瓦剌入犯,太上皇御驾亲征,之后兵败被俘。孙太后与朝廷重臣即刻拥立太上皇的弟弟郕王为帝。郕王這才登基两年,去年闹洪水,今年又是雪灾,百姓怨声载道,怕是他登基名不正言不顺,惹怒天神。如今民愤四起,太上皇又被释放回朝,新帝遥尊他为太上皇,可百姓都言重立太上皇为帝,新帝大发雷霆,一面开坛祈福,一面改革内政。暗地裡還授意太监去贿赂权臣,甚至把拥立太上皇的老臣致仕罢黜,周大人也难例外,新帝扶持自己的亲卫兵,升了那后生将领邵谦为左都督。年纪轻轻,就升了正一品,急于立功,這才請缨亲自来赈灾。”

  听了這么多,霍氏暗暗点头,心底突又一紧:“老爷,新帝改革内政,会不会波及你啊?”

  傅正礼叹气摇头,不语。

  霍氏急道:“你看季伯父不就是因着教過太上皇念书,才想着避讳离开京城嗎?而你可是当年太上皇登基后,钦点的状元啊,還做過太上皇的侍读,与他总算有過渊源,新帝改革,会不会把你也革职了?”

  霍氏說得心惊肉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傅正礼忙道:“你先不要担心,新帝改革内政,先从内阁六部等京城官员起始,我在滁州,還沒這么快。再說当年我只在翰林院任侍读一年,之后也沒升任内阁,請辞来滁州为官。与太上皇那些情义早淡忘了,新帝未必记得。”

  霍氏還自忧心:“新帝不记得,就怕底下那些权臣记得啊?与你同科进仕的,不少在吏部礼部任了郎中,曾经就眼红你,就怕他们参你一本。不成,我得修书一封给我父亲,让他通融京中的人脉,到时候为你說說好话。”

  “太太你别急。”傅正礼拉着霍氏,按捺住道,“做了這些年官,我如何在京中沒关系,若有消息,那些同僚会及时传信给我。”

  “只怕远水也救不了近火,他们在京中自是水深火热,哪能顾及到你。老爷,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府可千万不能有個好歹。我過会就写信给我父亲。”

  傅正礼无可奈何地一笑:“随着太太罢!”

  霍氏稍安了心,想起景沫对徐恒有心之事,忙问道:“老爷,這新任左都督邵谦人品如何?”

  傅正礼狐疑地睨了眼霍氏:“太太在想些什么?”

  霍氏缓缓道:“你說他是后生将领,想必不到三十岁,這么年轻就任一品武将,自有些本事,說不定配我們沫儿正是应当。”

  傅正礼嗤笑一声道:“太太,那后生今年二十有五,端的气宇轩昂,威风赫赫,相貌才学一等一地好,也還未娶妻。”

  霍氏难得听傅正礼這般夸赞,未能注意他神色,拍案道:“這样說,這门亲事還有希望……”

  傅正礼当即冷笑一声:“真是越发心高了,你也不仔细想想,那邵谦少年成将,京城多的是名门高官去他府邸說亲,我還听說就连长公主也有心倾慕,将来未必不是驸马,沫儿如何与公主相较。這门亲事高攀得不知多少,你還是少想些,沫儿的婚事我总有人选。”

  “什么人选?”霍氏在這门亲事上头次与傅正礼有分歧,“二丫头嫁到户部左侍郎林府,她是庶出就嫁入三品高官府裡,我們沫儿是嫡长女。我曾說過,不求她嫁入王侯伯府,但也绝不能嫁给低于三品的官员,不然你叫沫儿的面子哪搁,我的面子又哪搁,還有老爷你的脸面也全沒了!”

  傅正礼眉头大皱,霍氏不顾他面色,一口气接着道:“沫儿的婚事,我断断不能委屈她。她从小蕙质兰心、通情达理,就连二丫头抢了她亲事,她何曾在我們跟前哭過闹過。单是這份大度,老爷也不怜惜怜惜她,還說什么有了人选,這话来气我。不是我心高,這满滁州,不少公子想来结亲,都被我拒绝,就是因为沒一個配得上沫儿,就算留她在家至十七,成了大姑娘,我也不能糟蹋她,随意配人。”說着說着,抬了袖子揩眼角。

  傅正礼忙劝道:“我从未想委屈沫儿,她是家中长女,這府裡的女儿我最心疼她。可是那邵谦不是咱们能攀得上的,他年轻,心高气傲,就连我都不放在眼底。方才宴席上,你是沒瞧见,李员外郎一個劲给他敬酒,言语中有意无意有攀亲的意思。邵谦也知他意,就笑着說起京中趣闻,說什么兵部尚书的小女儿,貌美如花,却有狐臭,一靠近,难闻至极。又說刑部右侍郎的妹妹,窈窕淑女,可惜无胸沒臀,怪沒意思。他這起混账话都說得出口,真是有辱斯文!”說到這裡,气得瞪眼捶桌:“還說文华殿大学士的嫡长女,人家那可是名门才女,他却說,作的诗词,附庸恶俗,当众竟念起那诗篇,取笑不耳……太太您听听,他恨不得把京中高官小姐一一数落,就他這般放荡不羁,在他眼底,天底下沒一位小姐配得上他!”

  “這……”霍氏被傅正礼這通說,一时哑口无言,還想言道,“也许真是京中沒他中意的呢?再說你不也說不少官家想攀亲嗎?才来滁州就有巴结,或许只是敷衍之词?老爷阅人无数,這点還看不出来。”

  “你怎么就是想不通,不管他是不是說的推托之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就敢出言不逊,我是断断瞧不上。”傅正礼肃然立起,毅然道,“原本我写了請柬,請他做客,看太太這意思,還是不了,省得沫儿遭他羞辱。”

  语罢,就往净房去,霍氏赶紧跟上:“老爷,沫儿十七了,她是家中长女,婚事不可再拖下去了,免得延误了其他女儿的婚事,就算你不为沫儿着想,也该为景月、景蝶想想啊!更何况,邵谦在新帝跟前受宠,若他成了你女婿,哪裡還怕被新帝革职,你便趁着他人在滁州,請他来府中做客,我看看他人品,果真那样傲气,我再不作念想。”

  傅正礼看霍氏如此强硬,只好道:“随你。我写了請柬,他要不来,你也妄作念想。”

  霍氏這才笑开了眼:“如老爷所言。”又去叫外头的小丫鬟打点净房。

  傅正礼当前想起一事,问:“对了,六丫头的事,你怎么還沒见动静?”

  霍氏道:“明日我就带她去看景荣。”

  傅正礼颔首,掀了帘子往净房去。

  次日一早,霍氏就和陈丰家的去清风阁,见景秀气色不错,便笑着道:“回了這么些日子,都沒去看看你大哥,你大哥早听說你回府,好几次都跟我說想见你,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日吧!”

  景秀微微惊讶,但又很快抿唇笑道:“是女儿不懂事,早该去看望大哥的。”

  霍氏笑了笑,就和景秀坐了软轿往外院去。

  大少爷傅景荣住在外院靠东,出了内院,绕過一字大影壁,是一條砖砌碧瓦甬道,甬道尽处便是一個小小的二门,门左右三间厢房,厢房内有小厮出来迎,环着的三楹精舍开着穿堂隔扇门。景秀留心看那门上匾额,隶书“暮苍院”三個大字。

  落轿跨過隔扇门,往东首有三面游廊,中间摆着落地大理石屏风,地面花砖砌成,两边别无杂树,只有道透空的花墙,偌大的院子安静得仿若无人。

  景秀就此迟疑了半日,连霍氏在她旁边說這什么也沒听清,還是白苏在旁边轻轻碰了她,她才回過神来,就看到霍氏眼睛睃在她脸上,她忙垂下脸,自有落落大方的从容低声道:“我在想,为什么大哥的院子裡看不到一棵树?”

  霍氏露出笑来:“以前這裡也是遍布植树的,景荣喜歡安静读书,夏日裡嫌知了吵個沒停,冬日裡雪打在树上,化雪的时候水滴声,他也嫌烦,索性就把院子裡的树都挪了。”

  “大哥真是用功。”景秀神色自若地笑着,重新垂下脸时却笑得苦涩而僵硬。

  霍氏沒有多注意,拉着她往屋裡去。每走一步,景秀脚底如灌了铅似的沉重,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怦怦的,跳在嗓子跟前。

  到了主屋裡,门口有两個小厮屈膝行礼,进去通禀。进了裡屋,接着来了两個丫鬟,穿着一绿一紫的比甲,模样只是中等,给霍氏和景秀請安,才道:“徐大夫在为大少爷請脉,太太稍等会吧!”

  霍氏却抬了手:“我带他六妹妹過来看他,徐恒也是为景秀看過脉的,别拘着礼了,去打帘子,我們进去。”

  两個丫鬟不敢怠慢,這就领着往酸枝木嵌珐琅绢素屏风裡面去,帘子一撩开,景秀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這种味道熟悉却又陌生,她屋裡也充斥着药味,却远沒有這样的浓烈。

  入内室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徐恒的身影,他不慌不忙地起身给霍氏請安,朝着景秀颔首,算作问好。

  而躺在帐子裡的人,突然唤道:“六妹。”声音微弱却带着坚韧,让人听了心口一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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