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繡花大會
“繡得最好的作品會送入宮中,那時候不但有賞賜,而且還是極大的榮耀。除了牡丹花這個主題以外,其他一律不拘。”冷月娘宣佈道。
所有人坐在椅子上,拿起了針線,膝蓋上擺着各色絲線,花花綠綠的,但蘇若嫣的絲線尤其不同,金絲銀絲都是由着那真金真銀壓薄後拉出來了,一般用來絡結子,繡在帕子上那真是浪費了。
金色摻在紅牡丹的花瓣上,銀色紮在綠葉子裏,在陽光下瞧着,單是那絲線,看着覺得都覺得華貴。
還沒開始繡的時候,蘇若雪突然出現了,雙喜和錦繡也爲她設好了繡繃。
蘇若嫣正好坐在她邊上,中間隔了一個蘇若心,她的目光越過蘇若心,落到蘇若雪的手上,嗤笑一聲:“你的手都已經成了這個樣子,還出來丟人現眼乾什麼?”
蘇若雪只是淡淡地笑着,並不去搭理她,但蘇若心也隨着蘇若嫣嚷嚷起來,“九妹,我就勸你趕緊回去吧,若是你的手沒事,估計今日的魁首就是你了,但大夫不是說了你的手已經拿筷子都拿不了了嗎?你還出來這個做什麼?”
周圍的人看着蘇若雪裹得像熊掌一樣的手,也是一片嗤笑。
雙喜和錦繡默不作聲,把絲線穿在針眼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蘇若雪的手上,想看她如此笨重的雙手,是怎麼能捏住針線的。
蘇若雪不急不慢地把手上的綁帶一點一點地拆開,一條又一條的帶只,脫落到地上後,終於脫出了一雙小巧的手,
她的手僅僅有些通紅,右手拇指的地方指甲暗暗發黑,但除了這兩個地方外,那雙手根本不是像他們傳言中的那樣,骨頭碎了,已經廢了。
原來是白林聽到蘇若柒提起這件事情後,立刻騎馬到剛剛剛剛到了中原的西域商人處,他在看醫書的時候,得知西域有一種草,名曰斷骨草。
斷骨草效用詭異,奇毒無比,但治療骨傷卻有奇效,白林趕到西域商人所下榻的旅店,重金求藥,那西域商人便把身上僅有的斷骨草賣給了他。
得了斷骨草後,白林又快馬加鞭到了蘇府裏,親自把斷骨草搗碎,敷在蘇若雪手上,連續敷了三日之後,骨傷完全癒合,竟如當初一般,絲毫無損。
蘇若雪也沒有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神藥,治好了手後,她還是纏着繃帶,把這件事情瞞了下來。
她活動活動手指,穿針引線,開始在繡繃上勾略出牡丹花瓣的輪廓來,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尤其是蘇若嫣,頓時把雙眼瞪得賊大。
驚訝過後,她心中熊熊的怒火便燃燒起來,大聲吼道,“蘇若雪,你居然敢騙我!你的手不是骨頭全部碎了嗎?這輩子再也妄想拿起一根羽毛了嗎?”
“姐姐,難道你就這麼盼着我出事嗎?恐怕這回雪兒不能如你所願了。”蘇若雪毫不示弱,微微一笑,“姐姐,這裏衆目睽睽的,你就這麼露出狐狸尾巴,就不怕打回原形嗎?”
蘇若嫣還沒有受到這樣的羞辱,滿臉憋紅,幾乎要滴血了,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雙手掐住蘇若雪的脖子,面目扭曲地說,“你既然無事,就應當把母親賠禮的頭面給還回來!”
“母親從來沒有說過,若是我的手好了,她就要把賠禮收回去的話!”說完這句話後,蘇若雪一陣咳嗽,一副就要暈厥過去的模樣。
倒是大夫人見到了立刻喊住蘇若嫣,拉開蘇若嫣的衣袖,在她的耳邊,低聲呵斥道:“你是瘋了嗎?這裏那麼多人,你就不顧你蘇府長房嫡女的形象了嗎?”
蘇若嫣聽到後,終於鬆開手嗎,從鼻子裏面冷哼一聲,忿忿不平地從椅子上坐了下來,越想越是憤怒,本來做針線活計這件事情,必須要心平氣和,那針腳才能又密又平整的。
她現在含着一肚子的氣,整個人浮躁不安,手上也是亂來一通,這裏扎一針,那兒扎一針,針腳歪歪扭扭的,不成樣子。
反觀蘇若雪,她倒是心平氣和的,雖然手還是有些生痛,沒有以往的靈巧,但撲通的針線活計,還是能應付得來。
其他的人繡牡丹的時候一般都是用紅或者粉二色,再怎麼繡,也逃不出那個框架。但蘇若雪剛剛聽到這個命題的時候,想起以前在博物館裏見過一個圖樣,本來是繡在一個清朝皇后的常服上的,現在把它移到帕子上,也挺合適。
幾種深淺不同的藍,用來繡牡丹的花朵,利用以前在美術課上學的透視與陰影,把牡丹花繡得立體多維,看上去栩栩如生,紅色的絲線在一旁繡上一個火紅的鳳凰,翅膀大張,巧妙地與它爪下的牡丹花,連城一個吉祥的雲。
周圍的姐妹,剛剛看了蘇若嫣和蘇若雪上演的好戲已經散場,便坐了下來,把全副的精力集中在面前的繡繃上,飛針走線,一時間,整個堂屋裏皆是鴉雀無聲,可謂是掉根針都能聽到聲音。
從早上一直到了傍晚,大家都一動不動的,全神貫注繡着手中的帕子,夕陽漸漸變得溫和,準備從檐下滑落下的時候,冷月娘手中的一個小木槌,敲響了那個吊在槐樹枝幹下的銅鑼。
咚咚咚,聲音震耳欲聾,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由着芳竹帶着幾個丫鬟把繡好的帕子全部收檢起來。
收上來的帕子都放在梅花朱漆案几上,由着冷月娘一塊一塊地看過去,見到好的就撿出來。
但她一路看過去,竟是一塊也看不上眼,終於把一塊撿了出來,人們一瞧着,原來是大小姐的金絲銀線紅牡丹,蘇若嫣見到後,挑着眉,嘴角笑得美豔動人。
除了她的以外,冷月娘卻是沒有再撿出別人的帕子了,突然她發出一聲讚歎,望着最後一塊帕子,不自覺地眉眼就帶了笑,細細觀摩一番後,對衆人宣佈道:“今日的魁首就是它了。”
說罷,她舉起那塊帕子向衆人展示,絲綢上藍牡丹紅鳳凰巧妙地相映襯着,不見一絲嬌媚之氣,雖然繡的是流了俗的花,但用了新穎稀奇的藍色,配上展翅欲飛的鳳凰,整副刺繡顯得大氣蓬勃、莊重典雅。
衆人交口稱讚,“真美。可見是花了心思的。”“這果然是極好的,是哪房小姐的作品呢。”就連繡工深厚的冷月娘也由衷地讚歎,“繡工上等,但最爲難得的是個翻新的花樣,用色題材和結構都是新穎的。”
難得的是老夫人也出來了,老夫人也將所有人繡的帕子看了一番,冷月娘挑出來的魁首很是贊同,笑着點了點頭後,問芳竹道,“這是哪位小姐繡的。把賞賜擡出來,賞下去。”
芳竹笑道,“這是九小姐繡的。”
說完這句話後,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蘇若雪身上,一時間議論紛紛,“沒想到她的手傷了,還能繡得那麼好。”“不僅僅是繡工,最重要的是她那巧妙的心思。”
老夫人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沒想到居然是蘇若雪繡的鳳凰牡丹,但細細一想,又在情理之中,房裏的各位小姐,皆是沒有她的這份出類拔萃的心思。
“來人,老夫人有賞。”芳竹高聲道。
一匹匹綾羅綢緞由着婆子們擡了上來,在院落裏面走了一圈後,全部擡入了蘇若雪的房裏,長長一條人龍,五光十色的布匹,見首不見尾,全部往緲雲館去了。
蘇若嫣額頭青筋暴起,捏着拳頭,指甲幾乎要掐入肉裏,臉色黑得像鍋底似的,憤恨地瞪着衆人嘖嘖稱羨的蘇若雪。
廚房裏的人擡來了幾桌喫食,喫的是花宴,玫瑰花,茉莉花,南瓜花,全都入了菜。老夫人讓蘇若雪坐在她的身邊,笑道:“我之前還擔心你的手呢,看來現在無事便好。”
蘇若雪笑道,“還是要謝謝白林,是若柒姐姐讓他過來,帶來了奇藥,所以雪兒的手才能癒合如初,若不是那個草藥的話,只怕雪兒的手今生都要廢了。”
老夫人聽到這句話,又想起那日蘇若雪在柴房裏面被婆子嚴刑逼供的事情,瞪了蘇若嫣旁邊的大夫人一樣,鼻子發出一聲冷哼。
大夫人低頭不敢,胸中的火一躥躥的,但敢怒不敢言,好個蘇若雪,竟然把她給騙倒了,騙了她三套名貴的頭面去。
旁邊的蘇若嫣把桂花蒸雞裏面的雞爪夾到蘇若雪的碗裏面,“以形補形,希望妹妹的手像雞爪一樣越來越巧!”
大戶人家裏,雞爪是不喫的,怎麼可能當着衆人的面,舉着雞爪來啃呢,只是取個首尾,有頭有尾齊齊全全,弄個好意頭罷了。
蘇若雪卻也是毫不示弱,拿起筷子,把那個大雞頭塞到蘇若嫣的盤子裏面,側着腮,嘴角含着笑:“以形補形,雪兒也希望姐姐的頭,好比雞頭一般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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