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給我解釋的機會!再怎麼樣,你怎麼能把那幾件破爛戰器同我相提並論!!”
“哈!?”
幾乎是笑歪了嘴,北宸後退了幾步。
“破爛的戰器?!他們是我目前最重要的寶物!!我真是慶幸我醒悟得早,原來在那個世界呆過的你,竟然也是一個狹隘的種族歧視主義?”
大概是北宸那充滿了惡意的眼神讓雷狄斯很不適應,他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倒是你,雷狄斯,我終於能理解爲什麼當時在那個世界你會有那麼多反常的舉動,還經常會消失不見了。你纔是該回答我啊──你去我的那個世界,到底有什麼目的!?你們這裏的人,都能隨意打開通往那邊的道路嗎?”
“……這我不能說。知道了會有殺生之禍的。”
雷狄斯壓低了聲音,避開了北宸的視線。
“好吧,你不說,這沒問題。”
北宸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已經過去了,再大的痛苦,都已經熬過去了。
再深的傷疤,也早已結痂。
現在,自己是幸福的,所以不要這樣。
不要露出這種難看又讓人同情的樣子,讓身邊的人爲自己擔心,爲自己痛心。
記住奶奶說過的話,就算身處再深重的惡意的包圍,也不要忘記自己本來的顏色,不要被污染,那種自暴自棄把全世界都當成敵人的樣子,根本不值得炫耀和彰顯。
不要讓自己,墮落到和他們一樣的等級。
不要讓自己的悲傷,變成滿足他人畸形快意的餌食。
看清楚世界,但不許爲難自己,與其陶醉於自憐,不如多把注意力放在能讓自己快樂的東西上面,因爲只有快樂,纔是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最想要得到的東西。
她轉過身,對身後的向影、黑禍、素劫、那羅迦,露出了溫柔而又略帶悲傷的笑臉,用眼神告訴他們,已經沒事了。
“告辭了,第二皇子殿下。”
“小宸!”
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硬生生止住了她的腳步。
“以前是我不上心,現在我們重新開始!”
“那不可能,雷狄斯殿下。”
幾乎沒有間隔一秒,北宸以最快的速度給出了拒絕的回答。
“你該知道,我們那個世界有句話,叫做好馬不吃回頭草,你已經是過去式了。”
“別挑戰我的耐心,你知道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嗎。”
“強者爲王的世界沒錯吧。”北宸轉頭,面無表情地看了雷狄斯一眼,“別搞錯了,雷狄斯,力量再強,能束縛的至多隻是人的軀體,我們所有人都向你行戰器禮,但你真的認爲我們有誰覺得自己低你一等?如果你想繼承王位,至少學會尊重二字該怎麼寫,這是你的前女友對你的最後忠告。”
她第二次甩開了雷狄斯拉著她的手,再次將頭盔戴在頭上。
“好說好散吧。看在你沒有殺魯伊的份上,等我真的完全放下的時候,說不定我們還能做個朋友。”
“……”
最後,雷狄斯只能眼看著那個嬌小的身影帶著四名戰器漸漸走遠。
“主人,真的就讓她這麼走了?”
背後的雙刀說話了,口氣滿是氣憤,
“她也太不識好歹了吧,那語氣──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
“閉嘴。”
雷狄斯平靜地開口,雙刀立即噤聲了。
“魅羅,魅剎,這周的食料補給不許參加,自覺點。”
“……是。”
“……是,主人。”
雙刀的聲音有些委屈,但卻不敢有任何的質疑和抱怨。
向著北宸離去的方向再次看了一眼,雷狄斯已經收起了所有方纔流露的不穩表情,恢復成了一直以來的皇子樣,慢慢地走回了府邸的門內。
──好說好散嗎。
另一邊,某條僻靜的貴族區小路上,北宸在路上快步走著,而四位戰器則一聲不吭地跟在她身後。
──她現在需要安靜,所以他們都體貼地給出了這樣的空間。
但他們也知道,安靜不能持續得太久,否則容易越想越多,越回憶越難過。所以,向影輕聲開口了。
“主人,你在哭嗎?”
“沒有哦。”
那羅迦在一邊淡笑著開口了,
“那只是戴頭盔太久悶出的汗而已,沒錯吧?”
北宸的身軀頓了一頓,然後伸手想要擦自己的臉頰,結果手背卻撞到了頭盔的鐵片上。隨著這動作,她撲哧一聲,破涕爲笑了。
她停住了腳步,看向身邊的幾人。
“對不起,讓你們看見了我難看的一面,但相信我,……已經沒事了。”
“這樣啊。”黑禍歪著頭笑了笑。“光是這樣出汗太沒勁了吧。”
素劫跟著點了點頭:“是啊,要出汗的話就乾脆出個徹底啊。”
“……”
北宸沒有說話,只是突然把頭盔往地上一丟,扁著嘴撲進了向影的懷裏,順便拿起了黑禍的袖子和素劫的衣角擦起了臉上亂七八糟的液體。
黑禍和素劫一臉青筋:我說你該不會是藉機報復吧。
不過就算這麼暗地裏吐槽著,他們還是沒有掙開北宸的手。
而向影,則是輕拍她的背,不停地低聲說著“沒事了,主人”,換來她用力的點頭。
就這麼發泄了大約三分鍾,北宸從向影懷中離開,有點尷尬地擦了擦有點紅的眼睛,對著那羅迦乾笑了幾聲。
“啊哈哈……對不起,那羅迦,讓你看笑話了。”
“沒事,不經歷過腦殘的初戀,女人是沒辦法從天真愚蠢的小女孩變成看破紅塵的大人的。”
北宸抽了抽嘴角:“呃,我還沒到看破紅塵的地步……”
隨即,她慢慢收起了表情,嚴肅地望向那羅迦。
“該問清楚辜銀嶽先生的事了──他還好吧。”
“我和他的契約還在,應該是沒什麼生命危險,比較擔心的是食物供給不足而餓死、或者因爲長期呆在星靈礦中,染上月毒而死呢。”
“你是說,他被困在星靈礦中了嗎?”
“麻煩並不在那裏”那羅迦邊說邊神色凝重地一皺眉,“星靈礦外圍被棘手的敵人堵住了,我就是因此受的重傷。”
“──棘手的敵人?”
“是的,”那羅迦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開口了。
“人型的附身月使。”
第二十六章異界與星脈
第二皇子府邸,某座小樓的頂層,半敞開式的露天陽臺,此時在藍紫色月光與室內的發光靈晶的交疊照耀下,帶上了略帶朦朧的隔世感。
雷狄斯站在陽臺邊,擡頭看著天空,臉上依舊是冷漠不拘言笑的神情,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雷狄斯,你叫我?”
他的身後出現了一道人影。──是一個穿著精幹的疑似軍裝的服裝的男人,硬硬的深草綠色頭髮一叢一簇地向外翻翹起,金色的雙眼在不是很亮的室內泛出了奇異的幽光,整張臉線條冷硬,不帶一點柔軟。他的氣質和雷狄斯很像,就算是乾淨整潔地站在人面前,都能讓人聞到錯覺似的血腥味。
雷狄斯沒有轉頭,只是低聲開口了。
“你來了,西風。有個問題想問你。”
“問。”
“這個世界上,能打開次元門的戰器有幾個?”
“不多。我、魔裝劍霞血、光子T型棍(柺棍)翎初和翎末,天門杖尤金尼婭,一共五個。”
“是四個吧。”
“……”
以把戰器當做武器來計算的方法,雙子戰器算是一件,對於雷狄斯的算法,西風並未表示任何意見。
雷狄斯輕輕呼了一口氣。
“我昨天見到了小宸。”
“什麼?向北宸?在這個世界嗎?”
就算是驚訝,西風臉上的神色也並未出現多大的改變,只是那對金色的雙眼之中的瞳孔,如同野獸似的豎著緊縮起來。
“嗯,所以我懷疑是那三個之一把她帶來的。”
西風沈默了一小會。
“是霞血。”
“爲什麼這麼肯定?”
“翎初翎末忙著玩,尤金尼婭又極其避世,他們都不會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而霞血,一個月前,我和他來了場決鬥。我輸了,不過輸之前的一擊把他傷得也不清,他開了次元門躲開了餘波。”
“真是丟臉,身爲帝王級戰器竟然用這種方法躲開傷害。”
“他和我不一樣,不會把勝利和武者的信條放在高於生命的位置。”
“你們怎麼會打起來?”
“他讓我停止協助你。”
“……爲什麼他會管這種事。”
“因爲我們是星脈種。”
“是嗎。”
星脈種,雖說身爲戰器,卻因爲過於強大的力量,同其他戰器不同,站在了被人類討好的地位上。
一般來說,只有星脈種讓人類爲其服務才勉強給出小段時間的契約權,服務於人類的情形是很少見的。
但西風知道,霞血阻止他一定不止這些理由。
停頓了一小會,雷狄斯再次開口。
“她變了很多。”
“……是嗎。人類把血親關係看得很重,親人死了,性格發生變化也是可以理解的。”
“血親?你忘記了,西風,她並不是那個老人的親孫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