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魯伊和雷狄斯都來了嗎──北宸心中一暖,涌起了幾分興奮和雀躍,但她也知道現在不是去找他們的時候。
次日,離武鬥大會正式開幕還有六天,格倫佘的小柴犬出現在了旅館門口。──北宸哭笑不得地把它抱去了格倫佘的房間,但他只是抓住它往牀底下一塞,又繼續打盹了──只不過徹底閉上眼之前,他再追問了一句:
“要我幫忙特訓嗎。和霞血無關。”
北宸卻還是執拗地搖搖頭──她固執起來簡直和牛一樣強。
“謝謝你,格倫佘,不過我可是單方面把你認作勁敵的,讓勁敵來替自己特訓,太丟臉了吧。”
格倫佘聞言睜開了眼,目光中隱隱閃過了帶著興味的笑意。
“那好,賽場上見。”
“嗯,下一次,絕對不會像前次這樣丟臉了!”
也就在她離開狂犬的房間之後,笑罌帶著柔美的微笑湊了上來,手裏捧著一小疊紙,上面密密麻麻地羅列了各種各樣可怕的高強度特訓內容,還有一張規劃詳細的作息表格──不光是她,連向影和雙子也有許許多多戰器的訓練任務。
“魔、魔鬼教練──”
看著那疊紙,北宸抱著頭低聲叫了起來。
“……我只是給個參考,做不做由你哦。以你現在的實力,拿個前一百或許可以。”
“才前一百!?”
“前一百你就該偷笑了!”笑罌翻了個白眼,“這可是聚集全世界武者的武鬥大會啊!”
“呃……”
“怎麼樣,做不做?”
北宸再次看了看那疊訓練計劃,最後吞了口唾沫,用視死如歸的表情大吼一聲:
“做!”
笑罌露出了有點危險的笑容,而一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凌霜,則是靠在牆上輕聲哼了一句:
“很有決心啊老姐,那我也來幫忙特訓好了,不會讓你摸丁點兒魚的哦。”
“……”
六天後,王都格魯貝西亞。
市中心最大的鬥技場,內外都已人聲鼎沸,百米高的鬥技場外圍,不少靈武司聚成堆私語著什麼,看熱鬧的百姓們在售票處排成了長隊,各種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其間還能見到各種各樣統一服裝的參賽小隊,這些基本是來自較大勢力的代表者,比如赫陽國代表隊就穿著深藍色的疑似騎士裝的隊服。
也有一些單獨行動的靈武司,既沒有旅伴也不參加任何參賽隊伍,不釋放任何氣焰、身邊跟著兩到三個戰器,隱沒在人羣之中──但還是有些眼尖的老資格靈武司將他們認了出來,這些,多半是實力在聖靈武司之上,已經有了獨當一面的出色實力的獨行俠。
比如其中一人──
這個人,在走進參賽者的初選排隊隊伍時,就有不少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有著高大健碩的身軀,身穿黑色的硬布衣,上面是亞銀色的輕鎧,淺灰色的沖天發和一對狹長兇悍的狼眼,雙脣禁慾似的緊抿,雖然氣溫挺高,但全身上下除了臉部包得嚴嚴實實,也不見他出一點汗。
他身後跟著的是兩個體格和外貌都反差極大的戰器,其中一個比主人還要高上一分,一頭火紅色張揚的長髮,全身上下充滿了衝擊力和力量感,另一個卻是個瘦小的少年,偏暗的膚色外加一頭淺紫色的短髮,容貌秀氣,但眼中的目光卻總是凌厲冷淡甚至隱約帶著幾分嘲笑。
“是‘鉤命銀月’……是他沒錯!”
人羣輕微地騷動起來,不少人看過去的目光,帶上了幾分擔憂和敵意。
但,處於視線中心的辜銀嶽,以及戰器朧雲和那羅迦──卻對此無動於衷,像是早已習慣了接受注視。
隊伍前進得很快,沒過多久,辜銀嶽就已經走到了參賽者專用的服務檯前,工作人員接過了他手中的刻印靈晶,將他的參賽編號記上,然後在手中一張表格的某一欄點了點,遞過去了一個寫上編號的腕圈:
“你是今天第五組,時間是下午一時到二時,過期未參賽便視爲棄權。”
“嗯。”
辜銀嶽冷聲一點頭,接過腕圈戴上,對著身後的戰器打了個手勢,走向了另一邊平民排隊的隊伍。
“死和尚,你準備買票觀戰嗎?”
朧雲跟在他身後詢問道,
“好不容易到達目的地,怎麼說也該先休息一會吧,最重要的──我們不是應該想辦法聯絡到小宸嗎?!”
辜銀嶽頭也不回:
“觀戰不是最快的找她的方法嗎。”
朧雲一下子歪了嘴:“你該不會是準備把今天所有的票都買下來然後從頭看到尾吧?!”
“不行?”
“……”
朧雲無話可說了,一邊的那羅迦好笑地瞥了他一眼。
“死和尚的脾氣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忍著吧。”
由於參賽者太多,就算已經有了兩場預選賽,初賽的規模依舊很大。
以一小時爲一組,每組兩百人爲單位,參賽者被分在這些組中,採取擂臺式自由淘汰法,每場五分鍾,勝十場過關,敗三場淘汰,一小時時間到未勝十場也算淘汰,對戰採取一對一的方式,可以自由挑戰,但擂臺上的戰士超過一分鍾(里爾)無人挑戰的話,則由監督的裁判負責隨機決定下一個對手。
參賽者最多允許帶三個戰器上場,禁止使用靈晶,禁止使用戰器之外的攻擊道具和毒,戰器在開始信號前禁止戰器化,因誤傷致死舉辦方不予負責,但嚴禁對已經認輸、告敗、求饒的對手進行單方面的追擊。
一天這樣的規模初賽有八場,需要持續三天初賽才能告一段落,辜銀嶽琢磨了一會,決定先買下當天的票再做決定。
由於到場時間比較早,三人剛巧趕上了武鬥大會的開幕式,競技場中心巨大的擂臺上,一批又一批藝人和歌手輪換著上下場爲大會增添氣氛,場面又宏大又熱鬧,開幕式尾聲的時候,拉提亞王國有名的歌姬塞萊娜出場,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以清亮的天籟般的歌聲唱了一首悅耳而又有力的戰歌。
就在會場的氣氛因此到達頂點的時候,賽場的最高貴賓席──一個單獨隔開的高臺上,拉提亞的國王帶著一個男人出現在衆人的眼中。
歡呼聲夾帶著各種激烈和灼熱的意變得更加瘋狂甚至有些聲嘶力竭,甚至連國王都發現了這歡呼聲並非衝著自己而來,而是衝著身邊的男人而去的。
但國王卻並未因此動怒,只是瞭然地摸摸下巴上的絡腮鬍,對著男人笑了一下──後者對他輕輕點頭,禮貌但全無謙卑之意地回了一個更具王者風範的微笑。
他上前一步,走到高臺前端,俯視著對著自己歡呼的觀衆。
然後,嘴角帶著凜冽傲然的微笑,他伸手平舉,輕輕向下一壓──僅僅是這一個動作,全場立即安靜了下來。
“沒想到過了這麼些年,賣我面子的人,只多不少嘛。我只是個傳說,這麼迷戀我是做什麼?”
從男人口中大聲說出的,並非是什麼嚴肅的官方書面用語,而是一句像極了拉家常閒聊的話,這句話一出,全場發出了低低的騷動和哄笑聲。
“既然迷戀了也就由著你們,大家都是來看打架的,破壞氣氛的規定呀事項呀,我就不說了,但我不說不代表你們可以不知道,想拿這個做藉口玩些小動作的人,最好給我省了這條心,手中的參賽手冊觀衆手冊,都給我認真去看了,可以吧!?”
以帶著調侃卻又威壓感十足的語氣,說出了讓人覺得對方並沒有那麼高高在上無法直視的話語──話音剛落,場上就有人大著膽子嚷了一聲“遵命”,緊接著四周也出現了此起彼伏的接應的吼聲。
“好!”男人大笑了一聲對腳下的衆人點點頭。
“雖然我是個傳說,但畢竟也只是屬於過去的傳說,而未來的傳說,靠我一個人大概是不行,所以我把這個機會平均地丟給所有準備參賽的人,你們之中任何一個,都有可能成爲譜寫未來的傳說的人。”
他說著,對著所有人用力地一揮手,微風帶動那黑色的碎髮輕微飛舞,一對金色的雙眼中閃現的,是如同高貴的黑豹一般的──自信猖狂卻不會給人絲毫不快感的目光。
──那是王者的目光。
“夥計們,把自己的力量展示給我看吧!爬到頂點的人,我把我的力量全數交給你!!
你要當救世主,我就幫你劈碎頭頂的月亮,你要當魔王,我就幫你橫掃一切生靈;你若是閒雲野鶴的隱士,要我陪你風花雪月也完全沒有問題──啊、當然前提是女的;”
男人說到這裏,場上爆發出了善意的鬨笑聲,但下一秒,男人一斂閒散的神色,露出了充滿戰意的霸道笑容。
“而、你若是壯志凌雲的野心家,一個月內你可以走到多遠,──我就幫你把你的旗幟插上哪裏的土地!讓你所圈定的土地中的民衆爲你勞作!受你制約!尊你爲王──歌頌你名!!”
哄────
整個會場,爆發出了震天動地的歡呼聲,幾乎所有人都從座位上站起,對著高臺上的男人發出了狂熱的吼聲。
塞那加德自古以來,戰器總是作爲人類的附屬種族,處於尷尬而又被動的地位,然而,經過時間的洗禮,經過絕對力量所訴說的傳聞和歷史,也有幾個站在世界頂點的戰器,跳脫出了種族的範疇,在這崇武的世界,享受絕對的狂熱、憧憬和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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