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109章
《綠洲》！
“綠洲……”張辭順喃喃自語，然後活動着自己的身體，感受着那與現實世界一般無二的觸感。
“難怪在這114號城裏逃避主義會佔據主流，掙扎的活着和幸福的死去……”
張辭順不好評價，每個人都有做出選擇的權利，這是旁人不該去幹涉的。
“綠洲核心檢測中……”
“檢測完畢，通過。”
“請爲您在新世界‘綠洲’起一個全新的名字。”
文字在張辭順的眼前浮現。
緊跟着的，是一個輸入框，一閃一閃的光標在上面有節奏的明滅。
“張辭順。”
他輸入了自己的名字。
“已確定……正在載入……”
隨着檢測通過，輸入框的後面浮現出一個綠色的小對號，然後整個畫面在這一刻似乎更加的清晰了。
或者說，更加的生動了。
視角開始從他遊戲人物的身上剝離，升高。直到突破雲層之後，以極快速的速度向下俯衝。
張辭順突然有一種潛水的壓迫感，且這種壓迫感越來越清晰。或許是裝置從現實中在給他的胸膛施加壓力，總之這一刻，張辭順有種呼吸都需要用力的感覺。
但很快，隨着視角重新降落，迴歸，一切都變得正常了起來。
他仍站在原地，但是天空之中已經看不到綠洲兩個字了。
淡淡的綠色光輝從他的周圍開始急速擴散，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些綠色光輝的組成都是一個個數字和公式。
它們蔓延到極遠，然後開始拉伸，變形。
不多一會兒的功夫，一個城市的虛影呈現在張辭順的眼中。
“降臨！”
耳邊似乎響起了一個不太真切的聲音。
當聲音落下消失的剎那，城市不再虛幻，而是變得無比的真實。
原本應該空蕩蕩的街道上在這一刻突兀的出現了很多的人。這些人千奇百怪，畫風迥異。二次元，三次元……唯美的，獵奇的……張辭順甚至還在空中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章魚般的虛影。
“……克蘇魯。”在看清那東西的剎那，他就知道了那玩意兒是什麼，因此張辭順有些無語。
“《綠洲》城內禁止使用武裝性力量，禁止一切破壞性行爲。如果你希望來一場酣暢刺激的戰鬥，您可以通過傳送進入到各種各樣的遊戲副本。
祝您遊戲愉快！”
張辭順揮手，隨着他的動作，那空中的文字圖框如同粒子般被吹散。
沒有人在意張辭順，他站在這條道路的中央，像是融入了大海的水流一樣，不能引起任何的波瀾。
“綠洲幣餘額：10000000。”
張辭順通過後臺看了眼自己的綠洲幣。是一串很工整的數字。
雖然這個數字看起來不大，但別忘了，這只是張辭順的這一份，他們五人小隊裏其他人的身上賬戶中，也都各有一千萬的餘額。
按照張辭順轉移綠洲幣時的觀察，整個遊戲世界裏擁有這般鉅款的人數量也不算少，大概是佔到中游的水準。
畢竟在綠洲中獲得綠洲幣的方法有很多，最簡單的一種就是通過各種遊戲來獲取。其中對抗性的收益最大，但風險也最大。
張辭順關閉數據，看向周圍。
天空中陽光明媚，清風徐來。與外界真實且惡劣的環境比起來，這裏完全足以用舒適二字來形容。
他動身走到路邊，看向距離自己的最近的一棟高樓上面的標誌之後，猶豫了半分鐘，走了進去。
這是一棟電影院，沒有名字，只有電影院三個字掛在外面。
進入屋內，首先看到的，便是寬闊的大堂等候室。沙發等休息物品擺在其中，但並沒有一個人在上面休息。
售票處倒是有人等候，但看對方百無聊賴的樣子，張辭順覺得對方可能不是NPC，而是一個真實存在的玩家。
因爲NPC的話，應該不會這麼不敬業。
“您好。”
張辭順走過去。
對方似乎還沉浸在她的世界中，雙目無神，沒有絲毫的焦距。等到張辭順再次喊了一聲之後，她這才從她的世界驚醒。呆滯的雙眸瞬間擁有了色彩。
“您好您好，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她忙站起，甚至因爲站的太急了，身下的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了嗞——的一聲摩擦聲。
很刺耳。
這讓她更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有什麼電影嗎？”張辭順問。
“您等等，我給您拉個單子……”女孩兒手忙腳亂的拉出一個面板來，並不算太熟練的在上面操作着。
而隨着她的操作，一個個電影浮現在張辭順的眼前。
調出庫後，女孩兒鬆了口氣，用手將面板推到張辭順的面前。
“您看看，您想要看什麼電影。”
面板上的電影種類繁多，絕大多數都是張辭順沒有看過的，偶有幾個熟悉的，但後面的數字標註已經發展到兩位數的程度了。
比如說……
《再殺比爾23》
張辭順隨手在面板上划着，但始終沒有做出選擇來。到最後，他放棄了，掃了眼面板左上角標註的登錄號之後，擡頭看着眼前的女孩兒。
“你叫祈？有什麼推薦的嗎？”他問。
女孩兒先是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眼前的顧客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來。剛想追問什麼的時候，張辭順擡手點了點面板上的登錄號。
上面顯示的名字就是祈。
綠洲的名字具有唯一性，倒也不能說無法更改，但需要花費綠洲幣，而且還是一筆不菲的數目。而當前使用的名字會出現在所有屬於其本人的設備登錄號上，沒有現實世界那樣起個什麼藝名筆名之類的東西。
“呃……推薦的……推薦的……你看這個電影可以嗎？”女孩兒說道：“我們影院剛獲得授權，這部電影在網絡上還算有不小的名氣。”
《經典·殺人狂魔·血腥夜晚》
展示的畫面是一個略顯得血腥的一幕，而在那個電影名字下面，還有一行清晰的文字。
友情參演：嘚兒！
“……就這個吧。”
“好的，我這就爲您準備放映廳。”祈點點頭。
很快，祈便完成了準備，她的臉上浮現出公式化的笑容，衝着張辭順說道：“您從這邊進，一號放映廳就是了。”
她給張辭順指出了一個方向。
張辭順邁步走過去，在一衆放映廳的排號中一眼就看到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也是最清楚的放映廳，走了進去。
屋子並不大，而且光線不明亮，和張辭順記憶中的影院配置差不多，有相當數量的座椅，但是此時此刻，只有張辭順一個顧客。
他也不挑，隨便找了個座位就坐了下去。
前方熄滅的屏幕亮了起來。
電影正式開始播放。
——
“又是毫無收入的一天呢……”祈看着空蕩蕩的收入賬戶，嘆了口氣。她本以爲今天會是突破零蛋的一天，但哪成想來的顧客竟然是新客。
綠洲對於新客的首日消費全免是一條鐵律，他們是沒有辦法破壞這條鐵律的，哪怕祈再想從那個顧客的身上劃扣款項，她都做不到。
“不過無所謂了……都掛了好幾個月零蛋了，也不差這一個月了。”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重新恢復了她有氣無力的樣子。
……
“每個人都有殺人的慾望，只不過有些人的慾望被掩蓋了。”熒幕上，心理學家正在和他的搭檔敘述着，兩人再度來到了一個屠殺現場，面對着這慘無人道的殺戮，不管是這個主角心理學家，還是他的搭檔，都沒有任何的不適。
張辭順甚至還能夠看到那個主角眼中溢出的冷光。至於他爲什麼能看到，那是自然是因爲……特寫。
“當伱被社會邊緣化，你會感到無助和憤怒，但這並不意味着你就應該犯罪。只有當每個人都盡力讓這個小鎮變得更好，才能讓它真正變的安全。”
電影的結尾，是一個頗具有意向風味的畫面。
落日，餘暉中的心理學家在自言自語。
他的助手消失了，但電影劇情並沒有講述他的助手是怎麼消失的。只有接特寫鏡頭給到了這個心理助手染血的衣角上。
算是留了懸念。
“呵……”
張辭順揉了揉太陽穴，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這部電影的時間倒是不長，一個半小時。故事內容主要講述的是一個小鎮上發生的一連串神祕的兇殺案，兇手的手段極爲殘忍，讓人不寒而慄，每一次作案都會留下一個血紅色的印記讓人不寒而慄。警方展開調查，但一直沒有頭緒。
直到有一天，一位神祕人物出現在小鎮上。他自稱是一名心理學家，專門研究人類的犯罪心理，他認爲這個小鎮上的兇殺案是由一個殺人狂魔所爲。
心理學家開始深入調查，他發現這個小鎮上的人都有着各自的祕密和陰暗面，而且每個人都有殺人的慾望。他們都是殺人狂魔的潛在候選人。
隨着調查的深入，心理學家逐漸發現，殺人狂魔其實是一個被社會邊緣化的人，他因爲某些原因而產生了極端的仇恨和憤怒，最終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心理學家試圖幫助這個殺人狂魔，讓他重新回到社會中來，但是殺人狂魔卻已經無法回頭。最終，心理學家和警方合作，成功將殺人狂魔繩之以法。
電影結尾，小鎮上的人們終於可以安心地生活了，但是他們也意識到，只有當每個人都保持理智和善良，才能讓這個小鎮真正變得安全。
整個影片內容沒什麼太出格的地方，但是人物塑造方面顯得極爲的割裂，尤其是主角心理學家。
作爲心理學家，他的專業顯然是優秀的，唯一不專業的，大概就是他總是會在各種時候，說出各種帶着深意的話。
而拋開整部電影的本質單看這個心理學家的話並進行總結，你就會發現，這部電影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電影，它更像是一個……教育片。
看看這個心理學家都說了什麼你就明白了。
“當你犯罪的時候，你不僅僅傷害了受害者，也傷害了你自己。——心理學家。”
“人類的本質是複雜的，我們需要更多的理解和關愛來創造一個更美好的世界。——心理學家。”
“只有當我們學會寬容和諒解，才能真正擺脫仇恨和憤怒。——心理學家。”
“人類的生命是如此寶貴，我們應該珍惜每一刻，併爲了更美好的未來而努力奮鬥。——心理學家。”
“如果我們想改變世界，那麼就必須從改變我們自己開始。——心理學家。”
“真正的幸福從來不是來自於物質的享受，而是來自於內心的平靜和滿足。——心理學家。”
“……”
如此論調的話充斥了整個電影中心理學家臺詞的近五分之一。不要看只有五分之一的數量，但就電影臺詞的體量而言，這已經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據了。
“所以除了講了個殺人狂魔的故事，它還想告訴人們要好好生活，熱愛生命？”張辭順表示不能理解。
但拋開他自身的因素，放到114號城上來看這部電影的話……
張辭順肯定它正面的意義。至少拍攝組在藉着心理學家的嘴在告訴所有的觀影者，不要擁抱享樂主義，不要擁抱逃亡主義。
“所以我猜拍攝這部電影的人，應該是之前溫言口中的那些不是享樂逃亡注意的人拍攝的‘喚醒劇’。”
張辭順看着電影最後閃過的製作組名單，那一串串複雜的人名中，嘚兒這個簡短好記的名字就顯得格外的突出了。
……
“感覺怎麼樣？”祈這回沒有溜號，在看到張辭順朝着自己走過來的時候，她禮貌的站起身，臉上掛滿了笑容。
“不做評價。”張辭順回答。
祈也不覺得失落，禮貌的問道：“還需要什麼嗎？我這邊爲您安排。”
張辭順沒有回答，而是換了一個話題：
“這裏平常也和現在一樣沒有顧客嗎？”張辭順問。
“大多時候沒有顧客，畢竟電影這種放鬆方式顯然沒有直接進入虛擬遊戲世界放鬆來的好。而且人人可以通過私人影院觀看電影，電影院的存在就顯得多餘了。平常只有恐怖片不敢一個人看的時候，上座率會好些，其他的片子……”祈聳了聳肩，沒有繼續往下說，但話裏話外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白了。
張辭順點點頭，開口問道：“這個電影的導演和製作組還有其他的電影嗎？”
“有的，您要看嗎？”
“看就不用了，你把單子給我列出來就好。”張辭順說。
至於看電影什麼的，就算了吧。在網上掃一掃劇情梗概，名言名句就可以了。
“好的，我這就給你列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