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有點兒心虛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裏，許大茂只得擡手捋了一下頭髮，點點頭。
回到家中，許大茂獨自暗想了很久。即便是秦淮茹一再追問，他也沒有給出明確反應。
擔心他因爲倒騰房子掙了點錢,被眼前這小小的勝利衝昏了頭腦，或者會再騷動不安，或者是躺在功勞簿上想清閒，秦淮茹毫不氣餒地持續質詢。
被糾纏不過，許大茂說出了鄭曉寶的打算。當然，他肯定不能說“要去找秦京茹”的話,只是說“曉寶還有好主意”。
秦淮茹聽了，覺得這樣的事沒必要：“憑什麼呀。我們還要爲那幾個人養老？”
“這大院應該是要拆遷，我聽好多人說過。”許大茂一邊想着一邊說,“要是這樣的話，我們還真得趕緊想想其它的轍，別到時候兒抓瞎。”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秦淮茹說不出這樣的話，但這個道理肯定是懂的。丈夫又一直在做房屋掮客的生意，她聽了這話後，也有點着急。
“那應該怎麼辦？”她蹙着眉頭問。
“我要是知道，還想那小子說的話嗎？”許大茂搖搖頭。
兩人密謀了一會兒，決定了下來：鄭曉寶原來就能給出好主意，這次的雖然令人疑惑，但也像按他說的那樣，給大院的老人們喫個安慰的大棗。
以後，鄭曉寶能給出明道兒，那就算數兒；給的道兒不行,那就拉吹。
無論怎麼說，只要這事兒沒能成功,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那小子就得了。
夫妻倆商量好了,許大茂開始拜訪大院的老人們。
彼此在一個大院裏住了幾十年,雖然有些齷齪，但面子上的關係還是要保持的。
其他的人都還好說，許大茂首先要攻下的，就是二大爺劉海中。
六十來歲的劉海中，身體、精神，別說不能與十五年前比，就是相對同齡人來說，也顯得很老相、很萎靡。
在裏面呆的時間太長，他又和社會有點脫離。到了退休的年齡，他也沒個退休工資。
家庭生活的來源，三個兒子崩字兒不管，劉海中和老伴每天的喫喝都是個問題。
好在老伴這些年一直堅持做臨時工，現在兩人喫得差一些，還是能夠喫飽的。
這樣肯定不行，劉海中想憑着自己的手藝，也去做個修車攤，卻被老伴阻止了：“你現在身體情況太差,每天坐在風雨裏，肯定受不了。”
話雖這樣說，劉海中還是要做好了準備,隨時要拎着工具箱，也像許大茂那樣找個牆角去修車。
中午吃了飯，他迷瞪了一會兒，正坐着發呆，卻見屋門被敲響了。
隔着門玻璃也能看出來，是那個令他見到就怒火萬丈的許大茂。
這種事如果說起來，兩人就是狗咬狗一嘴毛。當初如果不是許大茂進行了有效的反擊，劉海中也要把對方折騰個半死可知。
畢竟是己方吃了虧，劉海中只有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許大茂的身上。
二大媽見許大茂來敲門，心裏也是怨恨。但想着這人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她就衝二大爺使個眼色，讓他暫且忍住。
開了門，二大媽漠然地詢問：“大茂，你來我們這小門小戶幹什麼？”
手裏拎着一包油炸花生米、一包香腸、一瓶二鍋頭，許大茂笑呵呵地說：“我跟二大爺好長時間沒在一塊兒喝點兒了，我來看看他。”
“你出去！我餓死也不喫喝你的東西！”劉海中怒喝一聲——比原來的氣勢要差得多。這是因爲他現在的身體不太好，另外就是許大茂手裏的那些東西的確也是誘人。
伸手不打笑臉人，家裏的日子過得也很艱難。二大媽勸說着：“大茂，要是沒什麼事兒就回去。有事兒，也沒必要拿這麼多東西來。”
側身擠進門來，許大茂把手裏的東西放在桌子上：“二大爺，咱爺倆喝點兒。”
劉海中板着臉，緊盯着他：“你小子能有什麼好事兒！”
“還真讓你說着了，真就是好事兒！”許大茂呵呵地笑着，自己坐了下來。
用牙磕開酒瓶蓋子，他湊近瓶口深聞了一下：“嘿，這味兒真衝！”
二鍋頭酒價格不高，但酒質很好。這裏面的原因，就是有關部門爲了保證好喝一口的老百姓的這份“口糧”，限制酒廠的價格、不允許酒廠漲價。
聞到濃烈的酒香，看着許大茂把炸花生米、香腸的紙包打開在桌子上，劉海中的喉結連續滾動了幾次。
“二大媽，快幾雙筷子來啊。”許大茂招呼着說，“二大爺，您先順順氣兒，坐這邊兒來。咱爺倆好好聊聊！今天，有什麼說什麼。您聽了我說的話，要是還不滿意，您就大嘴巴扇我！”
既然這麼說了，劉海中只得帶着饞蟲坐在了桌子邊。
兩人先喝了一口酒，許大茂暢快地說：“地道！”
酒很地道，酒菜也很地道。炸花生米，這是酒友們的最愛；香腸，那是提升味蕾感覺的上佳食物。
吃了兩片香腸，劉海中幾乎當場落淚：許大茂還是夠意思。這香腸，真是好久沒喫過了。
喝了兩杯酒，兩人的氣色都好看了很多。
臉上紅撲撲的許大茂，笑眯眯地開始說了自己的宏偉藍圖：以後掙了大錢，要爲大院裏的人養老！
聽了他的話，劉海中和老伴都以爲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大茂，你有話就直說，別來這彎彎繞兒！”劉海中再吃了一片香腸，酒壯氣勢着說。
許大茂自知直接這麼說，人家肯定也不相信，就轉換個角度：“那我可就直說了！”
眼圈發紅，他帶着悲傷的語氣說了下去：“大院裏，要說我跟誰走得近？那還不是您跟三大爺嗎？可是，您的三個兒子，三大爺的幾個孩子，哎。”
說到這話，劉海中和老伴都是眼眶溼潤。
要說孩子多，二大爺、三大爺的孩子都不少。可再多，也沒一個孝順的。
二大爺的事就別說了，三大爺那邊也是就靠老兩口過日子。
劉海中老兩口沒錢還好，幾個孩子不登門也就罷了；三大爺從牙縫裏攢下的錢，也被幾個孩子以各種名義借走不少。
兩人都是上了歲數，眼見就遇到了養老的問題。原來這兩人也是自顧自，但現在真有點兒心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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