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信口雌黃
此刻，二人乘坐的馬車已在咸陽城以外。周圍的火炬照亮四周，使他們能夠清楚看到現場情景：
數輛馬車包圍在**。持械士卒嚴肅地守候在那裏。
此時，
秦長青已
他的目光緊緊盯着秦長青，然後迅速轉向趙成，怒吼道：“你背叛了我？”
趙成整個人都呆住了。
驚慌地說道：
“大哥，我沒有啊。”
“哪怕我有再多的膽量，也不敢背叛大哥啊！”
“秦長青，你不要信口雌黃。”
秦長青搖了搖頭道：
“趙成沒有背叛你。”
“他只是愚蠢，被人利用卻不自知。”
“不過，無論他知情與否，都無法改變你被捕的命運。”
“趙高，你其實早就該料到會有這一刻，從你向我下手的時候開始，你的結局就已註定。”
趙高轉過頭。
眼中充滿了瘋狂和憤怒。
咬牙切齒道：“秦長青，你非要將我置於死地不可嗎？”
秦長青再次搖了搖頭。
冷冰冰地說道：
“不是我要將你置於死地。”
“是你自己。”
“居心叵測的人，必然會招致災禍。”
“當你產生不正當的念頭時，你就已經鑄下罪孽。之前你仗着皇上的信任肆意妄爲，但這種信任不會永遠持續下去，你所做的這些壞事遲早會暴露在外。”
“別再妄想逃避了。”
“我是絕不可能放過你的。”
“哈哈！”趙高狂笑着，隨即笑聲戛然而止，怒視着他道：“秦長青，你憑什麼評判我？我不配嗎？憑什麼我趙高就不配？我到底哪裏不配？這幾年我辛辛苦苦侍奉皇上，照顧幼主，我又哪裏做錯了？！”
“沒錯！”
“我確實設局陷害過你。”
“但那是因爲你應該死！”
“如果十二年前你就死了，就不會發生現在這些事情。”
“要不是你，我會淪落到這一步嗎？這一切都是你毀了。”
“都是因爲你！”
“就因爲你們出身高貴，所以我只能屈人之下，忍受屈辱。就因爲你是秦國公子，就可以決定我的生死，就因爲你姓嬴，我這輩子就註定對你們低頭哈腰。”
“我要問你，憑什麼？！”
“我又做錯了什麼？”
“論學問，我趙高難道不如朝廷中的官員？論做事的能力，我在哪裏遜色於他們？滿朝文武，有幾人能比我趙高更有才華？”
“但爲什麼？”
“僅僅因爲我是一個宦官，我是趙國人，所以我只能當個小小的中車府令。如果是你，你會甘心嗎？”
“我不甘心！”
“我一定要一步一個腳印地爬上高位，告訴所有人，我趙高比他們所有人都更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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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斯年，告訴我，我錯在哪裏？！”
“你說！”
長青
秦長青臉色凝重，緩緩開口：
“你到底錯在哪裏？”
“你直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
“你所謂的才能不過是寫得一手好字？揣摩聖意？懂得如何討皇上歡心？”
“這樣的所謂才能，天下的人才多如繁星。”
“我的確出身很好。”
“但我們秦國宗室的榮耀，都是歷代先輩們在戰場上浴血拼殺所得，正是因爲這一點，大秦公子的名聲纔會如此受人尊重。大家尊崇的不是我，而是歷代秦朝先王的榮光，我自然也非常清楚這一點。”
“在復位後，我絲毫不敢怠慢，生怕愧對了歷代先輩的英名。”
“出身並不是全部。”
“即使是大秦宗室子弟，雖然出身高於他人，但也需要在前線奮戰才能獲得勳爵的地位。如果不這樣做，那麼華氏、嚴氏之流是如何來的？”
“這些你根本沒有考慮過。”
“我們幾位公子確實在一些方面佔了些便宜，但是你應當知道，秦國的十餘位公子，除了大兄弟和我，有幾個是在外面活動的？其餘的人都埋頭研究律令，並沒有絲毫越軌之
“你以爲權力就代表能爲所欲爲，任意操控他人的命運嗎？你以爲權勢能讓你爲所欲爲，讓世界按照你的意志運轉，所有人敬懼於你。但事實上，權力與能力越大，肩上的擔子也越重。”
“一心只圖享受權力帶來的好處，卻絲毫不在意背後肩負的責任。”
“這也是爲什麼你不受重視的原因。”
“如果朝中上下都是這樣的想法，那朝廷還能正常運行？整個大秦的官署早就陷入混亂，不過，你並不關心這些。”
“因爲你眼中只有自己的享樂。”
“你對我的仇恨我十分理解。”
“因爲我打破了你的所有部署和計劃，擾亂了你的如意算盤，你的確應該恨我，甚至想方設法除掉我。”
“然而，現實並非如此簡單。”
“勝就是勝。”
“敗就是敗。”
“你失敗了，而我成功了。”
“這是不容更改的事實！”
“有我在，像你這樣無所作爲的人休想得逞。”
“不僅是我不允許，大秦也不會允許。”
“你也別想着逃跑了，既然我已經佈下這個局，就絕不可能讓你逃走。我做事是不會假手他人的，不會躲在別人後面。”
聽着這話。
趙高面色變得陰晴不定。
他看着秦長青，臉上充滿了憤怒和扭曲，咬牙說道：“秦長青，你沒錯，勝者爲王，敗者爲寇。雖然這次是我輸了，但我真的認爲你就贏了嗎？”
“哈哈！”
“確實，我很渴望權力，我知道權力是多麼美妙。”
“正因爲這種滋味讓我如癡如醉，所以纔會更加不願失去。因爲你即使沒了權勢，還是高貴的秦國公子，依舊可以過着與衆不同的生活，而對於像我這樣的人來說，一旦失去權勢意味着一切。”
“你永遠不會明白那種感受。”
“也無法體會。”
“因爲從沒有被人當衆踩在地上、用口水侮辱、鞭子打在身上的情景，沒有經歷過那種無盡的侮辱，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這也是爲什麼你能站在這裏理直氣壯指責我。”
“我當然恨你。”
“因爲你，纔會有那麼多波折和變數。我曾有機會輔佐胡亥，幫助他繼承大統，並藉此進一步鞏固自己的地位。但一切都因你而毀。”
“但別太得意。”
“即便我輸了，你也不一定能真正獲勝。”
“因爲在害怕和防範你的人之中，可不只是我一個。”
“哈！”
趙高的聲音帶着一種絕望的狂亂，手中短劍已經被扔在一邊，顯然放棄了反抗。他很清楚逃不了。
既然如此，不如坦然被抓，這些人想要看他反抗的激烈場面，好以此證明自己的正義；但他沒有必要遂他們的心願。
他會看看到底這些人抓他之後又會如何收場。
要知道，他這個皇上的近臣知曉的事情太多，有些甚至是致命的信息！
此刻趙高顯得凜然不屈。
趙成見此，眼裏露出焦急之色，輕聲道：“兄長……”
趙高認識到無法脫身的命運，不願讓自己的弟弟捲入同樣的命運。就在他打算跟秦長青談談條件時，士兵已一擁而上。
趙高等人全都成了俘虜。
見狀。
秦長青冷漠地揮手道：“先行押解回監牢。”
“立刻開始審理，不能再耽誤了。”
吩咐完畢後，秦長青回到自己馬車上。身旁的張蒼和弋互相對視一眼，手中全是汗水。剛剛他們都寄希望於趙高能進行反抗；倘若如此，則可用武力制服，或許能借亂**趙高。可惜趙高彷彿讀懂他們心思一樣，根本不給這個機會，放棄了掙扎。
這讓兩人心神不安，之前目睹秦長青和趙高的對話讓他們心生憂慮：此刻，趙高已然處於絕望狀態。
在這種情形下，他會說什麼誰都預料不了。
更何況他在大庭廣衆之下提及了謀取“太子”地位的企圖；如今被捕後，在短暫的途中，他有可能在監獄裏透露更多敏感信息，那時問題便會擺在眼前。
兩人心中忐忑，無言以對。
最終，只能互相嘆口氣，回到各自車內。車輪碾壓地面發出咯吱聲。車上的人皆懷着沉悶的心事。不久，一
閻樂等來不及被趙高通知的同黨早已被捕，並等待最終判決。然而，大家顯然並不關心閻樂這類小魚小蝦，現在所有人的目光只聚焦在一個人身上。
趙高！
但是，該怎樣對他進行審訊？卻成爲擺在大家面前的一道難題。
張蒼的官邸裏，此刻只剩下秦長青、張蒼和弋三人。
張蒼與弋眉頭深鎖，秦長青的神情則平靜異常。
沉默片刻後，張蒼翻閱了一遍前面趙高求助過的官員名冊，神情愈發凝重，重重嘆了一聲：“此人黨羽繁多，甚至包括御史府中的助手，以及五大夫趙亥等人。若不是被十公子察覺，怕是趙高這次真能成功。”
秦長青瞥了二人一眼後，緩緩開口道：
“他已經走投無路了。”
“現在的重點是如何處理這次審判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