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秦軍的一員
“這對我們十分不利。”
“久而久之，不只有楚地的人將熱切期望成爲秦軍的一員。”
“原計劃是期望秦朝放棄本土，將關內的子民外放。那樣一來關中將成爲一座空城，一遇動盪，一支軍隊進入那裏就能**暴秦。但是當前局面看來，朝廷並不打算這麼做，反而在削減我們六郡的優勢，對我們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此時此刻，項梁臉上同樣佈滿了憂慮。隨即問道，“既然這樣，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范增吸了一口氣，思索一會兒後說道：“我們必須想辦法破壞這個計劃。”
“我們可以宣傳關於嶺南環境險惡的消息，並激發民衆對該任務的恐懼。同時還可以激化他們對秦廷的反感。”
“但這並非最終解決之道，因秦國擁有強力行政手段終究仍能達成其目標準召滿額兵源。我們無法立即改變現狀。”
“但，我們可以通過延遲他們的準備工作和訓練過程來推遲秦軍征戰南海的速度，並藉此爭取到更多時間來儲備自己方面的實力。不過還有一點需要了解清楚。”
見項梁望向他點了點頭。他又說道
“秦軍設立了軍事長官——即軍司馬，這角色的作用是否重要？”
還沒等到回答。坐在一旁的項籍插嘴道：
“那當然無效。”
“自古以來軍隊訓練由將領全權負責，並非一些外行人能插手。那些軍司馬從未親自參與實戰怎服得了衆心。”
“再一點，兵家講究威信：士兵自然相信那些強大的統帥，並隨他一同取得勝利。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將士之間缺少了解，怎能贏得戰鬥。”
“更荒謬的是有人妄想統一楚、秦與百越之士的心志使之爲秦廷效力，簡直天方夜譚。除了秦國人民，普天之下無不痛斥秦“但……”
“此次領軍的將領是章邯。”
“他的弟弟章豨如今正擔任秦長青尚書司的職務，顯然他和秦長青之間有一定的關係。此外，軍中的司馬官也是秦長青推薦的人選，所以即便發生爭執，也不會鬧得很大，多半是章邯部下的將領與軍司馬發生了衝突，這類矛盾的實際影響有限。”
范增輕輕點頭。
他沉聲道：
“目前看來，軍中的司馬官實際上對秦軍的戰鬥力並沒有太多幫助，甚至是有害無益的？”
項梁表示贊同。
范增笑呵呵地摸了摸鬍鬚，繼續說道：
“如此看來，秦軍要想解決南海的問題可能需要花費比預計更長的時間。”
“這段時間，我們絕不能坐視不管。”
“一方面傳播流言，令楚地的百姓惶惶不安，進而將他們拉攏過來；另一方面積極訓練兵馬，同時與其他貴族接觸並建立同盟。假如南海戰事稍有平息，就在各地製造*亂，迫使秦朝疲於應對，讓百姓繼續痛恨秦廷。”
“除此之外。”
“我們的進展太慢了。”
“目前項氏的力量僅僅侷限在會稽郡以及半個泗水郡之內，這樣顯然遠遠不夠。”
“像景氏、熊氏等雖然佔有大片土地，卻沒有進取之心，整天沉浸在享樂之中。我們必須加速行動，奪取景氏、熊氏的資產。唯有如此，我們在接下來的局勢中才能佔據主動地位，而不是一味處於被動。”
旁邊，
項籍點頭稱是：
“您說得很有道理。”
“叔父，我之前就說過了，對這類家族不能心慈手軟。”
“熊氏和景氏，早已忘記了國恨家仇，並且與秦廷有來往，根本不想恢復故國，我們必須儘快將他們除掉，不然只會不斷削弱我們的力量。”
“叔父，不能再拖延了！”
項籍在一旁不斷催促。
他對熊氏、景氏早已感到厭煩。
自從這些人從咸陽逃離後，一直無所作爲，反而不斷排擠項氏，項氏爲了避免內鬥，一直容忍至今。但他實在已經忍不住了，要是項梁不再阻攔，他早就將這些人收拾了，哪容得他們在此逍遙？
聽到這些，
項梁臉色陰晴不定。
范增也勸慰道：
“項兄，不能再按部就班了。”
“秦朝已經改變了策略，如果放任他們行事，等到秦廷穩固民心，恐怕我們再也無法立足。無論是爲了自己，爲了項氏，還是爲了反**秦，我們都不能退縮。”
“楚地的其他貴族應該立即做出抉擇了！”
項梁默默地坐在席位上，許久未發言。
他的表情不停變化。
真心而言，他並不想與其他貴族翻臉，如今六國貴族已經相當弱勢，再起內訌只會削弱他們原本薄弱的力量，這對他們的大業極爲不利。
但是范增的話也沒有錯。
到現在爲止，他們沒有太多選擇。
秦長青步步緊逼，如今已將
“只不過是顧忌這些家族與扶蘇之間關係錯綜複雜，才使得無人敢輕舉妄動，而這也讓他們越發膽大。不過，正如項兄所說，我們實際是六國遺民，處於隱祕之中，那麼項氏不可明言的身份難道其他宗族就能昭告天下？要知道，他們可都是逃亡自咸陽的人。”
“項氏之所以能避開暴露的危險，靠的是長期與會稽官員打交道建立起的某些信任，但這與其他家族不同；其他舊楚國家族，自視甚高，並不願巴結秦國官府，更不用提他們同扶蘇的聯繫，導致根本不會重視秦國的官員。”
“但是……”
“當地官員倒也不敢太過得罪他們，因爲他們知道長公子目前權勢猶在；一旦長公子將來得勢，這些人或許就會重獲新生。因此官員也只能選擇視而不見；不過，地方能夠裝作不見，但咸陽可不管。”
“所以……”
“我們要向**舉報！”
“把這些問題家族的情報全部上報。”
“藉此施加壓力。”
“如果地方上的官員接到了朝廷命令，必然願意整治這些舊族，從而達成我們的借刀**的目的。”然而，“這些大家族也並不是笨蛋，在面臨毀滅的關頭定會反擊。因此行動一旦展開，項氏應遠離一段時間，待各貴族徹底被剷除，再悄悄回來佔據這些被沒收的土地。”
“但地方上的官吏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管。”
“所以我們還需尋求幫助。”
“需要藉助‘殷通’的力量。必須向官員說明：這些土地其實是爲‘殷通’收取的。目前他是朝廷御使並且是整個計劃的策劃者之一，官員也不敢過分撕破臉面。這樣，即使五成土地我們拿得到也就夠了，剩下的要看具體的博弈過程。”
“假如地方的貪得無厭不會過度，那麼，無論對我們的勢力增強都會有極大的作用。”
聽了此言，項梁略感驚訝，
“範兄的話有些出入了吧？”
“你的這個計劃實際上不是在幫助殷通撈取好處嗎？”
“不僅是獻給他巨大功勞，更是給了大量良田。”
“我們到底得到何益？”
范增一笑。
冷笑道：“話不是這樣說。”
“通過這次的傳信可以看出，殷通可能已經表現出對我們拉開距離的意圖了。也許朝中的一些跡象使他動搖起來。要留住他的合作態度就必須給予一定的回報。”
“爲此我想出了這樣的計策，讓他參與揭露其他六國餘黨，以及爲他帶來巨大收益的機會。如此既提升了職位，也獲得實際利益。”但是，雖然職位的提升是實實在在的收穫，這些地契則是虛擬的概念。
由於殷通身處遠離楚境之處，他暫時無法親自管理土地，所以我們得負責暫管這片土地。至於將來那些土地的實際權益，我們自己心裏明白就好，我們知道，這些地契最後會落入我們手中；我們知道項兄心中在擔憂什麼。”當然我們名義上會交給殷通地契，
“然而他手中的真假可就未知數。”
世事變幻無常。
“況且殷通本人極爲急功近利，得到那麼多利益必然會志得意滿，到那時我們藉口幫忙管理，實則掌控了這片區域；如此一來，如果我們獲得了景氏、屈氏和昭氏的土地資源後，整體勢力必然上升；從我的觀察，未來幾年天下將會發生重大變化。那時還有人顧慮他殷通麼?”
聽取完這些，項梁完全明白了。范增是想利用殷通來對付其他楚地豪門，隨後以代理爲由佔有原定給殷通的地契，以便自身發展壯大；待天下局勢變遷之時直接斷絕關係。
想到此處他深感認同，
“高招！高招！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如果不附加這些條件他可能會考慮到與長公子的關係不願答應。而加入這些利益**，則定能打動他。由於身在他方所有地契都會經手我們這邊就可以暗中控制。一旦時局變化他就算丟掉這些資產也不成什麼阻礙。”
項梁激動地點了點頭。
“他是一個工具。”
“兄弟，實在是妙！”
“哪裏哪裏。”范增撫摸鬍鬚笑曰，
“區區技巧不足掛齒。不過項兄似乎誤解了——並非直接吞沒他的土地契約，而是隻需書寫個假契約即可，重要的是穩住殷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