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鋌而走險
“我們當前的首要任務是積聚實力，怎麼能自損其身去做一些毫無益處的事情呢？這不等於是在削弱我們自身嗎？”
項籍神色凜冽，但仍沒有反對。
項梁說道：
“項籍，這些計劃按範師所指示去辦吧。此時不宜急躁，須知欲速則不達。我知道你對父祖的大仇急於求解，但不能心急一時。我們忍耐多年，豈能在最後關頭放棄呢？”
“一旦我們項氏奪得三大氏族的家產，就能迅速壯大自己的兵力，舉數萬大軍也是有可能的。”
“範師的話沒錯。我們雖然在這場博弈裏損失了一些利益，但這些本來就是屬於他們的，所以我們其實是淨賺的。更重要的是，成爲楚地之主所帶來的意義深遠。過去項氏之所以畏首畏尾，就是缺少這樣的正義旗號。若是將來我們能夠領導整個楚地，那麼召集軍隊將會變得輕而易舉。”
“總的來說，這絕對是值得做的選擇。”
“而且項氏會愈發
“眼下我們絕對不能衝動行事。”
“行動必須循序漸進，急功近利只會適得其反，到時候可能一事無成。”
項梁點了點頭，深表贊同。
他環視了一圈家族成員，高聲道：“剛纔的話你們都聽見了，回去後一定要勤加練習，等到三大氏族潰逃之時，都要親自將那些物資奪回來。這個過程未必會順利，甚至可能會發生激烈衝突。”
項莊、項聲等人立刻迴應：“定會刻苦訓練。”
就在項家籌劃吞併三大氏族財產之際，陳平乘坐馬車，前往咸陽。
重遊咸陽，陳平心中頗多感慨。
上次參加士人盛會時，他確實來過咸陽，但當時的咸陽對他來說，太過繁華，顯得遙不可及，讓人有種敬畏之心。
而今再次站在這座城市，他卻涌起一股強烈的自信和歸屬感，彷彿他就屬於這個地方！
陳平緊握雙拳，努力把握這份慾望，決心要長期留在這裏。
擡頭望向城中繁忙的街景，他徑直走向尚書司。
不久之後，陳平便來到尚書司。向守門的小吏報明身份後，他得以順利進入官署。
大堂中，秦長青聽說陳平到來，立刻出門迎接，未等見到人影，已經傳來了他爽朗的聲音。
“昨晚我夢見喜鵲報喜，心想必有喜事臨門，原來是你陳平大駕光臨。”
“哈哈。”
秦長青上前扶起陳平，笑道：“得到像陳平這樣的大才，如同得到良輔。”
陳平謙虛迴應：“十公子過獎了。”
秦長青接着說道：“你的才華配得上這個讚譽。目前尚書司多數職位都有人擔任，如果你不嫌棄，是否願意出任令史？”
陳平拱手答道：“十公子如此看重，陳平怎能不答應呢？”
“下吏拜見十公子。”
秦長青笑着領陳平進入大堂，兩人落座。
儘管如此，陳平依然保持着冷靜，行禮道：“您派我送來的信件，已經親手交到蕭何手裏。”
“但我有些疑問：蕭何當世英才，爲什麼這件事情不由他來負責，反而交給了一個亭長？”
秦長青淡淡一笑：“術業有專攻罷了。”
“蕭何確實才華橫溢，然而楚地的情況錯綜複雜，未必適合由他親自處理。”
“所謂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劉季是應對楚地事宜的最佳人選。或許外人認爲他不過是個市井流氓，然而這並不代表他沒有才能，只是人們討厭他的行爲，忽視了他的潛力罷了。”
陳平陷入了沉思，悄悄觀察了一下秦長青，心中還有一個疑慮：十公子爲何在數百里外還能瞭解一個劉季的情況？
但他並未將這個問題說出來，因爲即便問了，對方也可能不會給出答案。
劉邦，作爲大漢開國皇帝，往往被人低估，他的能力遠超多數開國之君，僅用幾年時間就統一全國，這份功業實屬不易。
更重要的是，他善於識人用人。將此任務交付給劉季的原因，就是因爲他是市井出身，擅長算計且明確自己的角色。絕對不會冒不必要的風險或追求短期利益。
此外……
劉季熟悉楚地，安排那些人做事更加高效，而且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蕭何等人則達不到這一效果。畢竟他們是官員，思維偏向於行政工作，處理這類事情很容易引發事端，還可能會遭受報復，甚至可能招致滅頂之災。
這並非秦長青所願。
陳平又提出疑問：
“公子意欲製造楚地內訌，卻又多此一舉？爲何不在那時直接派遣軍隊，消滅所有叛逆勢力呢？”
秦長青輕蔑一笑：“哪有這麼簡單。”
“我可以派父皇的大軍殺一波楚地的貴族，但殺得乾淨嗎？殺完貴族還得面對地方官吏和豪強，這些能都清除乾淨？”
“殺了之後誰來管秦國這片地方？秦國的主力南北兩方駐紮，短期難以集結。秦國追求的不僅僅是剿滅叛逆。”
“如果派大軍前去，必將引發反抗浪潮，甚至有可能引發全面**。此時的策略是步步爲營，穩紮穩打，逐步削弱楚地的力量。待其內部紛爭耗盡時，再以武力威懾就能輕鬆穩固秩序。”
“國家的治理，關鍵在穩定之上。”
陳平深以爲然。
起初他還略感困惑，但此刻已然豁然開朗。
楚地的一切，實際上都在秦長青的掌控之中，並且也在朝廷的掌握之下。
如今，只不過是通過種種輿**勢及強硬措施，一步步削弱楚地勢力。目前的楚地人心渙散，大多數人得過且過，並未察覺其中危機。等到日後發覺形勢不對，即使想孤注一擲，也無法再動搖大秦根基，那時的大秦已是牢不可破，一出擊就能徹底平定楚地。
這是一個光明正大的策略。
直指人心！
陳平看着秦長青，目光中帶着一份敬畏。
他恭敬地說：“感謝公子告知，下官明白了。”
走出尚書司之後，陳平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堅定了許多。
到了這時，他真正確定了自己的決定。
六國的殘餘勢力試圖重燃戰火、擾亂天下的圖謀只怕終究無法實現。大秦早已洞悉了這些殘餘勢力的一舉一動，並早已有相應的防範對策。
現今只是採取了溫和而又步步緊逼的方式，逐漸將敵人蠶食掉。
這是一種堂堂正正的謀略，
可六國貴族對此束手無策。因爲當下大秦實力強大，六國貴族無法應對，只能暗自積蓄力量。但他們的這種隱蔽之舉反而讓大秦更能從容削奪他們的勢力，而且對方還不敢有任何反抗。
只要秦國在策略上不出錯，六國貴族只會日漸衰弱。等他們虛弱到一定程度，即便是拼盡全力也無法撼動秦一分半毫。
天下統一的趨勢已然確立了！
陳平行走街頭，心情逐漸安定。
望見熙熙攘攘的街巷人羣，他的心中升起一份豪情。
他已經決心要證明自己的歸宿正是這個地方。
今後
他將爲這個偉大的國度服務。
一邊走着，
陳平到達了一個旅館。
兩年前，當他參加學者**的時候，就暫住在這裏。
那時，在成功進入學者行列之後，這家旅館曾一度因他的到來而顯得熱鬧，還掛出了他的名字，但是現在，一切的喧鬧都煙消雲散，又回到了最原始的模樣。
陳平邁步入館。
之前的侍者仍在那裏接待賓客。
看到陳平，侍者愣了一下，總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似曾相識。
彷彿在哪見過。
然而，他作爲侍者，平時來來往往的顧客衆多，大多數人都印象模糊，記得住的一般都是常客。而這面前的人顯然不常見。
然而，
侍者並未細究此細節，還有其他事務要忙活，比如需要上的一些菜餚。
在這幾年裏。
秦長青推廣的炒菜方法已經逐漸傳播開來，在這座城市的飲食店也普遍使用。
陳平選一個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下。
片刻，一位侍者走來。
陳平表示，“我只是來休息片刻。”
侍者帶着些許疑惑看了陳平一眼，但這也不是個例。
坐在窗戶邊遠觀了一會兒，
陳平沒有在這待太久。
接近中午時，
旅館的賓客逐漸增多。
儘管飢餓難耐，陳平還是放棄了在這裏進食的想法，畢竟身上剩下的錢幣所剩無幾，長途跋涉耗掉了大部分的錢。如今初次到此又要安頓居所，所以也不敢在店裏喫。
況且此次進來只是爲了緬懷過去的時光。
於是，他離開了這個旅舍。
那個侍者忙完一陣子後，終於想起來他剛纔看見的人是誰，便跑去店主那兒說：老闆，我記得那個人叫陳平——兩年前參加學術**上出名的那個文士。”
店主則懷疑地看着門外。
但那裏已無人跡可尋。
然後店主不悅的揮了揮手說道：
“別鬧，人家這種文化大家你怎麼能惦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