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貴族之謀
“起初是爲了施壓，使得三大氏族被迫就範，
但是，這些大族默許三大氏族在生死關頭的舉動，
加上自身更大的雄心，最終造成了現在的情勢。
這一狀況與他們向楚地次等級貴族許下的諾言是矛盾的。”
“這就意味着他們並不需遵循最初的協議進行。”
“甚至如果其他的貴族敢於觸及三大氏族的財貨，大貴族就會結成聯盟吞併那名觸礁貴族——弱肉強食的遊戲已經開始。
當前的形勢已經使大姓家族無法容忍繼續維持，他們開始以打倒三大氏族之名，進一步侵蝕或兼併那些較弱小的門閥。”
“對於大秦而言，並不是個好消息。”
提及此點時，
秦長青一臉凝重，在看完劉季送來的情報後便意識到了其中的深奧。
他在計劃；
而三大氏族也各有盤算。
難道楚地貴族就不另有謀略了嗎？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如今每個人都自認爲是那躲在最後的黃雀，可誰知道最終成爲黃雀會是哪一方呢？
###長青
聽見此解釋，蒙毅臉色微變。
起初，他沒想到會有如此長遠的影響。
經秦長青一點撥才認識到事態之嚴峻。楚地確擅長內訌，卻也不是僅僅依靠內鬥維繫現狀的，尤其是對於三大氏族發生的種種，本身就源於楚地內部的貴族之謀。
即便由於秦長青提早傳遞信息令事變有了波折，可貴族們也不是愚鈍之人
蒙毅說道：“先前我對楚地的狀況預判有誤，還以爲只是貴族內部的爭鬥，卻未料到如今已演變成一種新型勢力兼併的局面。那些楚地貴族利用朝廷對付三大氏族之際，有意進行重新整合，併吞並過往不服從他們的其他家族。”
他頓了頓，憂慮道：“若是真讓他們得逞，這楚地貴族恐怕將成爲大秦的一大隱患。”
這樣的局面不容忽視。過去，儘管朝廷對楚地存有戒備之心，但實際上並未太擔心。楚地雖有許多貴族，但內部衝突與消磨極爲嚴重，難以形成統一體系，因此分散的力量很難威脅大秦。
然而，當楚地力量開始凝聚，問題就不一樣了。此時的力量聚集非比尋常。秦長青背手站在軺車內，眼神望着窗外遠方的天空，心中意識到：他或許低估了世人的智慧。他原本以爲自己算計精準周到，但卻忘記了衆人也不是蠢材，他們會根據局勢作出相應的變化。他回頭說：
“如今情形變了。”
“最初的策略已行不通。”
“這三大氏族至少已經分成了十路逃逸。就算劉季能夠一一探知所有線索，我們現在帶來的兵力也無法同時對付每一支逃走的人，更不用說楚地那些心懷不軌的貴族可能也會從中作梗，我們做‘黃雀’的願望大概要落空了。”
蒙毅略一思考，點頭應允了這一說法。
他問：“既然如此，公子何不讓劉季帶些人從三大氏族直接查清楚呢？”
此刻，陳平緩緩開口：
“不可以那樣。”
“最起碼不宜太過張揚。”
“目前的局勢明顯已生變故。”
“選劉季前去一方面避免引起懷疑，另外也要確保不會引來太多關注。若是楚地的貴族們察覺我們在暗算他們，難保他們不會產生其他意圖，到那時，恐怕局面就無法控制了。”
接着秦長青補充說明自己的意圖以及顧慮。特別是考慮到楚地尚有項羽等強敵環伺，並且鑑於上次魯城的經歷，他不願意再冒生命危險。派遣劉季是爲了速戰速決且儘量降低自己風險。
同時即使抓住壽春之人，他也懷疑是否會有人提供有價值的消息。再者說，即便得到的信息也可能立刻被傳入到那些貴族耳中。如此一來，秦長青非但沒有達到目標反而白白助力其他貴族成長，這是不可接受的方案。
因此，他打算做一個“坐收漁翁之利”的角色，在他人忙碌於追逐“獵物”之際，尋找最佳時機將其收歸囊中，令旁觀者遺憾錯過。而對如何應對當前局勢的深入討論，則表明秦長青的深思熟慮。
以往在咸陽買賣私奴並不罕見，只是秦長青從未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但經陶舍介紹後，他才知道，天下的私奴買賣大多數出自三大氏族之手。即便始皇統一六國後，試圖重新賦予所有奴隸以平民身份，但這並未實際實施。
事實上，奴隸依然是奴隸。
三大氏族一直主導着奴隸的販賣活動，其手下控制的奴隸數量衆多，具體數目除了三大氏族自己外無人知曉，但據陶舍透露，估計至少有數十萬人之多。這一數字令人震驚。
秦長青也因此明白項氏等人爲何對其不滿。掌控如此龐大的人口卻不加以利用，反而熱衷高價出售，這讓一心謀求復辟的項氏和宋氏等貴族情何以堪？況且三大氏族每日賺取的巨大利潤更是令人眼紅。
這才導致了這次預言**。之前，秦長青還以爲項氏等貴族覬覦的是三大氏族的土地文書，儘管當時覺得這個想法不合情理，但也找不出更合適的解釋。但在陶舍一番解釋後，他終於徹底明悟了原委。
他是誤會了！
土地文書對於尋常人家確實至關重要。
但是，在咸陽居住十多年的三大氏族佔據的土地早已被當地官府或豪門霸佔，即便重返故地也只能收回極少部分。真正讓他們惹人忌憚的原因是掌握了大批奴隸的身份文契。
這纔是關鍵所在。
物本身雖無辜，持有者卻難免惹禍！現今沒有楚**室的支持及扶蘇的信任，他們能否像從前那樣控制巨大利益？
然而三大氏族依然未能認清局面，企圖獨佔厚利。自然遭到多方合力打壓。如今事已至此，他們陷入絕境已是咎由自取。
家主清楚各方勢力意圖，故未示弱，反試圖製造混亂脫圍，藉機東山再起。
現如今，
楚地的重點已然轉向身份文契。
誰能拿到身份文契，誰能在這場博弈中獲勝！
###長青
正因如此，
秦長青不敢輕舉妄動。
項氏等貴族如此費盡心思就是要奪取這些身份文契，從而增強自己的勢力，同時以此獲取財資繼續招募新軍。一旦得知他的計劃，局面會更復雜。他亦無法預判項氏下一步動作。
他暗自嘆氣，心中明白：現有的一千五百兵馬太少，若有上萬名士卒何懼項氏？但目前形勢不利，唯有精心籌措方可行動。
陳平說道：
“公子說得極是。”
“當下首要任務是確定文契下落。儘管三大氏族準備了很多車輛以掩蓋真實意圖，但由於兵力不足且局勢錯綜複雜，並無法分兵追查。”
“必須集中力量追尋文契！”
這時，蒙毅默默聽着。
他逐漸意識到自己對楚地瞭解有限，因此選擇了沉默。
秦長青輕輕點頭，“這是劉季的觀點。他或許不完全知曉具體情況，但憑直覺做出最佳判斷。我們現在想像以前一樣把三大氏族的所有財產一掃而光已然不可能。”
“所以只能抓住核心！”
“土地文契固然關鍵，但它們固定於各個郡縣，改變不得，文契卻能涉及十萬多人，並散佈各地。擁有文契意味着間接掌控數十萬人。”
“影響巨大。”
“因此我們需要有所取捨。一般財務無需在意，土地文件可短期緩解地方土地兼併壓力，但仍不如身份文契更重要。土地問題無法一日內解決，一環帶動全身不可冒然動手。”
“當前局勢看來，項氏和宋氏顯然不只是圖財，而有更深意圖。他們是堅定反秦的楚地貴族。一旦拿到這些文契，培養出數千甚至上萬名精兵影響穩定，這是絕對不可容忍的！”
“所以......”
“絕對不能讓他們達成目的。”
“三大氏族的身份文契，我們必須拿到，無論代價！”
秦長青眼中閃過果斷之意。
這些文契的重要意義無需贅言。這些奴隸雖然身體虛弱，意志卻非常堅韌。假如給予他們希望恢復自由，很可能拼命作戰。這是秦長青所不願看到的。
蒙毅神情肅然。
他知道此行的任務至關重要。
在一旁。
楊武低聲道：“十公子，我有一疑問。那劉季僅表示將引導一些三個主要家族的年輕人加入我們，但那些涉及家族生死存亡的賣身契文件等物，主要家族的**怎會這麼輕易透露給普通人？”
陳平沒有立刻做出回覆，然後說：
“雖然如此認爲，但未必如此。”
“三個主要家族的一些普通成員此刻很可能已經認識到自身的命運，內心的焦慮和不安應該可以預料得到；此時，如果劉季出現並且告訴他們有關逃避的方法時，他們肯定會很高興。”
“這些人過慣奢華生活，短時間內必然無法接受那般貧困、簡陋的生活條件。因此，在這幾天裏必定會不停地蒐集相關信息，爲了今後能夠儘快尋求庇護之地。”
“目前，劉季的工作已經超載。繼續派他負責監控是過分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