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安全時間
秦兵尚未覺察到他們逃離的計劃,這爲他們爭取了寶貴的安全時間。
景駒露出猶豫表情說:
“兄臺……”
“實在不想走陸路啊。我們現在必須與秦廷爭分奪秒,秦廷一旦得知我們逃走的信息便會展開搜捕,而秦兵兇猛,我們在逃避中無法保持速度,可能最終落入敵人手中拖累了你們。”
“因此...”景駒望着其他人說道:
“我等提議還是選擇沿河而下最爲穩妥。如今,此地帶河流通行無障礙且正值田忙季節。因此我們建議走河路,兄臺認爲怎樣?”
對此建議,劉季顯得極爲不快。
“幾位兄長這樣做可真是太讓我爲難了。我對河路上所知曉的事情不多,恐怕無法保證大家的安全。”
見劉季表現出不願態度反而堅定了衆人選擇水路的決心。
“劉兄莫要顧慮過多。若我們選擇水路則一定不會給您添麻煩的。你只帶我們前往東部渡口便可。”
衆人見他仍然有些遲疑。
“時間緊迫,不能再耽誤,如若發生任何情況我們也必定自己擔起責任。”
“我們一定會按之前的承諾支付酬勞,懇請兄臺放心。”
見狀。
“既然大家心意已定,我也只好妥協。”
劉季同意前往東津渡,立刻引領他們前行。他們幾人彼此對視一眼迅速跟在劉季後面,在確保周邊無人之後扔掉盔甲。一行六人飛快地朝着津口進發。
雖然自認行動謹慎隱蔽,卻不料一舉一動都落入另一人物項聲眼中。他雖然不確定劉季究竟有何謀劃,心中已有懷疑其必有隱情。
他向幾名子弟交代了幾句,隨即緊跟上去。
而在另一處。
呂澤等人返回破屋。
樊會早已等待許久,傳達了劉季的囑咐,並莊重地把五千畝田地的契文交到了盧綰手中。接着衆人從屋裏找了些燃火的木棍,一行七人迅速朝東津渡奔去。
雖然劉季並未直言,但他們都能預感到,今夜恐怕會有事發生,不然劉季不會表現得如此慎重。
東津渡畔。
幾十條小船已被隱藏起來,僅有零星幾艘,在輕輕搖晃的水波中,閃爍着淡淡的燭光。秦長青坐在其中一條小船上。
一旁。
陳平眺望着靜謐的水面,面帶愁容:
“公子真的覺得那些氏族子弟會前來?”
秦長青淡淡回答:
“不太確定。”
“但可能性很大。”
“那些出身於三大氏族的子弟,習慣於享受,受不了行走陸地的勞頓,而要走水路,東津渡無疑是最佳選擇。除非他們喪失了那種驕橫的習性,不然定會選擇此路線。如果他們不出現,便是我低估他們了。”
“我當然願意爲這個**付出代價。”
“然而......”
“那種公子作風怎會輕易消散呢?”
“我信賴自己的判斷,同樣也信賴劉季的選擇。”
“辦大事需要些機遇,此次若我贏了,那就是時運在我的手上;若輸了,則只能怪時機未到,畢竟是個人選擇了方向。”
說完這些。
秦長青的目光遠望水面。
原本平靜的水面上起了一陣陣漣漪。
周遭無人言語。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候。
水域遠處漸漸傳來了細小的聲音。
長青
壽春城內。
一間闊大的屋舍中,項梁穩坐主位,范增長凳位於其右。四周不時有項氏子弟匆匆往返報告各地的信息。
聽到項籍開始行動的消息後,項梁臉上浮現滿意的笑容。
說道:“羽兒雖然有時脾氣衝動,但做事卻十分穩健,因此他能夠在項氏子弟中鶴立雞羣。眼下他已經開始行動,不久應能讓秦長青之前察覺的隱患消除殆盡。”
“這次,一定讓秦長青空手而歸!”
項梁滿懷得意。
自當初項燕落敗後,他們家族對抗大秦幾乎是屢戰屢敗。此番能夠取得優勢,令他十分欣喜。
范增則帶着微笑點頭,內心卻泛起絲絲憂慮。
他認爲秦長青顯得太過平靜了,這麼一位敢於策劃對付楚地的人物,是否真甘心就此認栽並忍下這份惡氣?
就在他遲疑之時。
門外傳來快速的腳步聲。
兩人轉頭一看,只見項莊急促跑了進來。
“報告!”
“家族首領,請注意異況!”
“早些時候,在監控劉季的時候,忽然發現,劉季與幾個秦軍碰面了。起初未作多慮,因爲我記得先生您曾言過劉季和秦長青間有私下聯絡。可詳細觀察後卻發現異常。”
“那幾個人並非秦卒。”
“是楚民!而且是近期與劉季交往較多的世家後輩。”
“我當時感覺到不對,立刻來稟明家族長。”
“另外,在前來報告的路途中,遇上了項珩,他說自從秦長青到達東津渡以來,就在大量聚集船隻,現今周圍水域的小船都被其蒐集殆盡。”
“然而令人意外之處在於,當前蒙毅已經着手行事,但秦長青那廂卻全無動作,好像兩者之間並無直接聯繫似的。”
“爲此請求家族首領裁度!”
聽聞此語。
項梁神情微黯。
他認爲秦長青不動聲色很正常,他目前人力不夠。此外剛得悉劉季安排的那些人尚未趕到現場,此刻正前往東津渡。
整個過程尚需時間。
秦長青當時就如同盲人一樣。
尚需引導。
目前人員還沒抵達,他又如何能有所行動?
但對於那幾位家族成員,他也感覺到異樣。
語
秦長青只剩下一個對策。
那就是冒一次險!
冒一次險,寄希望於劉季他們能找到三大氏族的真實動向,在其前一步攔截他們。但從現有的情勢來看,秦長青顯然已經來不及了。目前,項籍的行動已經開始,雖然三大氏族採取分散的逃跑策略,但這些逃跑路線早已被掌握,並且他們在與當地官員合作的情況下故意延緩這些人的出逃速度,以至於兩天多的時間裏,這些人僅僅逃離了不到幾十裏的距離。
現在這些氏族已經如困獸,靜待最後的分配。
假如他是秦長青,面對如此情況的時候只會選擇儘量從中獲取收益來阻止楚貴族獲得所有的一切,使其力量增強壯大,但是秦長青的反應當屬過於遲滯了。其中一定另有隱情,這並不是因爲高看他。只不過這種行爲並不符合他的做法。
范增於房中來回疾行。
低語說道:“到底秦長青在打何種算盤?”
“此次又懷有何種目的?”
“這件事並不像看起來這樣簡單。”
望窗外,夜幕已然降臨。
隨後,
他突然間擡起了頭望着天際,腦海內劃現一記精光,
輕輕說道,
“假若黑夜深到無際,則無人可以辨物。”
然而,他秦長青的行徑也許正是爲了讓人難以洞見。
“他並非想達成劉季察覺的那些計劃。”
范增的目光陡變尖銳。
“反之他有另外的目標!”
想着,
范增長坐在席位上,聲音低沉:“項莊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向你諮詢。”
項莊敬禮說道:“請隨時提問老師,我將毫無保留的回答一切。”
范增開口說道:
項莊,自您返回以來,那個與劉季有聯絡賣狗肉的人之外是否還會有其他的渠道聯繫上了秦長青
項莊果斷回答:絕對不會有。
我和我的同伴日以繼夜地監視,決沒有其他任何人進行聯絡
范增追問:那麼和賣狗的人一道回來的秦朝官員如今在哪裏
項莊答:那人在一間廢棄的房屋住了一晚,然後趁著軍隊進城之際便搶先帶着行李去到了世家大宅的後花園,至始至今一直留在城內,半步都未曾出外。
聽完,
范增皺眉說:那秦長青此刻身處在東金渡嗎
項莊應:“至少目前確實如此。”
此時項梁詢問:兄長,你覺得這事有什麼奇怪之處
范增凝聲答:
這絕不是秦長青願意認輸的作風,他對這事件瞭如指掌卻絲毫不在意眼前的微利小惠。他所覬覦的大目標纔是我們應予警惕。
“這是什麼意思?項梁微傾着身子詢問。
范增答:“現在秦長青的行爲非常平和。但事實上他是最後一個到達現場的人。如若是他還毫無反應,三大世家的所有資源將會被我們蠶食殆盡。但他看上去卻絲毫沒有着急。除非是秦長青打算放棄,否則只能解釋說他已經另有一個更大的圖謀。
“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他的行爲實際上是一種掩飾,以讓我們相信他的無作爲,讓我們認爲他已認栽,而去專注於這些微末的成果;因此,爲了達到此點,我們也特意讓項籍提前採取行動來斷開秦長青可能知曉的所有撤離途徑,以便讓他毫無所獲。但他或許根本不需要這樣的小恩小惠。
他更有野心!”
對此,項梁疑惑問道:你具體是什麼意思?
范增緩緩答
秦長青已看穿我方佈局,並推測我們下一步會採取行動先發制人;他也明白自身的被動狀態,所以他乾脆拋棄掉一些不重要部分——然而,他的目標不僅僅在於那一點點蠅頭小利,所以纔會有他的東渡之舉,並任憑劉季繼續說服那些家世子弟,其真正目的在於獲取更爲重要的利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