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嗤之以鼻
秦長青得知歷史上人們常常對劉邦嗤之以鼻,可能因爲他出身平民,對他輕視學者的行爲持有偏見,又或者是因爲他沒有給予文人足夠的特殊地位。這些原因導致了劉邦一直備受貶抑與誣衊。
然而無可爭議的一點是:劉邦的能力無可挑剔。
而且他身邊匯聚了一批實力雄厚的人物。只是如今時局不同以往,劉邦這樣的草根已經難有嶄露頭角的機會,即便如此,秦長青仍舊不想讓這些人才因此被埋沒。相反,他希望能將其收入麾下。
畢竟……
對於秦楚聯盟,他的影響力微乎其微。假如能夠充分利用沛縣這一羣人的力量,未必不能制衡關中的豪門世家,而且他沒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從頭栽培忠心於己方的官員。因此只能轉而倚賴歷史中知名的人士。
至少這樣的人得到了歷史的認可。
看見秦長青沉默寡言,陳平深深地看了他幾眼,並沒有進一步追問。但他眼中增添了更多敬佩。說實話,提拔一個未曾相識乃至聽聞的人物,需要極高的膽識。
他認爲自己恐怕無法做到這一步!
湖面上,粼光閃動。
在蠟光下,湖水平靜閃爍着微光。透過輕風搖曳的蘆葦叢,隱約可見幾艘小型船隻隱身其中。如果不是細心留意,根本看不出這些暗藏的身影。
四周重歸寂靜。
秦長青擡起頭來,心中閃過幾分緊張。
他疑惑地環顧四周隱蔽的船隻,稍微安心些。在他的腦海中再次回顧起整個計劃,自信不會有什麼明顯的漏洞。唯一的不確定性因素就在於項羽是否已經覺察到這一切。從目前狀況來看,似乎楚項還沒有完全意識到事態的發展。
他低聲喃喃:“或許是多慮了。”
又過了一會兒,
渡口響起了雜沓的腳步聲。
而這回腳步聲顯然顯得更爲急促,
秦長青的心情變得愈加沉重。
站在岸邊的傳訊士官焦急地報告:
“報!”
“先生,請注意是有異常。”
“我們的哨騎在劉邦隊伍身後大約二里地的地方發現有一支約幾百人的部隊正在窮追不捨,恐怕是對劉邦等人蓄意不利。”
得知此消息,
秦長青面色凝重。
明白自己最大的憂慮終於變成現實。
深深呼吸,表情復歸常態,秦長青嚴肅地說:“是否清楚這夥追蹤者的來源,及其是否有攜帶兵器?”
衛士高聲回覆:“啓稟先生。”
“尚未查明詳情。”
“據哨騎反饋,爲首的是一位身體高大的男子,聲音響亮有力。此刻這夥人離劉邦不到兩裏距離,並且仍在接近。請求您快速決定。”
環顧左右,
大聲下達指令:
“所有將士聽命!”
“現局勢突變,敵人有意發動叛亂。身爲大秦國的戰士,我們務必剷除反叛者。將士們是否願意跟我一同對抗敵人?”
一聲號令下,
衆多小舟在片刻間冒了頭。
短短十幾秒之內,水面已被密佈的小舟佈滿,
每艘小舟上皆站有多位士官。
接着同聲高呼:“戰!”
“戰!”
“戰!”
聽到大家高昂的情緒高漲,秦長青內心稍微平定。
壯志凌雲般說道:“諸位隨我殺敵!”
“這一次他帶領的是項氏精兵,這些人在項籍手中所能展現的戰鬥力,遠非數量可以衡量,我又怎敢掉以輕心?”
“此次前往並非爲了作戰。”
“只是爲了救人!”
陳平更加困惑了,問道:“公子既然如此警惕項籍,爲何還要堅持親往?派遣楊軍候領兵豈不更好,何需公子親自涉險?刀劍無情,萬一交鋒中傷害了公子,即便劉季能把人救回,也恐怕得不償失。”
“請公子三思!”
秦長青無奈地搖頭。
他又何嘗願意親身涉險?
他把周圍的船隻蒐羅殆盡,並非沒有想要逃離的打算。他內心裏不願與項籍正面衝突,自信在力量上無法抗衡,因此他的原則一直都是能避免便避免。
但若無法避免,則唯有揮劍而上。
秦長青說道:“作爲此次領兵的主要官員,若我不到場主持大局,以項籍之勇猛,楊武很可能幾回合就落敗。那樣一來,失去主將的士兵必將自潰。”
“因此,必須由我鎮守現場。”
“再者,若我親身到達,項籍必然會將目光對準我,從而爲劉季等人的逃生爭取些許時間。雖然我不是項籍的對手,但我應該能夠邊打邊撤,或可全身而退。”
“你不必爲我擔憂。”
“另外,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楚地的情況與我們的預計相差甚遠,項籍此舉看起來完全沒有被誤導的跡象,這其中肯定有哪裏出現了問題。只有親身到現場,才能徹底查明**。”
秦長青表情凝重。
到現在爲止,他也已經感到了不尋常之處。
原本預期楚地貴族會來監督,因而特意派楊武率軍在水面上巡邏一圈,但從密探的報告來看,楚地貴族並未有任何明顯動作。
另一方面。
楚地貴族的行爲顯得過於迅捷和強烈。
種種跡象顯示。
楚地之事已經逐漸失去了控制,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長青
離東津渡不到五里的地方。
劉季帶着屈博等人奮力奔逃。
這一路上,幾乎毫無間歇,即便是疲憊,也不敢真正停下稍作休整。
但在連續兩三個時辰的奔波之後,屈博等人最終無法承受。
“停下吧,我們休息一下。”
“已經走了那麼遠,短期內秦人是不會追上來的,我們稍微喘口氣吧,實在太累了。”屈博喘着粗氣,臉色發白,嘴脣乾燥。
他說完,
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到這個情景,景駒、昭舟等人也相繼躺倒,大口呼吸着,臉上露出了疲憊不堪的模樣。
劉季停下了腳步。
眼神嚴厲地盯着六人,不悅道: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目前你們在逃命的關鍵階段,每分每秒都不能耽誤,走得更快些,存活機率自然更大。如果在這裏歇息被秦人趕上,那時你們死了也不能怪我不盡心。”
屈博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喘息着說道:“劉季,我們確實是按照你的計劃行動的,但我們也得有個節奏吧?我們一直都在努力跟隨,雖然腿痠軟但也盡力了。然而你畢竟是一鄉民出身,在田野里長大,自然能跑。我們可不一樣。”
“我們真需要休息一下。”
“而且根據我的估算,如果我沒走錯路,離東津渡也只有幾裏之遙了,這麼短的路程稍微停下來也無妨,而且現在天色已黑,秦人一時之間無發發現異常。”
“即便是發現了問題。”
“我們也跑了這麼遠,秦軍想要確認我們的方向尚且不容易,怎麼可能還會連夜追蹤呢?”
“若不是夜晚這麼好的時機,我們也不可能逃脫到這麼遠的地方。”
“劉季,你是不是有太太過緊張了?”
屈博懶得再給劉季留下面子,直接直呼劉季的名字,並對其言論表現出了鄙夷之情。
到現在爲止。
他們已經成功逃離壽春,東津渡就在眼前。只要中途不出大的意外,就能徹底擺脫困局,當然無需繼續遷就劉季。
倘若之前不擔憂劉季暗中伏擊,他
“你們還真以爲我會關心你們的生死?你們的生死與我何干?我只是不想陪着你們一起死罷了。別以爲這樣就能安全了。”
“你們不過是些眼高於頂的廢物而已。”
“若不是出身優越,你們甚至連活下去都難。”
“居然還在此誇誇其談。”
“完全沒有認清自己的處境,三大氏族中的紈絝子弟如你們這般不濟事,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聽着劉季的挑釁聲,昭舟等人都憤怒至極。
他們怒聲道:
“你說什麼?!”
“劉季,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我們顧及到你確實救了我們,本想手下留情,如果你不識相,我看這裏林木茂盛,倒是適合成爲你的葬身之地。”
“你說呢?”
昭舟神色驟然一凜,露出殺機。
他的手慢慢伸向了手臂綁着的**。
劉季輕蔑一笑。
譏諷道:
“還真是愚蠢。”
“我已經說得夠明白了,你們還是聽不懂,真是笨得可以。”
“你們的小手段我又怎會不知?你們藏身的**我早已盡在掌握中,我仍願意帶你們走,不過是因爲你們算是送來了一份‘大禮’。如果你們不知好歹,我也無需再假裝客氣。”
“你們真的以爲想讓你們死的是秦國朝廷?”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這話傳遍各地是誰做的你們知道嗎?項氏和其他貴族刻意散播的,就是要讓秦國對付三大氏族。正是他們的聯手使三大氏族陷入了困境。”
“你們覺得逃出來的行蹤真沒有人知道?”
“項氏的人早就對你們緊盯着不放了。我們在逃跑的過程中,如果沒有我帶領,恐怕早已死無葬身之地,還敢在這兒口出狂言?”
“如果你們執意在這裏停留,那就留在這裏吧。反正項氏追的是你們,並不是我。”
劉季冷淡地說着。
他說完就立刻轉身離開,好像真的不再理會他們。
看到他的反應,屈博等人慌亂起來。
景駒問:
“劉兄,你所言是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