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藥典（中）
聽完李勝利給擘畫的後續，史老這邊也長舒了一口氣。
如今攤子鋪開了，怕就怕李勝利這個小年輕，做事只靠闖勁兒，沒有後勁兒。
如今的自訓班、培訓班、函授班、傳承班、精研班，加上後續的大學教育。
在史老看來也是教育條件優渥了，這年月，再好的教育，也沒那條件不是？
山上這邊倒是有，但名老中醫們，也不敢把所有精力，只傾注於三五個學徒身上。
撒網捕魚的道理，這些個老江湖比誰都明白的。
不用藥工的藥典，就要成型。
就以同仁堂的炮製法爲基準，以咱們編纂的本草爲藍本，不要加雷公炮製的內容，短期成書，還是沒問題的。”
憋不住，就是破家之厄近在眼前了。
在診所待了一個月出頭，山上村那邊的成老，依照約定，讓馬店集的馬小寶，捎來了三套簡編本草。
至於秀氣的，自然是給王前進乾孃的。
李勝利的壓迫，換來了成老不怎麼地道的京片子。
只是之前的努力雖多，但收益不多。
“小李同志，編纂藥典不是開玩笑，你說仨月就仨月的。
“這是要佔地盤？”
定好了期限，成老這邊也不忘問一句後續的再刊跟增補。
跟他說的不一樣的是，不是怕以後有人拿着做文章，而是怕現在有人拿着做文章。
但都是江湖沉浮的老油子了，杜家女婿的一些事，老陳也知道一些。
以後的事，不管重要與否，李勝利這邊都不打算讓他參與了，畢竟風雨還沒到頭呢！
勝利，聽你的意思，藥材公司的藥典是急活。
如果不是杜老爹回來之後拉了他一把，這位陳叔如今應該也在下面喫土了。
聽到已經有學徒進駐，他這邊也想去看一下，但已經是晚上了，雖說想看看，但還是要照顧一下史老、蒲老等人的。
李勝利如果是個無名無姓的，老陳或許會跟他耍點手段。
簡編本草送上去，那邊也就給在城裏另設了一個單位。
博弈也好、要挾也罷，無非這幫名老中醫們的命，不能虛耗在對中醫大傳承沒意義的人或事上。
但有了簡編本草，就又是另一番局面了。
因爲簡編本草，也是跟赤腳醫生息息相關的，王前進乾孃也算是中醫藥的受益者。
除了互助醫療點每天越來越少的病家之外，他跟蒲老等人的任務，就是做西北來人的保健醫。
有順遂的地方，就有不順的地方。
最多隻有三個月。
雖說名老中醫們已經落戶在了馬店集跟窪裏，但人員往來還是有據可循的。
“那我就借你小子吉言嘍！
十年，怕也是活的艱難。
“成老，官方要求，三月務必成書！
至多少記載一些炮製辦法。
如今的中醫界的中堅力量，多半都是學院派，讓他們傳承中醫，只怕中醫傳承只會越來越少。
但老陳來都來了，衝杜老爹的面子，李勝利也不能直接把他撅回去，只能當着蒲老的面把他當催巴兒了。
至於杜老爹那邊，也是差不多的節奏。
許多事，第一印象很重要，文人相輕也相重，三份不一樣風格的簡編本草，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效果。
史老倒是不怕死，就是怕中醫接下來的路，跟他想的不一樣。
李勝利這邊補充了後續，成老這邊也是果斷。
十年！
但後悔藥沒地兒喫去，想要繼續跟杜家扯上關係，走杜家女婿的路就不好使了，只能用工作表現，來打動老上級了。
誰也沒有前後眼，之前那些人的遭遇又太慘。
中藥材炮製研究所的所長又是蒲老，這茬，在辦公室那邊也是順利被通過了。
爲了給這些名老中醫們延壽，如今山上村用的可都是最好、最頂級的道地藥材。
延壽，如今纔是山上村最緊要的事。
蒲老不知內情，見了老陳的利落之後，不由的出言讚歎。
真要從頭來做，史老所說一年的時間也是最少的。
聽完李勝利的原因，成老這邊帶着疑惑問了一句，見李勝利點頭之後，成老心裏也就瞭然了。
辦公室那邊事多，也不想跟王前進的乾孃起衝突，藥材炮製也是利於藥材出口的好事。
以藥典爲目標的本草，已經有了好幾版，雖說藥性的闡述還不夠，但作爲藥典的草案藍本，也足夠敷用了。
談完了藥典的事兒，李勝利又大致問了一下山裏的進度。
簡易本草，就是之後各地藥材公司收購、炮製藥材的範本，所以，鼎力支持還是要的。
至於藥材炮製研究所，那邊也沒他的位置。
如今李勝利已經成了護持這條路的最關鍵人物，沒有自訓班跟函授班，只怕九成九的赤腳醫生都入不了中醫的門。
再有十年的時間，我讓您看看中醫的興旺之兆……”
雖說李勝利之前做的有些事，老陳算是參與者，但要憋在肚子裏，這可不是要挾的資本。
同一陣營的人，李勝利不怕李懷德那種瞻前顧後的人，但真不待見老陳這種搖擺不定的人。
我這老頭如今牽掛的東西不多，但大傳承於我也最是掛心。
結果被蒲老指頭往海子方向一指，就灰溜溜哪來的回哪去了。
沒了這個後續，一月半成書的藥典，那就是不能成書的。
就跟外面的藥典似的，咱們可以先出刊，等再刊的時候增補啊！
與這些老傢伙們相比，對老陳而言，真正看不透的還是坐鎮診所的杜家女婿，據說這人忒陰狠。
他跟老嶽時常給領導號脈，可就是一點也無所覺。
自打跟老嶽一起，給領導詳細診脈之後，蒲老這邊對於自己的眼神也是幾度懷疑。
其實知道之後，他就後悔了。
現在外面的風雨未歇，杜老爹給了老陳機會。
史老的爭取，成老這邊也不認可，統合炮製之法的藥典，哪是那麼容易成書的？
一聲‘小李同志’，就足以表達成老，對時間的要求了。
如今赤腳醫生大行其道，中醫的提振只在眼前。
就當我給你立的軍令狀了……”
他只是一時的搖擺不定，誰曾想，就犯在這位正主手裏了？
“好！
同時，各地藥材公司手裏的彩畫藥材圖冊，也要一併蒐集上來。
李勝利這個杜家女婿這邊，卻不想給他機會。
“勝利，這人靠不住？
我這又是看走眼了？”
見成老的表情有些嚴肅，李勝利也就起了玩鬧之心，逗了老頭一下。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辦了。
山上村的情況，現在也是屬於燈下黑。
作爲宦途老人，老陳這邊的回答乾脆利落，也沒再多說什麼。
“如此，我最多一月半成書。
向死書之中記載的吊命經驗越多，價值越大。
“這就好，人老了，牽掛也越來越多。
人員的數量不怕多，如果人數太多，就找相關單位再要一處院子。
真要被人拿着山上村說事，別說李勝利了，就是王前進那個三太子也說不清楚的。
對此，老陳也對蒲老報以感激的一笑。
有事安排就好，診所那邊的病房，就別讓他去了。
有些人，想要向死書中的經驗，首要的一條就是要保障中醫的傳承。
老陳走後，李勝利也給蒲老做了提醒。
所長自然是由蒲老來兼任的，國醫聖手麼，李勝利即便有內科高級的水平，但歲數現在也是他的硬傷。
一年時間，不夠！”
該帶的，一併都要帶來的。
同樣的，藥材炮製的工具、輔料，藥材公司這邊，也要跟各地的藥材公司做好通氣的工作。
一年的時間總要給的，召集各地藥工，就是你的差事了。”
同時知會下面的各處藥材公司，這次不是來學習、鍍金來的，盡送上來一些混沌人，城裏是要追責的……”
在史老看來，李勝利的函授班，纔是中醫大傳承所需要的，因爲函授班給了赤腳醫生們用功的方向。
最好能在春採前後成書，秋收之中就要用到。”
李勝利嘴上說着是編纂藥典，但真正落到實處，還是變成了簡編本草。
往上遞草稿，李勝利大略估計會有三方過目，弄不好老爺子也會關注，字跡大的那一份，就是留給那邊的。
再有就是全國各地，之前的老十三幫、丸散幫、切藥幫的藥工，也要召集上來。
之後，就點點頭，利落的轉身離開了勝利診所。
每一個名老中醫，都是醫界的一筆財富。
因爲那時節就開始團結中醫了，有那麼幾個中醫師，不顧傳承，就那麼讓人編纂成了藥典，也是成老意氣難平的往事。
下焦潮熱，明明白白的就在脈象之中。
他給出的時間，就是整理、補充一下本草所需要的時間。
“這只是給藥材公司的參照，咱們出的草案，後續還要以此召集全國藥工呢！
還是按之前的說法，不要以藥典二字命名，只寫簡編本草好了，免得以後被人拿着做文章。”
“好，最多一月半，如果順利，一月左右也差不多。
跟老陳對面，蒲老還是有資格高姿態一下的。
堅持活着。
編纂中醫藥典，山上村這邊也是有基礎的。
年歲漸大的老頭們，最好還是要作息規律的，經常熬夜，必定會影響壽限。
“兩月！”
因爲城裏目前還有個部裏所屬的藥典委，簡編本草，李勝利防着的就是他們了。
面對杜家女婿公事公辦的態度，算是老於宦途的陳副主任，心裏也是一片苦澀。
除了藥典委的人，還有一個李勝利不怎麼想見的人也來了勝利診所這邊，那就是杜家的關係戶，藥材公司的陳叔了。
李勝利按照字跡次序，一份給了王前進，另外兩份給了杜老爹。
許多事有一就有二。
藉着這套書，李勝利可以跟自訓班一樣，在城裏新加一個單位，召集全國的藥工前來。
有了藥工們遮掩，‘藥典’這兩個字纔敢掛在嘴邊。
對比糧食的價格，山上這邊每年耗用的藥材，可不比整村的食口花費少多少，而這樣的花費對李勝利而言，也是物超所值的。
這些名老中醫，多半自小跟師學徒，都是有完整傳承的。
城裏藥典委的人，跑來找過蒲老，想要兼併新成立的藥材炮製研究所。
您在山上要少帶一些學徒。
“三個月！
沒了這份保證，李勝利也能保證向死書裏的經驗，一絲一毫也傳不到外面去的。
“那成老受累了，出書的時候，還是要多抄錄幾份的。
如今城裏閒置的建築不少，診所前面這套院子就閒着，先找相關單位要來，作爲研究所的單位駐地吧。
勝利，安心！
放心！
“史老，以後的麻煩會越來越少的，打打殺殺的手段也會越來越少。
卡着史老的壽限，李勝利給老頭畫了一張不算大的餅。
後續真的可以補充？”
這時節，杜老爹跟王前進不聯繫他，李勝利的日子就是悠閒愜意的。
大膽的去做事！
中藥材炮製研究所。
這一輩的名老中醫沒了，下一輩的老中醫們，有完整傳承的可就不多了。
打了個哈哈之後，史老這邊，也給成老要了時間，編纂藥典，即便是簡易版本，一年時間，怕是不能再少了。
六十年以上的老山參至少十多根，百年以上的山參，也有兩根，這些寶藥級的稀罕物，李勝利就隨手放在這所別院的藥櫃裏。
真有什麼果報，我們這些老傢伙給你擔着。”
而且值得花大價錢去收攏。
振奮中醫，也是史老奮鬥半生的事業。
我這需要三份，一份字跡要秀氣的，一份要端正的，另一份的字跡要比正常的字跡大一些。”
這些我儘快辦理。”
編纂一份詳細的藥典，在成老看來，別說是一年了，十年都不足夠。
史老他們可能不會知道，這一冊冊老中醫們由生到死的最後經驗積累，也被李勝利當做了以後的博弈工具。
對李勝利而言，真要是一根百年山參能給一位老中醫延壽十年，那也是值得的。
老人延壽，也是之後不能避之不談的話題。
“陳叔，蒲老雖說是所長，但研究所這邊的具體事務，我說了算。
連夜回到四合院，第二天，李勝利的日子依舊。
真要出了那種情況，山上村的人被驅散還是最好的狀況。
“蒲老，老陳這邊，就不要跟他推心置腹了。
這邊還不算是鐵打的營盤，四九城太大，兩個居委會之間，可能就有不小的生活習慣差距，走的遠了，難免人地兩生出問題。
時間上，李勝利不會給太多，因爲這次是機緣巧合的事兒，不能耽誤太多時間在編纂的過程之上。
山上的本草初稿，拿出來也比山外的藥典全面的多。
剩下那一點點，也差不多會跟遊醫、野醫一樣，在用藥上全無法度可言。
做好他藥材公司的副主任，對老陳而言也就夠了。”
“勝利，人人都如陳主任這樣辦事，我們肩上的壓力可就小多了。”
山外那份藥典，成老雖說不是參與之人，但每每想起，胸中也只剩了憤慨，有些中醫不當爲中醫的！
五三年的藥典，還是可以一看的，但五七年新編，完全就是一塌糊塗。
有蒲老等人在，不願意坐診的時候，也有人代班。
日子雖說悠閒，但李勝利也不敢輕易的離開南鑼片區。
你是正經有傳承的中醫師，這個也拎不清嗎？”
“甭玩這個！
你敢說一個月，我就敢撂挑子。
不好的狀況，李勝利就不敢去想了。
中醫一道，成名成家之後，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沒點悟性、沒點深厚的文言基礎，想要百尺竿頭再進一步，太難、太難！
技近乎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的說法了，會了真是一切都會，不會，也真是擺在面前都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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