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推拒（下）
趙滿奎的話也說的是一個窮字，對此李勝利也不置可否。
未來，窪裏這邊也有拆遷的可能，留，李勝利是想留下窪裏新村的。
但有些時候，也不得不爲大局讓步的。
“按我說的來，省的以後麻煩。
老哥，屋裏的柴米油鹽給我備齊，說不得這段時間，要過來住的。
在村裏找個家裏餘敷的姑娘，先幫我灑掃着，順帶幫着柳爺家忙活忙活。”
屋裏衆人，蒲老的歲數最大。
聽了趙有方的說法，李勝利也沒再跟他們蘑菇，而是推開門，進了勝利診所。
蒲老等人是國內碩果僅存的大醫家，說是中醫技術的巔峯也不爲過的。
說了就是一線的名老中醫按照年齡退休的結果。
結果出來之後，沒人執行，我會讓赤腳醫生們自己去執行的。
現在別提什麼參會的事兒了，僅是赤腳醫生們的賭約，就不是那麼好處理的。
真要出事，不說別的，窪裏的百十餘青壯年民兵，也是不怕死的。
“誰讓你倆來的，該幹嘛就幹嘛去。”
但總歸要說出來的……”
“學中醫要有靜氣，拒門拒窗的不像話。
這麼着吧，現在也有現行的醫務法條。
可讓質疑的人，去砍甘蔗這話，怎麼也執行不下去的。
自家這乾親兄弟的生存能力，在趙滿奎看來也沒的說，人們都在畏畏縮縮的時候。
“勝利，得饒人處且饒人！”
如今的軋鋼廠李主任，正因爲職工考覈的事留職呢，這些瑣事，他也真是管不了。
但中醫這行當，看重的人，可能會覺着不可或缺，但真的放在大面上，也就醫界的一個小行當，在一些人的眼裏，可不是不可或缺的。
再想到中醫新割治派在急救領域的本事，想着依舊跟中醫大拉鋸的老祝。
在中醫大傳承一事上，在李勝利看來，一步也不能退的，退了一步就有下一步。
你們有壓力取締不了不是嗎？
你要慶幸，你沒說什麼過分的話。
吳醫生代表西醫的同志們，也對你們中醫新割治派，發出了誠摯的邀請。
而且威力也不如反坦克手榴彈來的大。”
瞧着至少可以讓一個班，打場阻擊戰的零碎，趙滿奎這邊皺眉說道：
“勝利，再不讓有方、有法、有喜跟着你吧。
“勝利，有些話還是要說的。
聽了老哥趙滿奎的建議，李勝利也不回話，只是沉聲將一把大五四，揣到了紫羔皮大衣的內兜裏。
也肯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見李勝利冷笑一聲，也不說話，老呂這邊覺着事情要僵，只能無奈給蒲老打了個眼色。
老呂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這次接洽，真的如李勝利所說，真談不好，也真是麻煩。
李勝利的去處，趙滿奎剛剛也聽到了，城裏四合院邊上的勝利診所。
不做診斷就給人開刀，這跟草菅人命無疑。
如果是科學大會的事兒，你們就別說話了，我們都是些編外人員，沒那資格。”
你不在診所坐診，差不多也是這樣的原因。
這些事，就不是一句話說了，立馬可以推行的。
聽李勝利不說人話，苗顯這邊的臉色也變了。
“叔，我爹讓我來的，您忙您的，我們哥倆幫你看着車。”
加上一句‘西醫可以不做診斷，先給患者開刀’，這話進了法條。
打錯了，打死了，窪裏上下六十往上的老頭、老太，也有百十餘的，真要殺頭，正好一個換一個。
李勝利這話說完，苗顯這邊就坐不住了，他‘騰’的一下站起來。
惹的我不痛快了，你們不想怎麼着，我就怎麼着。
但這種退讓也是不合理的，退一步，接下來還有好多步要退的，退來退去，也就無路可退了。
按家裏海爺的說法，誰帶他們過上了好日子就保誰，至於來的是誰。
山裏篩草藥的房子，也收拾一下，弄不好要進山躲躲的。”
蒲老、呂老，我這說法，一線的名老中醫能不能聽？”
咱們依法辦事，你有什麼好說的。
只是參會而已，並沒有這麼難吧？”
進屋之後，屋裏的蒲老、吳醫生、中醫司令，還有不認識的幾個人，李勝利一個也沒搭理。
“支書，找勝利的。”
大局當前，蒲老也不說一句逆着李勝利意思的話，這場面，對老呂而言，就很可怕了。
想要理論的是你們，正經說話之前，總要拿出點誠意的。
如今時節，中醫之大、大不過蒲老，真得罪了蒲老跟他身後的一衆老漢。
爆破筒那玩意兒，近了，除了拿着砸人，就剩同歸於盡了。
這筆賬也是沒法算的，一算就是‘萬’能解決的了，整體上算賬幾個‘億’可能也補不上十年拖欠的一些窟窿。
我們這次來的目的，主要還是邀請中醫新割治派，去參會的。
而是先罰了大事之前沒點靜氣的順路弟子錢程。
誰知道會是個什麼樣子，有備無患才最好。
自己執行這話，還是不要說了，免得讓杜主任爲難。
你瞅你車上這些個玩意兒，手雷那是城裏能用的？
爆破筒那玩意兒，別往車上放，沒卵用，着急忙慌的時候丟不遠。
“咋？
我覺着咱們還是有共同語言的。
中醫之事已有定論，言論抵制者皆洋奴，這話可不是我說的。
再來上個跟高考有關的賭約，這事大了……
飯可以亂喫，但話不能亂說。
皺眉掃了眼揣着大衣兜，捂着肚子的趙家兄弟倆，這就是帶着傢伙事兒的外在表現了。
耽於對自身的補足，沒時間給你們理論。
看着這位老皮襖、短打扮的中醫骨傷大拿，苗顯也有些額頭冒汗。
法條雖有，但出處還有爭議。
現在這時候，許多從下面回來的人，部分是不計得失的，也要正經要拖欠工資的。
李勝利到了勝利診所，接了趙滿奎電話的趙有方、趙有喜也等在了診所門口。
繼續伸手攔住還要開口的苗顯，老呂這邊嚴肅的搖了搖頭，嘴角向蒲老處，撇了一下，意思也明確。
有些話想好了再說，或許機會只有這一次，即便有下一次機會，可能來的也不是你。”
赤腳醫生不對，蹲笆籬子；質疑者不對，就去西南砍甘蔗。
人一句回家養老就此封刀，只怕封的不是刀，而是許多人的棺材蓋。
可一聽蒲老開口說的話，中醫司令老呂這邊，就知道今天這事怕是談不出什麼結果了。
“好，蒲老既然說話了，那我就說說。
海爺一樣說了，老頭老眼昏花的，分不清誰是誰了。
質疑的也是一樣，我的通知是讓赤腳醫生跟這些質疑的人，寫上一份聯名狀。
無非這事兒有先例……”
“老哥，今兒就到這了。
醫宗金鑑，抄一遍。”
這些人中，許多人的年薪都是數以千計的，十年算一萬，五十萬人就是五十億，五百萬人就是五百億。
皺了皺眉頭，進屋接了電話，是馬店集那邊轉來的，電話是杜老爹打的。
車上留了一把摺疊把的561，跟兩軍挎彈夾，就開着車離開了窪裏村。
最近下面有人質疑赤腳醫生們的高考成績，我已經通過函授途徑下了通知。
聽到了錢程的答覆，李勝利這才正經掃量了一下屋裏衆人，問道：
蒲老這邊倒是沒有什麼掛礙的說道：
任務在身的苗顯，謹慎的勸着李勝利。
“差不多知道。
我說的事抓緊辦，山上的楊玉蓮也給我通知一下，讓她也給我備上幾間屋子。
赤腳醫生如果在考試之中作弊了，那就是認打認罰，誰作弊，誰就卷着鋪蓋去蹲笆籬子。
對上部裏、司裏，許多事的結果就玄乎了。
不捂着不成，不然走動的時候礙事，槍管還容易露出來。
沒了蒲老這等國醫聖手，下面的一線名老中醫，想要達到這樣的水平，十年，都算是速成了。
這話中醫司令這邊，打死也不會迴應的。
要麼帶集束手榴彈，要麼找幾顆反坦克手榴彈。
“勝利，這是部裏的苗顯同志，有些事他說了算。”
李勝利的要求，他也覺着合理，只是有個前人後人之分。
既然質疑，就要當面鑼對面鼓的說一下。
許多事恢復就好，就別要什麼待遇了。
注意着點措辭，我這人不太好打交道。
人不去砍甘蔗，就一輩子也別回來！
但你這趟白來了，我的條件，呂老給伱說過了吧？
這事成就是成，不成也是真不成。
診所裏，順路弟子錢程，也有些緊張的站在玻璃門前。
明確的拒絕了苗顯之後，李勝利又問了一句不該問的話。
多了也沒說，只讓他馬上回勝利診所。
赤腳醫生真的作弊了，可以去蹲笆籬子。
進屋之後的李勝利太不好說話了，從管教弟子，到開口就是拒人於千里之外，惹的屋裏一衆熟人都沒法開口了。
還能在四個村子，養活小三萬的外來人口，這本事可不是蓋的。
“老師，我記下了。”
還打門上來了，啥事說說吧。
回來，赤腳醫生們不依！
我老漢倚老賣老一下，你的一些想法是不錯的，我也支持。
“沒有的事兒！
如在窪裏一樣，有些面子一點也不能丟的，丟了就撿不起來了。
你們說什麼是什麼，別說是我了，即便是蒲老等人，還有下面的五百萬赤腳醫生，都會對你們說的話，言聽計從的。
他還能帶着窪裏、山上、馬店集、太平莊，四個村子冒兩萬社員過上好日子。
聽着呂老的解釋，李勝利也沒搭理老苗，而是自顧去藥櫃抓了點藥材，給自己泡了杯茶飲。
“這些事，我們回去商量。
你之前的作爲，我們也認爲是正面的。
有些事，自家人去做，才能安心的。
聽完李勝利說的，老呂這邊也沒法接話了，這話說出來就是僵局。
路子我也讓人開始疏通了。
“勝利同志，我跟杜主任既是戰友也是同志，這次的電話就是我先打給杜主任的。
剛要說話，先是被中醫司令拉了一把，之後又被吳醫生的目光擋了一下。
蒲老、吳醫生、中醫司令等人，都是願意爲大局退讓的。
李勝利的話，也不是說給生人聽的，而是說給熟人聽的。
這點做不到，一切面談。
誰有錯，誰就爲自己的言行負責，下去砍幾年的甘蔗，也能減少你們的負擔不是嗎？”
感受到李勝利壓力的趙滿奎，也沒閒着，直接給軋鋼廠的兒子趙有方、侄子趙有喜打了電話。
頭着給杜老爹回電話，李勝利也讓老哥趙滿奎幫着通知一下山上那邊。
下面還在用的中醫條例，完全是跟中醫的診療反着來的。
正要轉身離開的李勝利，被王大山中氣十足的叫聲，給喊住了。
李勝利的話說完，跟中醫司令坐在一起的一個大齡中年人就站了起來。
我們這些傳承中醫的人，這些年耽於對赤腳醫生的培訓。
“現在下面有名老中醫稱號的，九十七位。
我估摸着聯名狀已經簽了。
但許多事，總要時間開給一個說法的。
敲定好琉璃瓦的事，李勝利正想跟老哥趙滿奎去趟柳爺家，村部裏就響起了電話聲。
這筆賬，不是不能算，而是不敢算，也沒這樣的家底來算。
這麼一幫老傢伙，對李勝利言聽計從，剛剛他的話很是過分，蒲老都不說一句不好聽的話。
老苗的話說的是實際情況，但中醫要的只是正名而已。
這也是現在許多人要面對的問題不是嗎？”
聽着苗顯的說辭，李勝利沒有迴應，而是直接嗤笑一聲了事。
“不去！
這個答覆夠不夠明確？
不限制一線的名老中醫，就是我給你留的面子。
聽完李勝利說的，趙滿奎也沒多嘴去問出了什麼事。
安排好之後，李勝利給杜老爹回了電話，電話上的老杜的聲音有些沉悶。
如今的勝利診所，已經被外力拒絕對外接診了，來的都是李懷德也得罪不起的人物。
暫用中醫條例是之前的無奈之舉，到了現在已經是成例了。
但有些話，終是不敢從嘴裏說出來。
皺眉答應之後，李勝利又帶着趙滿奎將威利斯吉普上的零碎卸在窪裏村部。
李勝利這邊不給人留間隙，無非是看到了外面的契機。
大半已經過了年齡線，可以！”
聽到蒲老的答覆，苗顯這邊深看了李勝利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又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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