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農村日常1
王野熄滅了竈膛裏的火，用布墊着掀開鍋蓋，一陣白色的霧氣升騰而起，伴隨着濃郁的香氣瀰漫開來。鍋中的食物色澤誘人，幾個弟弟眼睛都看直了，口水不停地在口中打轉。
“哥，怎麼這麼香？”最小的弟弟忍不住問道。
“別急，先盛出來再說。”王野笑着說道，隨後熟練地將鍋中的食物盛進盆，三個弟弟像跟屁蟲一樣跟着王野將盆端上桌。
王野笑着對爺爺說：“爺爺，這麼香的菜你不喝點？”
爺爺看着菜眼睛都不轉了：“喝點，肯定得喝點。”
說着進屋拿碗給自己打了一碗酒，還給太爺爺打了半碗：“爹，這麼好的菜，您老爺喝點兒。”
太爺爺罵道：“你個王八犢子，你自己一碗，我就半碗，你可真孝順呀！”
爺爺耐心解釋：“爹，咱說話得講理，您都多大歲數了，喝這半碗都多。”
老爺子“哼“一聲不再理爺爺。
王野四下尋找問：“爺爺，小蘭呢？”
爺爺平淡開口：”沒過來，應該還在他家呢！”
王野略微不高興了：“不是說小的都過來嗎？”
說完就趴在二叔家的牆沿兒上喊：“小蘭，小蘭。”
王蘭從屋裏出來：“大哥，什麼事兒呀？”
王野皺眉道：“大哥叫喫飯你怎麼不過來？”
王蘭看了一眼王野，又把頭低下去了：“大哥，我喫過了。”
王野佯怒：“怎麼着，這是長大了膽兒肥了，敢和大哥撒謊了是吧？就這半人高的院牆，你當你大哥瞎呀！”
王蘭看大哥急了，趕緊搖頭：“不是不是。”
王野裝作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怎麼個不是，是你不是，還是我不是呀，趕緊給我過來。”
王蘭看着跟出來的父母，二叔說：“去吧，你大哥心疼你，你記在心裏就好。”
王野笑了笑：“二叔說什麼呢，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一家人落座，三個弟弟每人一碗肉，現在的孩子沒有大人的允許，都不會自己去夾菜，只會喫自己碗裏的，沒了大人給盛就繼續喫，大人不給盛，那就是隻有這麼多。這都是沒糧鬧得。
因爲放開了讓孩子隨便喫那是會出人命的。現在的孩子都是張嘴獸，給多少都喫，撐着了更麻煩，還有就是糧食就那麼一點，精打細算着都不夠，要是家裏的壯勞力沒飯喫，是真能餓死人的。
王蘭挨着王野，就在那兒喫着手裏的窩頭，也不夾菜，王野給她一塊兒她喫一塊兒。
王野心想：“這可不行呀，這妹妹性格這麼柔弱，要是結婚了，這不得讓婆家欺負死呀！不行，得練，妹妹的性格得練，不能說練的潑辣，也不能這麼柔弱。”
王野面色帶了一絲嚴肅：“小蘭，你都多大了，要不要大哥餵你喫，我給你一塊兒你就喫一口，不給你就自己啃窩頭。自己夾菜。我看着你夾。”
爺爺奶奶也知道王野的心思，都不插話。王蘭眼睛紅紅的，開始自己夾菜，低着腦袋喫飯。
喫完飯，王蘭開始收拾碗筷，這也是規矩，現在的男人別指望會去做飯刷碗洗衣服，這樣的會被外人笑話，說自己的婆娘是個好喫懶做的貨色。自己的男人也在外面直不起腰來。所以一般家裏的女孩兒從小就開始鍛鍊做家務。要不連婆家都找不到。
這時三爺爺拎着一隻兔子來到了爺爺家。進門先跟太爺爺打招呼：“叔。”
太爺爺擡頭：“老三來啦，這是有事兒？”
三爺爺提了提手裏的東西：“這是小野放我那兒的兔子，我給拿過來了。”
太爺爺擺了擺手：“給你你就留着，你教他本事，還不能讓他孝敬你一隻兔子啦！”
三爺爺一臉爲難：“可是……”
太爺爺滿不在乎：“可是個屁，怎麼，老子說話不好使了？”
太爺爺也知道和這位三爺爺不能講大道理，就得以勢壓人。三爺爺應道：“嗯，我聽叔的。叔，我沒事兒了。小野，明天不進山，今天狗子進了深山，得歇歇，我先走了。”太爺爺點點頭。三爺爺也痛快轉頭就走了。
太爺爺轉頭對王野說：“你這個三爺爺，屬驢的，牽着不走打着倒退，也就我的話還聽。”
王野好奇的問：“太爺爺，我三爺爺怎麼就一個人呀？”
“唉，當年你三爺爺也是有媳婦的，而且還有個兒子，那年你三爺爺帶着那娘倆去城裏賣野味，正好碰見鬼子了，娘倆都沒了，後來你三爺爺就性情大變，跑出村子參加了游擊隊，到後來打跑了鬼子纔回來。”
“回來了，就在村子最北邊修了現在的房子，就因爲那裏離祖墳最近。”
王野繼續問道：“那爲什麼三爺爺就跟咱家說話呀？”
太爺爺笑眯眯道：“因爲那年是你爺爺救回的你三爺爺。”
王野恍然大悟：“原來三爺爺也是性情中人吶！那不對呀，三爺爺打過鬼子，還是游擊隊，政府應該給安排工作呀？”
太爺爺氣呼呼的說：“怎麼沒安排呀！你三爺爺那頭倔驢就說要守着你三奶奶，說啥也不去。以後沒事兒多去陪你三爺爺聊聊，我看你三爺爺挺喜歡你的。”
王野答應：“好嘞！太爺爺，以後沒事兒我就去。”
第二天早上，爺爺奶奶去上工了，王野沒起太早，出門洗漱。
太爺爺說：“重孫孫，飯在鍋裏，你去喫吧！”
王野問道：“太爺爺，你吃了嗎？”
太爺爺和藹的說：“吃了，吃了。”
掀開鍋，一碗昨晚的肉湯煮的糊糊，還有兩個窩頭。王野三口兩口就喫完了早飯。陪着太爺爺說了會兒話。
王野起身準備出門：“太爺爺，你歇着吧，我出去玩了。”
太爺爺點頭答應道：“去吧去吧，半大小子正是玩的時候。”
王野出了爺爺家的門，看着街裏一個人都沒有，現在的人都去地裏了，小孩子也都跟着到村邊玩，大點的孩子也有事兒幹，要麼撿柴火，要麼打豬草，總之整個村子就倆閒人，一個老太爺，一個王野。
王野手裏拿着一根小棍子，這兒敲敲，那兒打打，這要是別人家的孩子早就被一腳踢上去了，這就是閒的。一邊走一邊玩來到三爺爺家。
“三爺爺在家嗎，我進來了啊！”王野喊完就推門進去。看見三爺爺正在喂狗：“三爺爺喂狗呢。”
“小野過來有事兒？”三爺爺頭也不擡的問。
王野說：“沒事兒，就是在村裏溜達，溜達着就到您這兒了。”
三爺爺“哦”了一聲就繼續喂狗。尷尬呀，這也太不會聊天了。
“三爺爺，你昨天進深山有收穫嗎？”
“昨天進山不是打獵，是爲了擡參。”
“擡參？聽着就挺神祕的，三爺爺給講講唄！”
三爺爺看着王野拭目以待的樣子，也就開始給王野講起來擡參，從怎樣尋找，到擡參的工具，擡參的忌諱，再加上辨別人蔘的品相，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一說就是一個來小時。
王野好奇的問：“三爺爺，你又不缺喫喝，爲什麼廢這麼大力氣去擡參呀？我聽說現在城裏收人蔘的可便宜了。”
三爺爺隨口應道：“因爲你呀！”
王野疑惑的說：“我？三爺爺我身體健康着呢！哪需要人蔘呀？”
三爺爺老神在在：“你身體是很健康，但是你現在身體內空，最近是不是食量大增，而且很容易餓。”
王野立刻來了精神問：“對呀，三爺爺你怎麼知道的？”
三爺爺正色說：“前天你跟我進山，我發現你氣息不對，有力而急促，一般人不這樣，要麼有力綿長，要麼虛浮而急促，你這正好相反，我就想着得給你補一補，這就把以前發現的一顆老參給擡了回來。”
王野趕緊拒絕道：“三爺爺這可不行，太貴重了。”
三爺爺卻說：“你都說了現在城裏這東西不值錢。昨天我就開始炮製這顆人蔘了，還缺點輔藥，一會兒我就去城裏買回來，明天應該可以做好。你也別跟我客氣，你爺爺應該也跟你說過咱們兩家的關係。”
王野想了一下：“行，三爺爺，我也不跟您客氣了，咱爺們兒來日方長。”
聽了這話，三爺爺又說：“你等着，我去給你拿點東西。”
說完三爺爺回到屋裏。沒一會兒，三爺爺拿出個木盒子，遞給王野說：“這是給你的，留着防身。”
打開一看是把短刀，王野看着短刀疑惑的問：“這是肋插？”
三爺爺一臉嫌棄的說：“不是，這是障刀，好像是古董，我也不懂，就知道很鋒利。”
王野拿起短刀，刃長15六公分，通體漆黑，刀身上刻着兩個字，一個好像是“景”字，另一個不認識。以後再尋找答案吧！
“這是我當年打游擊的時候，混進城裏給你三奶奶報仇，順手殺的一個漢奸，這個漢奸是原來四九城有名的大財主，從他身上摸得。”三爺爺回憶起當年，一臉的唏噓。
王野拿起一塊兒木頭，沒有用力一刀兩斷。
三爺爺笑着說：“不用試了，當年我用這刀，一刀連槍帶頭盔還削去了鬼子半拉腦袋。當時我都有點懵。”
“我去，寶貝呀！”王野暗忖。
三爺爺揮了揮手，攆王野出去：“行了，你去玩吧，我要進城了。”
王野也不客氣：“好嘞！三爺爺，那我玩去了。”
王野蹦蹦跳跳的出了三爺爺家，一邊走一邊把玩着三爺爺給的短刀。
看時間還早，去看看爺爺奶奶在地裏幹什麼。邊走邊玩，快到地頭兒時，把短刀收入空間。看見全村人都在一桶一桶的挑水，就連半大孩子都兩人一桶在擡水。更小的孩子在水裏光着屁股玩水摸魚。
王野大喊道：“爺爺奶奶，我來看你們了。”
爺爺奶奶放下擔子，爺爺擡頭看過來：“大孫子，你咋來了，你去玩你的唄！來這兒幹啥？”
王野小跑着跑到爺爺奶奶旁邊：“爺爺，我剛纔路上看見咱這地旱的厲害呀！”
爺爺嘆了口氣說道：“咳，沒辦法啊，這要是不挑水救苗，今年就得顆粒無收。”
王野問：“爺爺，這麼挑水也不是辦法呀！公社就不能支援幾架水車嗎？”
爺爺疑惑的問：“水車？啥是水車呀？拉水的車？”
王野一拍腦門兒，灑水車是南方常用的工具，這四九城哪兒有呀！王野心裏想了一下可行性：“這樣，爺爺，你給我找套木工工具，我去給你們打個樣品。要是行的話，村裏的老少爺們兒也能省點勁兒。”
爺爺不敢置信的問：“行嗎？”
王野滿不在乎的說：“爺爺，這玩意兒行不行的又沒什麼損失，反正我也閒着沒事兒，就當玩了。”
爺爺覺得有道理，點點頭：“行！大孫子說的對。”
轉身對人羣喊：“老八，老八，帶着你大侄子去你家，看看你家的木工傢伙什兒能用不。”
一個精壯的黑黝黝的漢子，跑了過來：“來了，大爺。呦！這就是鐵柱哥家的老大吧？小時候我還喫過你的雞兒呢！”
王野滿臉黑線，這人也不會聊天呀！沒好氣的說：“八叔，就你這麼聊天，小心哪天被人套麻袋。”
漢子笑嘻嘻的說：“呦呦！還和小時候一樣，只要不高興了就擺小臉子。”
王野威脅道：“八叔你再調笑我，我就跟我八嬸說你看別人家小媳婦兒。”
漢子趕緊求饒道：“大侄子可不敢亂說，就你八嬸那娘們兒聽到這話得撓我滿臉花。走，走，八叔帶你去拿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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